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空降生
天气虽晴,路上却还是昨天下雨的积水,明明才九月,早上居然有点冻人。
阮翊文打个哈欠,然后无聊的用手指玩着车窗上自己喷出来的水雾。
先是恶趣味的画了一只小乌龟,然后又全部擦掉,车窗上映出自己的脸,和一个暂时无法适应的发型。
今天一大早出来做的,头发染了深色,尚云辞怕他突然染黑会很突兀,就跟烫染师商量了一个接近黑色但是在他头上显得自然些的深色。
小卷卷也没有了,此时头发顺从的垂下来,显得更乖。
“起太早了有点困是不是?”尚云辞今天亲自开车送他。
阮翊文听尚云辞提过一点,好像以前出过车祸,他哥阮斯元在的时候绝对不让尚云辞开车,担心的不得了。
今天凌晨阮斯元刚飞走没几个小时,尚云辞就亲自开车来送他去公司。
阮翊文摇摇头,“哥,我觉得我头发好怪。”
车子驶入地下车库,停靠好后尚云辞看过来,伸手顺了顺他前额的刘海,“看习惯就好了。”
今天是第一次正式和练习生们见面,阮翊文有点紧张,“哥你去忙的,我自己上去就行。”
“确定?”
“嗯。”阮翊文坚定的点点头,“他们见到你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我也不想他们问我很多问题,我还要再解释一遍一切都因为我父亲过世。”
能坦然说出来伤痛不代表不痛。有些人伤春悲秋,有些人不动声色。
“好,晚上我来接你,公司的饭要是不好吃,你就叫外卖或者出去吃。”
“好的,你回公司之后还是让陈哥开车吧,别再扎进绿化带里,我哥回来说我不看着你。”
看着跟一般嘴-贱的小孩没什么差别,挺正常的。
尚云辞哼笑一声:“盼我点好吧你。”
尚云辞目送他下车,觉得这小孩冷静到可怕,这才过去了多久。
阮翊文先去五楼找到李素,李素正在吃早餐,见到他后就收了起来,带着他下楼。
他看见李素进了几个教室说了什么,然后陆陆续续的出来了很多男孩。
他们好奇的打量着戴着口罩帽子的阮翊文,然后跟着李素进了休息室。
在场的所有人的脸放到人群里都算样貌出众,但是这些好看的人聚在一起便也没那么稀奇。
这里所有人都好看,所以大家只能拼实力。好看的脸蛋在这里是最没用的。
除非这个人好看到惊为天人。
阮翊文摘掉帽子口罩,有的人瞪大了眼睛惊叹又来了一个门面,有人心生嫉妒揣测是哪个星探又搞来一个废物。
有人变了脸色,惊觉这人好像不久前刚见过。
阮翊文注意到了某人的脸色,不动声色的挪开视线看向地面。
李素看着屋子里的人,“今天到了七个,张弛和原禹森今天高中开学,还缺谁?”
“柯以兰,他下周才能请假过来。”
李素似想起来了,“哦,他啊,行我知道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阮翊文,新来的练习生,a组的,跟你们一样年末考核。”
休息室里陷入片刻沉默,有人打破这寂静,“嗨,我叫阳旭。”
“嗨。”阮翊文微笑着回应他。
休息室又陷入另一种沉默,有人看向那个率先打招呼的阳旭,就像发现了叛徒。
但这种微妙的氛围瞬间被掩盖掉,大家纷纷说嗨,再没有其他。
李素朝他们没感情的一笑,看着他们说:“行,那你们该练习练习去吧,老师是不是也快来了。”
“声乐老师来了,舞蹈课九点才开始。”一个男孩跟上去告诉李素,顺便想自作聪明的打听一下新来的,但李素什么都没说,让他回来上课,就一个人上楼去了。
那男孩怏怏的回来,阮翊文等在门口,叫住他,“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一怔,“苏子文。”
“好的,我记下了。”就是你昨晚打了我一巴掌。
阮翊文又走近另一个男生,“那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看着他哼笑一声,十分傲慢。
什么都没说,叫上同伴出了休息室。所有人都看热闹似的看向阮翊文。
男孩们陆续出去,只剩下那位叫阳旭的,“他叫余典,他是公开练习生。”
阮翊文听尚云辞说过,星林娱乐的练习生分公开练习生和非公开练习生。
公开练习生一般都是综合实力比较强,或者来公司比较久的练习生才有的待遇。
他们的照片会被发在官网上,提前积累人气,只要私生活不出什么问题,几乎就算稳出道。
