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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论道,魏绾一朝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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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擂台上,余丰元昂首挺胸,背负双手,眼神睥睨桀骜。

    端的是威严赫赫。

    余丰元看着台上站立的姬南风弟子,毫不留情的呵斥道:“无知小辈,胸无点墨,废物一个。在高士面前,你不配说话,还不滚下去!”

    面对余丰元的贾南风弟子名叫张九言。

    年纪不大,才二十出头。

    只不过,余丰元跟随姬南风已经六七年,倒也是颇为机敏。唯独张九言出身普通,家里连寒门都算不上,因为能吃苦也有读书的天赋,才留在姬南风的身边。

    到现在,张九言没见过什么世面,又因为余丰元是成名已久的名士,强大的气势下,张九言顿时一滞,整个人都有了些许的迟疑。

    “九言,下来吧!”

    魏绾起身走上来,拱手笑道:“余先生,欺负小辈算什么本事呢?”

    余丰元也没把魏绾放在眼中,哼声道:“实话实说而已,难道错了吗?如果觉得实话刺耳,你可以回家去,找人不断的夸奖你。”

    “余先生真是刻薄啊!”

    魏绾不卑不亢,反击道:“余先生和九言的一句话,至少暴露出三处错谬。”

    余丰元嘲讽道:“在下洗耳恭听。”

    魏绾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道:“第一,狂妄自负,毫无容人雅量。”

    “圣人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教导我们要保持谦逊姿态,要不耻下问向每个人学习,因为总有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比如九言,他虽然木讷胆怯些,却精于术数,堪称是这方面的大家,能利用术数计算诸多的账目,很是能干。”

    “余先生一上来,就呵斥九言,骂他说无知小辈,何其狂妄?更容不下一个小辈,可见心胸狭窄。”

    “第二,枉活四十余年,辜负圣人教导。”

    “余先生和家师认识,不管各自的立场是什么,余先生算是九言的长辈。余先生和家师的理念有冲突,可是,九言以长辈尊敬余先生的。”

    “阁下说九言不配说话,让人失望。”

    “圣人说,读书人要修身齐家,更要有仁义礼智信。余先生如此呵斥九言,蔑视九言,仁义在哪里呢?礼又在哪里呢?”

    魏绾言辞犀利如刀。

    没有寸步退让。

    余丰元听得眉头微蹙,呵斥道:“好个牙尖嘴利的魏绾。”

    “这不是牙尖嘴利,这是陈述事实。”

    魏绾眼神凌厉,继续道:“余先生的第三个错谬,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无君无父无人性。”

    轰!!

    此话一出周围炸了锅。

    无数士人震惊。

    以魏绾为首的姬南风弟子神色振奋,恨不得高呼呐喊。在姬南风麾下,魏绾一贯擅长辩论,一开口就给了余丰元当头棒喝,大涨姬南风的威风。

    以余丰元为首的士人,气得咬牙切齿,死死的盯着魏绾,恨不得立刻杀了魏绾。

    群情激动,气氛升腾。

    擂台周围的氛围,更是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苏云溪在二楼雅室中,也清晰听到魏绾的话,笑说道:“陛下,魏绾长得丑了些,却是言辞犀利,句句如刀,彻底打压了余丰元的气势,不简单。”

    赵善开口道:“丑不要紧,男人最怕的不是丑,是肚子里没货,是器量狭小不顶用。魏绾给余丰元戴上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无君无父无人性的帽子,一旦坐实了,余丰元彻底身败名裂。这小子,的确是有些能耐。”

    苏云溪问道:“陛下要用他吗?”

    赵善回答道:“辩论才刚开始,听完了再看,而且余丰元不是庸碌之辈。”

    苏云溪笑着点头,看得起劲儿。

    这样的争斗很热闹。

    相比于所有人看热闹的轻松心态,余丰元这个当事人,已经是气得怒目圆睁,眼中闪烁着汹汹杀意,咬牙切齿道:“魏绾,你不当为人子,一张嘴刁钻恶毒。”

    魏绾淡淡道:“余先生,在下只是实话实说,难道有错吗?”

    余丰元高声道:“你大错特错,我余丰元上忠于陛下,下孝顺父母,如何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你满嘴喷粪,张嘴闭嘴就是无君无父,你恶毒无比。”

    魏绾从容道:“余先生口口声声的反驳,为什么不让我说完呢?就算余先生不认可,也该让我阐述为什么说于先生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吧?”

    话到这里,魏绾看向周围,询问道:“你们说,对吗?”

    “对!”

    周围的人纷纷呐喊回答。

    一个个神色戏谑。

    这些看热闹的士人,或者围观的百姓,不管魏绾能不能赢,更不管余丰元会不会身败名裂。他们考虑的只有一点,能不能看戏?

    魏绾自然清楚这些人的心态,却完美利用了所有人的回答,转而看向余丰元,笑吟吟道:“余先生,连围观的人都认可,阁下不敢让我阐述吗?”

    一句激将法把余丰元架起来,进退不得。

    余丰元本能的认为,魏绾这个牙尖嘴利的小子,肯定要卖弄唇舌蛊惑人心,可是无数士人和围观百姓都同意。

    他能阻止魏绾吗?

