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面带微笑容忍侮辱
果然,过了年没多久,我在西安办公的时候,接到了蒋殿东的电话,说蓝焰公司副总白洁在北京学习,建议我去见一下。由于是他牵的线,如果去,自然要带他,就要求他跟我一同去京。蒋殿东也没推辞。因他家在郑州,我就给他买了票,让他从郑州飞,我从西安飞,到时在北京见面。
到京后,我告诉蒋殿东,需要见什么人,你尽管吭声,包括郑磊,见面时需要带是什么礼物,你也别客气。蒋殿东说:“带啥都不方便,就买个衬衫吧。”
正好酒店附近就有个大型商场。我就进去买了两件衬衫,打算给白洁和郑磊一人一件。至于型号,我见过白洁,所以心里大致就有个尺度。
由于白洁忙,我们在晚上才在他下榻的饭店见到了他。我和魏殿东一进门,他就对我说道:“你咋跑到北京来了?”
我说:“我听说你在北京学习,没事过来看看你。”
白洁问:“年前说的事情,你弄了没有?”
我说:“还没有,正好遇到年底了,我再没提。”
白洁说:“哦,对对。”
接下来我们就聊其他的,走的时候,我说:“刚过完年,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该拿什么,就给你买了一件衬衣,一点小心意,别见笑。”
白洁推辞不要,我把东西放下就走了
第二天我准备订机票返程时,魏殿东进来说,有个制片人要见我,介绍说这个制片人和郑磊熟悉。因为北京到处是官员,冷不丁遇到一个不起眼的人,一旦交流起来,那个背景都让你瞠目结舌。我知道制片人找我,可能与文化项目的投资有关,因此就答应了蒋殿东。
九点多,蒋殿东带进了一老一小两个人。通过介绍,听他是搞影视的, 我就故意找话题,说西安有家影视公司,曾动员我给一部电视剧投资,因为我公司一些资金用在了扶贫上,周转比较紧张,就没投。
其实,我也比较喜欢影视剧,打算将来退休了,拿出点钱投资投资影视 ,权当玩。制片人即说道:“听蒋总说,这些年你在油气层上干,这个不容易啊,没有实力,干不好这个事儿,说明你是个挺有能力、挺有情怀的人。我来找您的目的,是有这么回事儿。在煤气层这方面,国家现在对安全生产抓得很紧,我们响应号召,目前正在做一部安全题材的宣传片,预计52集。但你知道,不论电视剧还是纪录片,都需要钱。而这方面的钱,全靠社会力量来筹措……”
制片人话没说完,我说道:“您的意思,需要我给你赞助一点?”
“对对,你方便的话,可以赞助一点啊。到时候把您公司名字挂上。”
我说:“可以呀。”又觉得答应得有点冠冕堂皇,就问需要赞助多少?
制片人说:“你看嘛。一般是10万元。”
我说:“看蒋总的份上,我赞助15万怎么样?”
制片人说:“可以可以,那就感谢啦。”
过了几天,一个女的打来电话,要求和我见个面,说制片要求我把情况再给您当面汇报一下,将来片子出来后,要挂你公司名,我们都得搞清楚。
我知道他们跟我联系的意思,就说道:“这些都不用。咱们把事情放简单一点,你给我一个账号,我把钱打给你。有合同的话给我发个合同,传真过来我看一下就行了。至于挂名,就不用挂了。我是干活的,不是销售商品的,不需要做广告。”
收到合同后,我看也没看,就把合同放在一边,然后我将账号拿到财务室,安排财务上给这个账号打15万元。过后,我由于忙,就忘记了此事,所以那个合同也一直没签。
从北京回来大约过了半个月时间,白洁打来电话,让我去集团找他。我就去了山西。到了白洁的楼下,出于礼节,我先电话联系,说我来了,白洁说道:“你上来。”
我进去后,发现他的办公室有好几个人,好像在开会,我正找地方准备坐下,他突然说道:“就这么点事,你到处找人,跑到北京找人,不停给我电话,你跑到上面乱找什么呢?”
