第47章 第47章
刘柏草才不管周围劝架的都是谁,照着孙芳的脑门就是劈头盖脸的一巴掌。
“我打死你个毒妇,居然敢打孩子,打我家孙子!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
孙芳被她蒲扇大的巴掌给打蒙了,半天没回过神。
大队长架着刘柏草的胳膊,急吼吼地拉架:“哎,不能打人!刘柏草,你冷静点!”
边拉架,大队长边给刘容花使眼色。
刘容花正心疼自家的孙女,收到大队长的眼神,瞬间领悟,躲在人群后头对准孙芳的后脑勺就是俩巴掌。
把孙芳打得抱头直叫。
也不知咋的,明明刘容花只打了两巴掌,那孙芳好似挨了十几二十下巴掌似的,等到人群把刘柏草拉开,孙芳的头发已经乱成一堆杂草,脸上还挂着几个醒目的巴掌印。
大队长瞧着孙芳的惨状,无语地瞪了知青点的马倩贾娟几人一眼。
别以为他刚才没看到,就是她们几个知青趁乱打的!
打就打了,这打的也忒没轻没重了点!
贾娟吐吐舌头,装作事不关己地挤到马倩身边,几人拿胳膊肘互相推搡,用眼神问哪个巴掌印是谁打的,偷偷笑成一团。
大队长咳嗽一声,正色道:“谁来告诉我,到底是咋回事?”
孙芳刚要嚎啕,就听大队长对刘柏草说:“刘大婶,你先说。”
对上刘柏草凶神恶煞的眼神,孙芳讪讪闭上嘴巴。
刘柏草抓着机会,赶紧告状:“她个老不死的打我家大宝!我家大宝身上都被她打青了!大队长,你快瞅瞅,她下手多重!”
说着,刘柏草拉过顾大宝,扒开衣服,把大宝身上的红印子给大队长看。
大队长看完,眉头紧皱。
这些红印子,放在一个成年男人身上不算啥,可顾大宝是个孩子,孙芳一个外人,凭啥打他们大队的孩子?下手还这么重!
大队长越想,越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看孙芳的眼神都变了。
孙芳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忙转移矛盾点,指着顾大宝喊道:“是这个小兔崽子先打我家传光的!不然,我干啥打他?”
冯传光最擅长恶人先告状,顺着他奶的话头,嚎啕大哭起来:“奶,他打我!你看,把我嘴都打肿了!你快打他,帮我报仇!”
自家独孙这么一哭,孙芳真心疼起来,捧着冯传光的脸骂道:“狗娘养的东西,咋下手那么重,把咱家传光脸都打肿了。”
实际上,顾大宝年纪比冯传光小,体型也没他大,被打得比他严重多了。
可顾大宝愣是咬着牙没肯跟他奶哭。
亲眼看见自家大宝脸上的血印子,再听见孙芳的骂,刘柏草脑袋“嗡”的一声,心里的火气登时跟火山喷发似的,拦都拦不住。
“放你娘的屁!”
刘柏草飞身,一脚踹在孙芳屁股上,把孙芳踹了个狗啃泥。
刘柏草还大步走上去,一把揪住孙芳的头发,骂道:“老娘给你脸了是不,认不清自个是谁了对不?就凭你这种货色也敢骑到老娘头上来?你怕不是活腻歪了,脑子糊涂了!没让你给老娘磕一个,已经是老娘仁慈,你他娘的还敢蹬鼻子上脸?就你他娘的这种货色还敢打老娘的孙子,欺负老娘的妹妹?老娘不打得你祖宗都认不出你来!”
说着,刘柏草“啪啪”左右开弓,给孙芳一边脸糊了一个大嘴巴。
“别,刘大婶,这是干啥!”大队长见势不妙,赶紧上去劝架。
没想到刘柏草回头冲着大队长就是一通骂:“有你啥事,赶紧麻溜的给老娘滚蛋,放你的牛去!不然老娘今晚烧了你家的草垛!”
不光大队长,所有人都是浑身一哆嗦:“……”
周围一圈男人,愣是没一个敢上去劝架的。
大队长是外战的神,对付自家大队的一向很宽和,平时他还能劝劝,可眼下孙芳打了刘柏草家的小孙子,他实在不敢上去劝。
大队长压低声音问旁边的人:“沈青呢?”
刘家大婶子骂天骂地,唯独怕沈青,大队长是想找沈青来稳住局面。
“带浓浓回家上药去了,来不了,你自个劝架。”旁边人回道。
大队长张了张嘴,面对刘柏草恶鬼一般的体格跟脸,求生欲完美战胜了理智,愣是没敢吱一声。
最后还是刘容花上去劝的。
孙芳已经被刘柏草给骂的眼睛都哭红了,见到刘容花,好似见到了救苦救难的菩萨,眼泪狂涌而出。
没想到,刘容花打心眼里被她得罪的很了,上去对刘柏草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骂累了不,你歇歇再骂。”
孙芳:“……”
她满腔悲愤化作一句哭喊:“姓刘的,你们俩都不是人!”
