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梦回
“喂——”甫一接通，电话那头迅速传来何桃兴奋难掩的声音：“鸢鸢鸢鸢……！你现在回家了吗？”
“嗯，回来挺久了。”秦鸢说着空出另一只手将购物袋里的东西掏出来，边问：“这么晚找我什么事？”
“嘿嘿～鸢鸢你猜呀，我这可有一个好消息喔～”电话那头贼兮兮的声音传来。
秦鸢被她逗笑，唇角轻勾了下，放下手机打开免提开始拆新式插班的包装：“猜不到，大美女好歹给个方向啊。”
“那行，给你抛个线头。”何桃说着又哼唧了会儿，神神秘秘又给她来了句：“每年这个时候，学校的表白墙都会爆满！”
“……”
“爆满？”秦鸢闻言抿唇略思考了下，突然想到自己任务栏里的那条“艺术学习任务”，转瞬明白过来：“你是说艺术节？”
“bingo！哈哈哈哈鸢鸢你怎么猜这么准！”说着便开始进入正题，撺掇的意味十分明显：“那鸢鸢你要参加吗？毕竟这可是我们进入高三前的最后一次文艺节呢。”
“我刚问了文委，她还说这次文艺节比之前的都要隆重一些，赶上了百年校庆，到时候有好多优秀的校友也会回来，说不定表现好的话，还能拿奖呢！”何桃说着在那边兴奋地扒拉着屏幕，不一会儿秦鸢的q-q就进来了几份文件。
“鸢鸢你看下，这是文艺节的流程文件，报名表我也发你了，你看看我们是跳舞还是唱歌呀？”
此时正点开文件翻阅的秦鸢闻言倒是没急着下定论，她这次任务是要“惊艳全场”，贸然定下来有些草率，瞥了眼上面的文件要求，问向何桃：“跳舞的话，你觉得那种比较好？”
“啊，这个呀，我想想啊，最近那个蒙古舞不是很火吗……”
“……”秦鸢，“所以她为什么要问冲浪达人桃这个问题。”
那边女生喋喋不休的“好建议”还在源源不断地直往外蹦。
终于在听到“钢管舞”这几个字眼时，秦鸢出了声，揉了下眉心：“桃子，你认真的？”
何桃期待：“咳，可以吗？”
秦鸢：“……”
好在关键时刻何桃他妈走了进来，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出那边的画面。
中年女人训斥的声音传来：“何桃这都几点了！赶紧给我把手机关了，以前学习没见你这么认真，每次一谈到玩倒是比谁都来劲！”
说着就要挂她的电话，只余下何桃垂死挣扎的声音：“哎呀妈妈妈等会儿，我……”
“你什么你！给我老实睡觉，再不听话揪耳朵了！”
“啊不行！”挣扎间可能被何桃凑了过来，壮士断腕的声音传来：“啊鸢鸢你等我，我们明天……”
“诶，妈，耳朵疼！”
闻言轻笑了声，不忍再听这场“惨不忍睹”的酷刑，秦鸢拿过手机关闭免提：“挂了，桃子。”
随即重归安静。
秦鸢暂且没再关注文艺节的事，她把重新购置的电器换下来，都是有保证的安全产品。
段正衍挑选的东西不会出错。
唇角轻勾了下。
虎皮猫和“周扒皮”对视一眼，默默将升级进度条拉开。
–
一切收拾完，已经快十一点。
秦鸢洗完澡出来，打开电脑将何桃发来的文件又浏览了遍。
脑子里陷入了回忆。
“前世”的文艺节，秦鸢也参加过。
跳了一支动感十足的爵士，效果也还算不错，但惊艳全场还是妄想。
眉心颦了颦，指尖敲在桌面上不忍轻敲：……什么样的舞能让人觉得与众不同呢？
这个问题到最后也没理出个思路来，秦鸢索性放弃挣扎。
回了卧室陷进被窝里沉眠。
这一睡，倒是引出些光怪陆离的灵感来。
秦鸢做了个梦。
梦里恍恍惚惚间时间变化的极快，隐约有那次大山中遇险的片段闪过，自己穿着医院的病号服被段正衍带回了家，然后又回到重新进组的时段。
因为大山拍摄的条件恶劣，剧组不少演员都出了状况，秦鸢本以为是自己娇弱，连塑料老公给她报的跆拳道都颇为认同地答应下来。
未曾想再回组时，剧里的不少演员都出了状况。
女主裴青雾在秦鸢进医院的第二天就直接晕倒在了剧组。秦鸢听到消息时眼里震惊难掩。
裴青雾与她交情匪浅，当初秦鸢借着微电影小有名气后正式入圈，拍摄准备已久的处女作《绝境》。
背靠自家老爸这颗大树资金的“强势入住”，应声而来试镜的演员层出不穷，最后还是差强人意。
秦鸢在磕磕绊绊定好演员阵容后，压下心底的躁郁开拍，却在进组第一天撞见男三号在化妆间调戏小演员时，瞬间爆发出来。
那是她进圈的第一部作品，迫于被资本压迫而退让的心重新热烈起来。
秦鸢重新调置了演员阵容，无论有无背景因素，只看实力留人。
