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杖刑
“那就来挨板子吧。”
南烛警惕性的往后退了退,“什……什么意思?”
皇帝笑笑,朝外一声,“段宜。”
别说是她了,连淑妃都是蒙圈的,这剧情走向似乎是有些不对劲啊!
段公公小碎步赶来,拍了拍袖子跪下行礼,“奴才叩见皇上,皇上有何吩咐?”
皇帝看了眼南烛弱小无助的后脑勺,勾唇一笑,“记着宸妃多少板了?”
段公公回,“回皇上话,白日里七板,刚才……”刚才是多少板他也不知道。
皇帝嘬着嘴点了点头,“那就是十九。”
南烛猛的转回去,满面惊恐,她结结巴巴的解释,“那……那是一句。”
她那十一句话明明是一口气说完的!
皇帝唇角一挑,“现在二十。”
南烛嘴巴惹了个哆嗦,出来些可怜的语气词,身体受不住的往后跄了跄,很有舞台上旦角演戏的感觉,动作浮夸,表情放大了好多倍。
淑妃得意的偷笑。
最可怜的是,她平常还能求饶,现在多说一个字都是错的。
皇帝唇线绷不住,舔唇说,“段宜,板子伺候。”
宫人们雷厉风行,迅速搬来了大板凳和施行工具,打人的板子从块头到用材齐全得很。
她感觉哪一个下来都得要她的命!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丈红吗?
他玩真的啊?
太监们抓着她把她放在了大板凳上趴着,双手被人擒住,她也没办法反抗。
皇帝起身,绕着形形色色的板子转悠。
淑妃上前来,挽着皇帝的手,“皇上,宸妃妹妹已经知错了,陛下不如放过她?”
南烛使劲的点头。
皇帝摸了摸最大最厚的刑具,皮笑肉不笑,“规矩是规矩。”
“是。”淑妃退后,转过头看她,幸灾乐祸。
皇帝朝太监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下去。
手上没了力,南烛可怜兮兮的看向他,心中不禁有了些希望和暖意,以为他要放过自己了。
皇帝沿着她腰间的空地坐了下来,举止轻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把《女戒》背给朕听。”
她哪里记得,都是在机械式的抄写,又是晚上,精神状态也不好,为了活命,她已经在努力回想了,“鄙人愚暗,受性不敏,蒙……蒙先君之余宠,赖……”忘了一句,她直接跳过,“年十四,”因为古文有些相似,她背岔了,直接过渡到她梦里时时都在念读的《出师表》了,“诚宜开张圣听,以光先帝遗德,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
“塞忠谏之路?”皇帝细细的品味她的这句话,“宸妃这是在说朕昏淫无道?”
光看那些板子,她的六魂就已经丢了七魄,神智也变得有些恍恍惚惚了,“那是《出师表》,诸葛亮说的,又不是我,你怪他啊。”她拉着奶音,可怜得紧,南烛每次的“啊”字都带着她独特的撒娇味道。
皇帝含笑,他就说那晚听她默写的那些字那么耳熟呢,原来是出自《出师表》,“宸妃竟然读过孔明先生的文章。”
南烛拧着脸,双手紧紧的抠在板凳上,“还不许人读啊?”
淑妃插话进来,“陛下,您看宸妃妹妹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不然这罪责就免了吧?”
皇帝隐笑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到书桌上的纸扇,起身拿过,便以此做刑具,挥手对着南烛的屁股打了下去。
南烛一怔,眼睛嘴巴同时张大,半秒过后才感觉到疼痛的叫出了声。
皇帝笑了,“还会孔明先生什么文章?”
南烛瑟瑟的抖着,想哭哭不出来,想冷静也是不可能。
皇帝一抬手,又打了她一下。
南烛一边哭一边回话,“《诫子书》。”
“背给朕听。”皇帝折了折手中的扇子,面无表情。
她抽了抽鼻涕,“那是初一学的,我忘了。”
皇帝手中动作一停,好笑好笑。
淑妃上来说话,“陛下,您看夜已深,不然我们明天再罚吧,先去休息?”她好不容易被翻了牌子,要是这一夜都耗在这上面,那确实不是她想要的。
皇帝冷冰冰的扫了她一眼,其实是老早就想她走了,“淑妃你先回去吧,朕跟宸妃的账还没算完呢!”
淑妃:“可是……”
皇帝凌厉的目光看向她,多少的不近人情全部写在了他那种俊俏无比的脸上,“还是说淑妃与宸妃姐妹情深,想代她受罚?”
皇帝明显是已经生气了,她不该那么不识趣的留在这里找罪和不待见。淑妃行过礼后便退了出去。
南烛流了很多泪,现在差不多已经消停下来了,其实皇帝打得不重,她就是心态不好,给自己吓着了,心理作用使然,所以觉得特别的疼。
皇帝揉了揉她的小屁股,其实他老想这么做了,一碰上,软弹的触感,叫他有那么一瞬间失了魂,缓过神来,他笑着说,“宸妃如果能背出几句叫朕满意的古文,朕就给你减刑。”
南烛转回头看他,眼睛鼻子嘴巴全红了,“什么叫让你满意?”
