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疑心顿起
人民医院后方的住院部大楼——
秦鸢在七楼骨科层来回漫无目的地晃悠，也有想过问护士站的姐姐，但看见外面人来人往忙的不行，浪费医护资源的心瞬间退缩。
老老实实像个无头苍蝇似地左右乱喵着。
这一排vip病房外的氛围安静到针落可闻。
与另一侧人潮汹涌的拥挤相比，眼前空旷的走廊都有些让人不敢靠近。
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人抓走了。
再安一个“猥琐听墙角”的名声。
秦鸢想着没忍住吞了吞口水，偏生虎皮猫还在旁边一个劲儿地看热闹不嫌事大，“喵呜～喵呜”地瞎起哄——“鸢鸢宿主冲呀！”
“……”被秦鸢无情打头，“闭嘴。”
说完也不再理会那委屈巴巴的猫，眼神逡巡了一圈，仔细观望了番。
末了抖擞了精神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被抓就被抓吧，事关第一程度的重要剧情。
再猥琐她也得上了。
想着便往前迈了步子，两步之后气质淡然到不行，只是每行至一个门口就会稍微停顿一会儿。
画面出奇地有点滑稽。
幸运的是，在观察不到两个房间后，秦鸢终于在走廊前端第三个房间外听见了段正衍的声音。
像是叔侄两人的对话——
“小叔还需要添点粥吗？”话落便是几阵脚步声，随后是移动餐桌滑轮闪过的摩擦音。
再之后，是略成熟一度的嗓音，听起来二三十岁，“别了，天天给你叔喂这么多，到时候养完伤回部队胖了，老头子又得训我。”
回应他的是少年清冽中微含笑意的嗓音：“小叔说笑了。”
不知怎地，这狗男人简简单单几个清冷的吐音，竟然把秦鸢听的耳尖一软。
不得不承认，塑料老公的声音还挺好听。
勉为其难能让她继续听这个墙角。
只是这vip病房外隔音有些好，秦鸢在外面站了会儿只听见一些断断续续的交谈声。
眉心不禁颦了颦。
丘米见状也急了起来，剧情碎片兑换的信号显示愈发强烈。
房间内两人的对话显然是不容错过的重点。
忍不住乱出主意：“鸢鸢宿主，你要不再靠近一点？”
“你是让我贴在门上？”秦鸢翻白眼。
“啊？可以吗宿主？”
秦鸢：“……”
突然有点想倒卖猫咪呢。
忽略掉虎皮猫那不切实际的想法，秦鸢还是配合着往前挪了挪步子，尽量靠近门沿，面上的动作看着正经。
调整好状态，耳朵轻轻动了动，发现凑近之后果然效果显著，不一会儿房间里两人的对话又传了过来。
因为错过了一段模糊的对话，这会儿再听，两人已经跳转到别的问题上。
小叔清了清嗓子，出口的话较之方才严肃几分：“你准备什么时候和你妈坦白？”
“喔哟坦白？！”本来听着神色淡淡的秦鸢闻言瞬间来了精神，“敢情这出是有大瓜呢？！”
正想着塑料老公又抛来一记响雷：“再等等吧，会找机会说的。”
“还等？你准备等到猴年马月？”相比于段正衍淡定无比的态度，病床上的男人比他激动地多，闻言嘴里的话头就关不了闸门：“要不是你上次竞赛出了意外能再拖一年，你妈那边还能容你这么拖？是我说阿衍你就快刀斩乱麻，索性和你妈全交代了，早点留出些时间备考军医大学，也好让你小叔长点面子，免得部队里那群家伙天天说我吹牛……”
“行。”段正衍回应着嘴角淡淡扬开一丝弧度，“复赛的时候我会和她说清楚。”
……
再后面，就是羊皮笔记本记录完成的滴答声。
秦鸢却在这对话中久久没有回神。
段正衍这是要考……军校？
疑惑在心底节节拨开，不禁想到以前的种种，前世段正衍竞赛最终也是败于复赛，具体原因她不太清楚，后来又因为那件事两人关系直接冷到冰点。
再后来，就断了联系，以至于多年后与成为外科医生的段正衍结婚后，秦鸢也从来没想过去关心一下塑料老公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好端端的复赛失利，又为什么断绝联系多年后突然和她结了婚。
这些在以前，都是秦鸢不会主动关心的问题。
段正衍于她而言，是朵美丽的罂粟花，可远观不可亵玩。
若是靠的近了，便会被他吸引，彻底沦陷后又会被他反噬。
得到的只是对方拍拍手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这样的亏，秦鸢以前吃过一次。
不会再动心。
可眼下的情况又有些不同，秦鸢不是第一次觉得疑惑了。
从最初的“读心术气泡框”到后面的“核桃碎饼干”，再到不久前的“海鲜过敏”以及眼前堪称重要程度的“考军校”。
种种都与前世不同。
而且所有的线索都无一例外指向了一个地方。