有人不满出头闹事，秦父一改从前，态度强硬地逼她妥协。
秦氏那时正在版图扩张，早已不满足于屈居在原来的旅游行业。
各界开始进军，从他哥做金融地产时就能初见端倪。
秦父的野心，可见一斑。
只是从前的秦鸢泡在蜜糖罐子里，从来不认为家族企业的担子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以为有秦澈就够了。
结果现实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打了个清醒。
秦父宠她，是念在她尚且青涩，如今年龄一到，秦家需要的，是手段狠戾的继承人。
无论男女，都必须有承续家业的资本。
秦鸢明白这个道理，但不想走父亲为她铺好的路。
有秦氏投资的电影，势必会在资本的进驻下打响名号，进而一步步地扎稳脚跟，带人进来，踏足这个领域里瓜分一杯羹。
到最后，所有的意义并不在于这部电影原有的内涵，而只是代表着又一资本家族进军的标志。
没人会关注电影背后的心血、准备，人们只是将它当成一个入门的台阶。
成为无数人追名逐利的跳板。
这是坏一些的情况，建立在电影质量一般的条件下。
因为秦父也不指望秦鸢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能拍出什么惊人的作品。甚至直接表达了看法，给还未成品的影片定了格局，塞进些“上流圈里的资本伙伴”。
演艺圈成为他们的娱乐场。
即便秦鸢最后真的能拍出什么惊人的作品，真实的水平也会被打压。
外界的舆论只会认为，秦氏集团公主进圈，资本操纵艺术，为自己铺路。
反正无论怎样走，都在秦父的掌控之中。
不谙世事的少女明白这个道理后与秦父理论一场，倔着性子不肯低头。
母亲不忍，劝诫秦父，殊不知男人只独自在书房的窗边抽起了烟。
轻叹着气。
这是他们秦家人必走的路。
没有实力，谁给你叫嚣的资本？
他不可能照顾公主一辈子。
他家的小金鸢，需要自己强大起来。
–
那之后秦鸢选择了背水一战。
协商签约后秦氏撤资，所有之前有名气无实力的“演员”被劝退，拍屁股走人前还不忘冷嘲热讽。
没人能相信，失去了家族倚仗的大小姐能弄出个什么名堂来。
更糟糕的是，引起了连锁反应。
一些有实力被留下的演员自动“请辞”，没人会把前途寄托在一片未知的事物上，也没有那种被一腔热血冲起的无畏去站在秦氏的对立面。
公主可以闹脾气，不代表他们也行。
人都是现实的动物。
看着最后所剩无几的制作团队，秦鸢只庆幸，导演陪她留了下来。
便是许逸。
发小多年，难得见了点真情，许逸与她算是同病相怜的处境，许家子孙众多，又分支复杂，光是许家主流一族都有四个兄弟。
现任掌权人许逸父亲膝下都有三个儿子。
换言之，就是许逸有两个哥哥，还都是精明强干优秀的主。
家产自然没他的份儿，好在两个大哥对他们的便宜弟弟没什么算计，甚至还默默掂量了下继承企业后能否挣到给许逸败的家产。
“……”
对此许少爷被深深刺激到了，高中叛逆时就开始嚷嚷着以后要当导演挣大钱给他们看看！
对此两位哥哥——
许家大哥：“要不现在就去请艺术学院校长吃个饭饭？”
许家二哥：“我看还是直接买买版权更合适。”
许逸微笑：“又是被全权包养的逸逸呢～”
不过最后许少爷还是争了口气，在艺考时直接咸鱼翻身拿下高分，吊着文化分欧气爆棚进了东城艺术大学导演系。
一路过来竟还没如两个哥哥们预料般地长歪，倒是稳扎稳打踏实了不少。
对此，许家上上下下都松了一大口气。
但对他还是放养的状态，也没指望许逸能闯出个多大的日月来。
开玩笑，能发展成这样已经是祖上保佑了好吧。
对此许逸倒也没多说什么，只在秦鸢第一次和自己讨论了剧本后就义无反顾加了进来，俩不被看好的金贵笼中鸟。
也有想飞出来的时候。
裴青雾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东艺表演系科班出身的学生，和他们同岁，家境贫寒，空有实力缺乏财力。
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了他们身上。
所幸情况也没有预想的那么糟糕，在众人齐心协力的努力后。
《绝境》剧组终于正式开机，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