但公开练习生的名额很少,他们这批a组练习生只有三个。
公开练习生都比较强,但也未必是最强的,有些实力强的练习生也会被公司保密起来,当做王牌。
“谢谢你告诉我。”阮翊文朝他微笑,阳旭心想他可真好看,美颜组可能又添一员了。
“我和你一起去上课?”阮翊文有点别扭的问。
阳旭显的更别扭,支支吾吾的很为难,阮翊文懂了他的意思,“哦没事,你忙吧。”
阳旭点点头出了休息室,他如果今天和这个新来的一起去上课,那众人就会讽刺他几句,甚至有可能从此被冷淡对待。
阮翊文看了墙上贴的时间表,发现各个课居然不是错开的,他选择一个就要舍弃一个,所以发愁要怎么选择。
李素很快又下来,这次身边跟着个长头发的男士,从气质就能分辨出是个造型师。
李素过来和他一起看课表,拿起一旁的可擦笔在表上画了四个对号,“你先上这四个,让所有老师都见见你,最后一节是舞蹈基础课,大概也就两三个人。”
“好的。”
造型师走过来,扳着阮翊文的肩膀把他转过来,语气温和的说:“来,给我看看你。”
手指不见外的戳了戳阮翊文的脸颊,阮翊文发现自己并不反感,反感的只是张弛那样调戏人似的感觉,整个人的气质都轻浮混蛋。
“嗯,长的可真好看,这就是传说的女娲娘娘炫技之作吧。”
造型师赞叹着他的脸,阮翊文淡定的说:“谢谢。”早被夸习惯了。
“给你个定位,你走纯欲风吧,绝对适合,你这个头发不要私自弄了,再过半个月我来给你修一下,给你留个狼尾。”
阮翊文没听清也听不懂这个词:“什么风格?”
李素替他解释:“他刚回国,一些词还听不懂。”
造型师点点头,“哦,你可以理解为清纯性感风,妆容上不给你往精致刻薄上画,随意慵懒一点,其实你现在看着就挺纯欲的,啧啧,长的真好。”
李素当了很多年经纪人,见过的大美人大帅哥数不胜数,但也不得不承认阮翊文的脸和气质,很不一样。
“你低头,我给你刘海来两剪子。”说着造型师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剪刀。
阮翊文正从茫然里回过神来,刚想感叹这造型师的口袋真像个魔法箱,眼前就瞥见几撮掉下来的碎发。
李素眼睛发亮,“这专业造型师就是不一样,我看阮翊文就是新门面了。”
阮翊文有点不好意思,“旧的门面是谁啊?”
“张弛,我给他定的野-性-撩人风。”造型师说起来满脸骄傲。
…
张弛,阮翊文觉得他应该是野蛮烦人风。
阮翊文按照课表上说的教室去上课,声乐课还好,老师指导着练习,除了余典会时不时的在和他对上目光后挑衅的朝他挑眉外,没什么太大的困难。
音乐老师说他音色很好,声音很清澈,音准还有些问题。
阮翊文会谈钢琴和打架子鼓,老师对他很满意。
舞蹈课简直折磨人。刚上课老师环视一下四周先夸了阮翊文大帅哥,紧接着就问:“我的大舞担呢,张弛今天怎么没来?”
阮翊文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心烦。
又有人解释一遍:“张弛和原禹森今天开学,晚上才能来。”
“行吧。”老师点点头。
音乐一放大家就开始跳,阮翊文站在角落里就像个误入教堂的异教徒,茫然无错的看着大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师不断说着:“跳起来跳起来,新来的跟着动。”
怎么动,动起来才发发现自己像个返租的猴子,张牙舞爪几下之后,怀疑自己的四肢在失控。
这手脚根本不受脑子控制啊,怎么别人跳的那么好,自己像在做复健。
前排的少年手脚灵活数着拍子跳的好看有力,角落里的阮翊文上演着一出滑稽默剧。
这一套“耍猴”下来,除了让阮翊文怀疑自己四肢不协调之外,附加作用就是让其他人更认定他是个花瓶,还是猩猩成精驯服不了人类身体的花瓶。
大家明目张胆的讨论说着“空降兵”和“美丽废物”。
十分悲观的愤恨到,该不会五个出道位要被美丽废物占走一个吧,毕竟这种实力空降到即将出道但我a组,怎么看怎么觉得背景强大。
阮翊文要气疯了,却又无法反驳。
自己确实是空降兵,也确实是个初学跳舞的废物。
一上午没有一个人主动同自己讲话,中午孤独的吃午餐,然后又回到音乐教室准备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