刘柏草一巴掌拍上她的脸,凶悍道:“跟你说话了?闭嘴!”
孙芳憋屈地闭上嘴巴。
她是真骂不过刘柏草,打也打不过,刘柏草骂人的词花样也太多了,光凭骂,就能把她给骂哭。
她是真不敢再惹刘柏草了。
这段时间里,大队长总算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事说轻不轻,万一鞭炮没长眼,炸到浓浓脸上,那可不是轻伤,往严重了说,炸到眼睛都是有可能的。
大队长向来不觉得用一句小孩子玩闹就可以掩盖他伤人的真相,恰恰相反,他认为,正因为是小孩子,所以及时管教相当有必要。
正好,今天又是大队长给孙芳家的最后期限。
大队长干脆马不停蹄地联系了孙芳家所在大队的大队长,叫他们大队长亲自来领人。
通知完了,大队长才开始教育孙芳跟刘柏草。
“再咋生气,打架就是不对,你俩回去一人写两百字的检查报告,回头交给我。”
大队长语气不容置疑。
刘柏草翻了个白眼,她不识字,写检讨比叫她下地干活还难受。
孙芳觉得处罚刘柏草处罚的轻了,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大队长着重点她的名字:“孙芳,你不是我们大队的,也没搬过来,你还是趁早回你自个家去吧。我已经通知了你们大队的大队长,他今天就来接人!你赶紧回去收拾收拾,跟你儿子孙子一块回去。”
大队长摆摆手,实在懒得跟孙芳掰扯,干脆用宣布的语气,一锤定音。
孙芳人都傻了。
眼看着就要大年三十了,三十那天,沈青家肯定有肉吃,她咋能现在就走?
“不成,我不能走!”孙芳瞬间身上被打的地都不疼了,从地上爬起来喊道。
大队长皱着眉:“这事你说了不算,我跟你们大队的书记说过了,你不想走,也必须得走!把你绑在牛车上,你也得走!”
再不走,他们生产队连过个年都不安生!
孙芳见大队长油盐不进,干脆嚎啕一声扑到刘容花身上。
“容花哟,你真要赶你大表婶走?咱们两家可是多年的交情哟,你咋能看着他们赶我走啊!”
要换做以前,刘容花还会因为孙芳是自己长辈而心软。
但她现在涨了教训,意识到如果不是为了顾及她,以沈青的脾气,怕是早把孙芳给扫地出门了,不可能发生今天的事。
所以,刘容花酝酿了半天,冲着地面“呸”了一声,把自己衣服从孙芳手里扯回来,还冲她翻了个白眼。
这恐怕是刘容花这辈子做过最上不得台面的事了。
可她做完以后,心情出奇的轻松,连阴沉沉的天气看着都明朗起来。
孙芳见没人愿意帮自己,一把抹掉脸上的泥,搂住冯传光闷头冲回沈青家。
她打定主意,她不愿意走,谁也别想把她从沈青家撵出来!
刘柏草住隔壁又咋了,她早就打听过了,刘柏草家跟沈青家早就闹翻了,不可能帮沈青家赶她走的!
剩下刘容花是个好拿捏的软蛋,沈青年纪轻,还克死了丈夫,这个家里哪有她说话的份?没人能赶她走!
孙芳想得美好,遥遥望见沈青家的家门,脸上还情不自禁地露出一抹笑容。
可等她跑近了,才看见,院门外边扔满了她家的东西,冯进喜衣服都没穿好,就被扫地出门,关在门外。
孙芳傻眼了,问冯进喜:“这是咋了?你们衣服咋都被扔出来了?”
扔出来也就罢了,这些衣服不是她前几天拿去叫沈青洗的吗?咋都没洗,就这么扔在地上?
冯进喜没好气地吼道:“你还问咋了,沈青把咱家赶出来了!”
孙芳气急败坏:“你就不能拦着她吗?”
“我咋拦?”说起这事冯进喜就来气,“她个小娘们手里拿着菜刀,我哪敢跟她叫板?”
回忆起刚才的经历,冯进喜就一身冷汗。
他还在床上睡着,沈青推门进屋,就把他家的东西往外边扔。
冯进喜哪能答应,他前妻就是被他打跑的,他想着孙芳说的,女人不听话就得打,像沈青这种克夫的,更是得好好教育,打怕了她就听话了,于是胆子大起来,想对沈青动手,打沈青。
没想到沈青转头跑回厨房,抄着一把菜刀回来,眉眼冷得像结着冰,全然冯进喜想对她动手,她就动手砍人的架势,吓得冯进喜腿都软了。
孙芳环顾着满地的狼藉,顿时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跌坐在地上。
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