    如果阻止魏绾,岂不是表明自己怕了,坐实了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名声吗?

    余丰元咬牙切齿道:“魏绾,你不过是卖弄话术,搬弄是非罢了,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妄言妄语。今天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余丰元纵然舍了这一身皮囊,也要让姬南风给我一个交代,也要拿你问罪。”

    魏绾从容道:“余先生,且听我缓缓道来。”

    “我听说余先生今天一大早,带着人在家中服散飘飘欲仙,跟着又是高谈阔论的清谈,说佛论玄,穷究天人飞升。当今陛下,主张务实为民,呼吁实干兴邦。”

    “余先生不顾陛下的殷殷嘱托,反而是违背圣意,不是不忠,那是什么呢?”

    “不是无君,那是什么呢?”

    “第二,余先生出身名门,令尊一贯是节俭朴素。昔日令尊为官,号召百姓艰苦朴素,要踏实做事。”

    “这一点上,家师也曾受到令尊的影响。”

    “余先生却是一意孤行,整日服散,高谈阔论,饮酒虚度时光,奢靡成性,完全不顾老父亲的殷殷嘱托。”

    “这不是不孝,不是无父,那是什么呢?”

    “第三,余先生身为荆州长史,任职期间不能造福百姓,不能让百姓勤俭做事,反而是借助你身为名士的身份,号召无数人谈玄服散裸奔,影响无数百姓。”

    “一时间,荆州士人谈玄服散蔚然成风,有诸多人死亡,更有人妻离子散,使得无数百姓陷入水深火热。”

    “因为你的执政,也使得很多百姓无辜受害。”

    “不是不仁不义是什么?”

    魏绾眼神锐利,高声道:“你只想着服散谈玄,毫无人性,不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是无君无父无人性吗?你成了今天的这个样子,究其根本,是因为你的服散谈玄,是因为你一心清谈高高在上,不愿意深入民间了解百姓疾苦,这就是你的大罪。”

    轰!!

    余丰元的脑中仿佛雷霆炸响,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清楚魏绾的话带上了话术的诡辩,问题是当着如此多百姓的面,他一时间无法辩驳。

    蹬!蹬!!

    余丰元接连后退两步,稳住身形后咬牙道:“魏绾,你巧言令色。”

    魏绾环顾周围,高声道:“我说的话是不是属实,自有公论。世间正道,自在人心,自有无数百姓评判的。”

    “说得好!”

    人群中有士人呐喊。

    “打倒余丰元!”

    “余丰元滚出襄阳,不配当荆州名士。”

    “余丰元滚下来!”

    无数人竞相附和呐喊,都赞许着魏绾的话,抨击着余丰元。

    一时间,原本高高在上的余丰元成了落汤鸡,遭到人人喊打,都呐喊着余丰元不忠不孝不仁不义,都嘲讽着余丰元无君无父无人性。

    赵善清晰听完了魏绾的话,眼中露出了欣赏神情。

    高明!

    魏绾的手段很高明!

    魏绾和余丰元的辩论,可是魏绾借助了话术,更带着一些诡辩,把余丰元清谈服散的事情加进去,更把这个缘由归咎为余丰元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原因。

    两人还没有阐述各自的理念,在魏绾的话术下,余丰元彻底败了,都已经不用再辩论。

    经此一事,魏绾赢了。

    余丰元彻底败了。

    赵善吩咐道:“来人!”

    “在!”

    亲随太监走进来,行礼道:“陛下。”

    赵善吩咐道:“等这一场辩论结束,你亲自去通知魏绾,说朕在军中等他。”

    亲随立刻道:“奴才领命!”

    赵善看向苏云溪,开口道:“云溪,我们走吧,后续没什么看头了。”

    苏云溪跟着赵善一起离开了。

    现场擂台上,余丰元遭到无数的人指责,气得勃然大怒。一想到他的名声丧尽,余丰元忍不住咆哮道:“魏绾,你欺人太甚。”

    魏绾淡淡道:“这是天理昭彰,何来欺人太甚?我只是说出实话而已。余先生,时代变了,现在不是昔日你们恣意享乐、纵情服散的时代。”

    “现在的我们,要振兴大乾,为大乾的复兴而努力。”

    “老师说了,他执政荆州要勤政,更要务实求真,实干做事,让荆州百姓老有所依幼有所养,要解决无数百姓的吃饭问题。”

    “你们一个个敷粉、清谈和服散解决不了吃食,唯独求真务实,脚踏实地的做事,才能造福百姓,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魏绾高声道:“这才是堂皇大道。”

    “你,你……”

    余丰元气得勃然大怒,一句话没说完,恼羞成怒下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眼睛一闭,余丰元就倒在地上,直接昏死了过去。

    余家的侍从见状,上前来扛着余丰元急匆匆的离开了,留下无数激动的百姓,更留下一众胆战心惊的名士。

    这些和余丰元来的名士,不敢再逗留,都灰溜溜的离开了。

    魏绾一锤定音,敲定姬南风这一脉士人的胜利,打击了荆州浮夸的士人风气,又再度一番洋洋洒洒的话,更阐述姬南风的执政理念,以及求才若渴的心态。

    “陛下有旨,魏绾上前接旨。”

    赵善身边的亲随太监走出来,在台下高声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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