皇帝伸手,用手背印了印她晶莹剔透的泪珠,“朕也不知道。”
南烛吸了吸鼻涕,认真的回忆她这些年来学过的古诗文,“那个……李白的可以吗?”
皇帝示意她继续。
南烛咽了咽口水,给他挑重点句子,“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说完她看向他。
皇帝盯着她,眼神漆黑,意味隽永。
她继续顺话,“那杜甫的呢?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唔……”
极其陌生的触感。
她脑海里唯一的想法是,我的初吻没了……
她猛的推开皇帝,反作用力叫她从凳子上滚了下去。
皇帝烦躁的舔了舔唇,有些后悔他那么突兀的行为,可实在是情不自禁,就在刚刚,床榻里,南烛香艳的画面已经占满了他的整个脑袋。
南烛往后爬了爬,缩进了桌子底下,跟只狗狗一样,单手捂嘴,惶恐惶恐。
皇帝顶着舌头看向她,懊恼的情绪收起,又拿出一副君王的架子,“上来。”
南烛捂着嘴巴使劲的摇头。
皇帝冷笑,“知不知道,就你刚才的那个动作,朕就已经可以杀你了。”
她信,在这里,她只是个蝼蚁而已。
她还是皇帝的妃子,别说是亲她了,就算是要睡她,那也是天经地义的。
她从桌子底下爬出去,重新趴回凳子等待着制裁,皇帝拿着扇子在自己手心里拍了拍,“多少下了?”
她回,“十。”
皇帝被她给气笑了,“打了十下了啊,那还有九十下。”
“喂喂喂喂……”南烛赶紧抓住他的手,“就……就二十下。”
皇帝挑起她的下巴,“可宸妃跟朕用倍数啊!”
她只是被打了两下就说成了十,那二十自然就变成了一百。
在这个皇帝面前她还是安安分分的好。
南烛求饶,“我刚才说错了,你就打了我两下。”
皇帝挑眉点头,“就两下?”
她盯着他,不敢耍小聪明了,“嗯。”
食指敲了敲太阳穴,他笑着说,“接下来可不要出声了,不然就往上加。”
小屁孩,还是得多给点教训!
这男人绝对是报复她推他那一下,这是要揍死她啊!
“啊……你玩真的啊?”
“加一。”
……
“啊……你太欺负人了!你太欺负人了!”
“加三。”
她突然想到一个东西,转回去抓住男人的手,“我不是背了古文吗?”
皇帝拿着她的手放好,“朕有说满意?”
这个男人太混蛋了,好不好都是他说了算的,她就是个傻子才会一次又一次的信他。
从和亲王的事到现在,每一次当着她面说原谅,一转眼,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想方设法的惩罚她。
皇帝要削蕃,她又是蕃王之王的女儿,不拿她开刀拿谁开刀啊,看来她是离死期不远了。
“我不干了,你就打死我吧,你就打死我吧……”
站在外面守殿的太监宫女们听着里面的声音,无一例外的打着哆嗦。
宫里的夜又静又长,南烛的声音凄惨又无助。
殿门一开,皇帝抱着一个人从里面出来,不是公主抱,而是抱小孩的抱法,托着大腿与屁股。
段公公跟上,小声问,“陛下,娘娘这是……”
皇帝垂眸看向怀里的小人,眉眼是笑,“睡了。”
“睡……睡了?”
南烛确实是睡着了,她是哭着哭着然后就睡了,累了一天,生物钟早就到了,身体一疲,人就安静了下去。
皇帝抱着她去了钟粹宫,拉开被子自己也躺在了旁边。南烛眼角的泪珠还在,睫毛黏在一起,小脸红扑扑的还没有消停下去,像只小花猫溺水了。
皇帝侧身看着她,指背划过她的小脸,“你到底是哪里来的仙女?”
南烛竟然回他话了,但好像牛头不对马嘴,“妈,明天记得早点叫我,我们老师不许迟到。”
“妈?”皇帝默念着她口里的这个词,这个出现频率最高的词,他不知道是谁,但肯定是一个很温暖的女人,因为南烛在叫这个名字的时候,唇角总有些安心的笑意。
皇帝俯身,盯着他指腹下的红唇亲了亲。
南烛的唇像是天生为接吻而准备的,一粒红梅,抢人眼球,只等人来撷取。
皇帝并不满足简单的触碰,含了她的一片唇瓣在口里吮了吮,松开时,樱桃色又亮又润。
“林逸辰,你别乱动我东西,小心我打你。”
在南烛的梦里,她的同桌贱兮兮的把手摸进了她的课桌里,抽了几张白纸擤鼻涕。
他总算是听清这个男人的名字了。
“林——逸——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