他冷不丁给我来了这么一下,我懵了,发现其他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我。我当时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不知说什么好,感到很尴尬,但我故意微微笑了笑,遂拿出烟给大家发,故意用优雅的举动来遮掩我内心的尴尬。
白洁说完这句话之后,接着又拨打电话,说道:“孟总,你把李小峰的那个事是怎么安排的?到现在他还到处跑 ,到处找人。”
不知孟宝在电话上是怎么说的,白洁训了几句,然后把电话一放说道:“你去找孟宝。”
这下,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了,如果他不当着他的人说我找了上边领导,就给这些人不好解释,所以就来了这么一下,也真为难他了。
下了楼之后,我就给孟宝打电话,孟宝的态度和白洁截然不同,他很客气地说道:“我在郑州开会,回不来,下周星期一咱们见面吧。”
我忙说:“可以,那到时候我跟您联系。”
之后,我就离开了晋城。刚到高速路上,白洁打来电话,说道:“你别介意,我那样说是为了好办事。”
我忙说:“哎呀,能理解领导,都不容易,谢谢您了。”
尽管我当时是那么理解的,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更亮堂了,也感到心情好极了,我驾车奔驰,想想自己从压裂市场一路走来的过程,尽管如走钢丝,步步惊心,但总是能朝我期望的方向发展,这不能不说是上天对我的眷顾。
很快就到了约定时间,我提前给孟宝打电话,说我准备去你那。他又推到后天。到了那一天,我没联系,就直接开车上了西安的高速。途中,我给他电话,他说在内蒙呢。我说:“我正往山西走着呢。”
他说:“那是这样,你去了找我们公司李文祥,我已经给李文祥说过了。”
我心里想,这也行。
找到李文祥时,李文祥很热情,说:“孟总已经安排过了,你是长庆搞压裂的,我看得给你弄。”然后,他问我带了资料没有。
我去时就带了所有资料,就拿给他看。他大致翻了翻,说道:“今天是星期五,下周星期三我们公司开压裂会,开会的时候你来,咱们把会一开,然后我给你安排,咱们就开始合作。”
星期三那天,是下午两点半的会议,我带了公司两个人,两点就到了人家会议室。进了会场后,我见参会的人除了蓝焰集团的几位领导和几个技术员(其中一个技术员我认识,好像叫吕峰什么的)之外,还有我们打过交道的中原压裂队的代表和大庆压裂队的代表,总共十来个人。
会议室的桌子也不太大,大家都坐的比较近。会议开始时,李文祥说道:“这位是李总,是长庆油田压裂队的。”
我就站起来先朝大庆人点头示好,大庆人很礼貌,人家站起来给我点头回礼。接着李文祥又介绍说:“这是中原压裂队的。”
中原压裂队这个代表算是个老面孔了,我前面提过,我起初在采油四厂见过,他在那里搞压裂,我进了四厂后,被我挤走了;后来,我又到了中石油华北市场,他也在中石油那里搞,在魏西敏的办公室还碰过面,他当时就没理我。现在,我们又在蓝焰集团碰面了。听到李文祥这么介绍,我就主动给中原这个人点头示好。
但人家和上次一样,装作没看见,没理我,但我发现他的眼角朝我斜视了一下,一副很不屑的样子。最后李文祥又把在坐的五六个技术人员给我做了介绍。
接着会议开始了。中原人掏出一包芙蓉王烟给大家发,当时我的中间隔了一个人,过去才是那个中原人。中原人发烟时,先从他的右面开始,发了一圈,到我跟前,越了过去,给我的下手发烟,并亲自点着,唯独没给我发。
他这个举动,大家都看到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很尴尬,有点受辱的感觉。因我当时手里没烟,见大家都抽开了,与其这样,我装作不抽烟,让大家先抽吧,我等一等。于是我就装作低头翻看本子,手里拿着笔乱划了起来。
我一边等待着大家吸烟的进度,一边心里回想着与中原压裂队之间的磨擦。自从我搞起了压裂以来,我先后进入过陕北的靖边、延安、子长、志丹、中石油和中联煤的压裂阵地,但只要我到了这些地方,中原队就离开了,不是我蓄意将这个队踏了出去,而是他们的管理体制和运行机制导致的,但他不从自身找问题,认为是我挤走了他,所以看见我很讨厌。
我心里想:既然这驴ri的这么耍笑我,下一步,无论如何我要把你从西晋煤层踏出去!
过了一会,我见大家把烟都抽完了,这时我才拿出烟,准备给大家发。由于当时中原人是从右边开始发烟的,我就从左边开始发。他发的是芙蓉王,我发的是中华。到中原人跟前时,我双手把烟递到他手面前,他装作没看见,眼睛看向一边,不接。我敲了一下桌子,他不得不看向烟,很不情愿地将烟接了过去。我和中原人的这个举动,大家同样都看在了眼里。
开完会之后,他们给我安排了几口井,我的队伍就正式进入蓝焰集团了,加上我在中石油的业务,在中联煤的业务,西晋煤层大面积的压裂业务就这样开始了。有了这三家国企做后盾,对我而言,只要你遵守国企的管理制度,只要你把活儿干好,这条合作的路会很长,很宽。通过这几年跟国企合作,我发现在压裂市场,民企离不开国企,国企更需要民企!