秦鸢在心中有了定论，也没再病房门口多做停留，回到处理室找了楚曦。
两人一起打车回了火锅店。
店内营业牌已经取下，每张桌子被收拾回原位，店内涣然一新。
李叔已经走了，余留下捷克狼犬在原地冲她们哈哈摇着尾巴。
被折腾了一天，楚曦也有些疲惫，去柜台打着算盘把今天的账总完就上了楼休息。
秦鸢也点点头，交完班，目送楚曦上楼，随即也从火锅店离开。
骑着二手自行车回到筒子楼，秦鸢将之前脑子中定下的结论写在羊皮笔记本上。
开始期待下一次的剧情。
她太需要确定了。
确定段正衍是否……喜欢她。
–
自医院“听墙角”后，秦鸢又是很久没见到段正衍。
竞赛班这边的课程一直在拉进，却早是他接触过的课程，假一周周连着请，韩海倒也不在意，甚至还乐呵呵地调侃，希望自己的学生有朝一日也能像段正衍一样。
不用学习，也能每次考第一。
但秦鸢知道，这都只是表象，上天不会有特别偏爱的人。
每一个令人羡慕的传奇背后，都藏着不为人知的努力。
在秦鸢的记忆里，哪怕是工作以后，段正衍医术被人称赞，却仍会每天都挤出时间去看相关的书籍提升自己。
有时候面对自己的调侃，塑料老公也是一笑置之，仍旧专注地看他自己的书。
秦鸢知道，段正衍一直都很努力。
至于为什么这么久不来竞赛班，大抵是与上次的对话有关。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少年已经开始了筹划。
–
不过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太久，在五一放假前夕。
竞赛班又组织了一次考试。
规模比较正规，不再是班里的小考场面，几个竞赛班的负责人专门向学校申请了考场。
段正衍也在这次考试中显身。
竞赛班40名同学被分为两个考场，按几次小测的综合排名划分。
塑料老公虽然没有成绩，但还是毫无疑问被排在第一号。
秦鸢的成绩综合下来也不算差，排在第四，主要是托了塑料老公笔记本的福。
刚把文具从裤兜里掏出来，系统就麻溜地发布了通知——
【叮！竞赛学习任务下达中，请宿主通过五一假前测验，目标排名班级前三，望争取！】
闻声不禁松了口气，感慨这“周扒皮”系统终于有了那么点人味儿，不再是什么出口就让她拿第一的变态要求。
不过前三，难度也照样不低。
秦鸢想着做题的神色愈加认真。
–
两小时后，竞赛测验结束，秦鸢由衷轻舒一口气出来，对这次的竞赛结果还算比较有信心。
方才的那些题，段正衍的笔记本上她都有做过类似的。
简直像是开了外挂。
默默为便宜老公学习的认真态度点了个赞。
正心情愉悦地在脑中臆想，蓦地被人走过来拍了下肩膀。
侧头入目是室友何桃的脸，对方走过来一脸热情地攀上秦鸢的肩，脸上的笑容灿烂，语气也是咋咋呼呼地：“嗷嗷嗷嗷嗷我们鸢鸢终于考完了。”
“小桃子等的花儿都谢了。”说着还假意抹了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扯住秦鸢的袖子摆了摆，嘟囔道：“鸢鸢，这个五一你准备去哪里玩呀？要不我们找个地方一起旅旅游吧～”
她们高二的课程紧张，尤其是越临近夏季，氛围越是低沉。
没办法，毕竟六月高考在即，等上一届的学生一走，她们马上就会变成新一轮的苦逼高三狗。
一想到那种被高三支配的恐惧，何桃就瑟瑟发抖，现在初入五月，年级里就已经有了规划，这个暑期高二正式进入补课。
手指掐摸着不用两个月她们就要开始一轮复习。
再不出去她可能就要被关在学校里过那种不见天日的苦狗生活了。
何桃想着小脸上表情愁苦，怎么想都觉得眼前的五一假是自己最后放纵的机会了。
一定要拉着鸢鸢好好浪一番。
谁知对方闻言只是表情淡淡地抿抿唇，思索了番没想出能有什么好去处。
三天假期本就短暂，出省是不太可能的了，就是不知道东城本地……
许是察觉出她的担忧，何桃一把松开扯她袖子的手，气势豪迈地从兜里掏出手机页面放在秦鸢面前，又信心十足地拍了胸脯介绍：“鸢鸢你放心，我打听过了，最近“秦氏集团”旗下开发的东城新旅游项目五一正式开放……”
说着指尖又扒拉了下手机屏幕的页面，示意秦鸢：“鸢鸢你看，就是这个地方，叫什么泺安小镇，原定是和影视公司一起开发的影视城，不过有一部分区域可做观光。”
“里面什么小吃美食旅游观光一条街，我都做好攻略了，保准——”
“行。”话说道一半，何桃后面滔滔不绝的介绍词还没说完，秦鸢就点着头答应了。
可不得答应吗？“泺安小镇”是她爸上辈子打出的秦氏招牌景区，她能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