蓝焰公司压裂市场,是我公司一个新的落脚点,也是我的人生和事业走向巅峰的一个见证。
与蓝焰集团签了合同没有几天,山西当地一个黄渤的年轻人经人介绍,来见我。这个小伙很大方,进门手里提着一个黑塑料袋子,装了十条芙蓉王烟,开门见山地说想要把水车这一块承包下来。
由于进入中石油和中联煤后,我把部分业务对外承包了出去,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譬如供水,三个工地,肯定有三拨人。而且承包的,一般都是熟人关系户介绍来的。尤其水车这一块,技术含量不高,又依附在压裂环节上,没有任何风险,谁干这个事,谁肯定赚钱。因此 ,盯这一块的人比较多,有公司内部的,有甲方单位的。平时,只要有人说到我跟前,或者找到其他高管跟前,我基本上都默认了。
但这次,我想把这一块留下来。原因是,这些年,好多同学听说我现在搞得不错,有的向我借钱,有的来找工作,有的托我办事。对于他们的这些诉求,能办的我都给办了,办不了的,或者我不想办的,我就回绝了。
但回绝的,不等于我心里就忘记了他们。因此,当别人来争取水车的外包业务时,我心里突然想起了同学。毕竟,我们在同一个环境里生活和学习过,能照顾的,还是得要照顾。给他们找个营生,一来增加他们的收入,二来也算是对那些向我借钱、办事未愿的同学补个人情。至于他们愿不愿意干,我至少得把这个机会告诉他们。
怀着这个目的,我回到了庆阳。同学们听我回来了,召集大家聚会,有的接到电话后,就来到了我下榻的宾馆。有的在饭局赶之前来了。其中一个同学在静宁,为了见我,赶了几个小时的车。但是,有一个同学,我和他从上小学到中学都在一起,那时候我俩关系挺好。我给他打电话时,他正在玩麻将,开始说他玩一会就来,后来,来电说他如果离开,就三缺一了,来不了。
我在宾馆里等,在饭桌上等,既然来不了,那就算了。来了的同学,我就先介绍了我公司的发展情况,然后提到了水车入股的事,建议他们每人掏上一二十万元,买个水车放到山西工地,挣点钱,一年下来,咋说也能挣个十来万元。因为每个井都要用几车水,用量很大。在陕北的时候,由于公司是起步阶段,这个打招呼那个托人情,我为了和谐,方方面面都得考虑。特别是那些核心管理人员,在保证工资之外,能照顾的还得照顾。因此,这几年送水业务一般都被内部职工和社会上的关系户占着。现在,山西压裂业务比较大,挣钱的机会多,所以,我想把这个机会给你们。
他们有人即问起了水车的营运模式,我说:“司机的工资和加油费暂时都由公司先垫付,实行统一管理,你们只是放个了车,其他事都不用操心,年终分红就是了。”
这个政策对那些有经商头脑的人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因为只要你把车开好,按要求把水拉来,就能赚钱,几乎没有啥风险。公司压裂能赚钱,送水就能赚。他们问清了水车的价格和所产生的效益之后,都表示愿意入股。
为了把这个事情落实下来,我就地提出,谁想入股,入多少钱?让他们登记出来,选个代表,将来负责签合同等有关事宜。至于在哪里买车?和我公司的谁谁对接?这个我都给他们做了详细的安排。
同学们见我把这事考虑得很周到,更有信心了,感激话、奉承话说个不停。有的当众表示:如果挣了钱,大家将来好好把我诚谢一下。我听出他们的意思,担心挣不了钱,就说道:“只要你们把水车买下,假如亏了钱,我给你们补贴。”
有的同学问水车买下,几年你能回来?我说:“顺利的话,一年就回来了。我的目的,是让你们挣点钱,将来如果你不愿意干了,公司可以给你们兜底,把水车收回来,反正,保证不让你们将来只落个铁疙瘩,你们就把心放在肚子吧。”
有了这个承诺,有钱的,很快买了车;没钱的,跑借贷,搞集资,先后都买了车,放在我的工地上。
自然,在优待同学的同时,我还把这个机会说给了杨雪雁。因为她曾经在我跟前念叨过,意思想在我的项目上挣点钱。杨雪雁听后,立即提出要入三辆水车,我说三辆不行,一人只能一辆,而且,这次入股,是专门照顾我的同学和一些推不开的社会关系的。倒这,公司有的高管都入不上。杨雪雁说:“有啥不行的?这个小事,不就是你一句话么?”
我说:“事情不是这样弄的,我虽然是老板,但公司是大家的,老板是公司的一员,我得遵守公司的规章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