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生日快乐。
天边的烟花声并不会让她感觉到耳膜刺痛, 反而让氛围变得更加具有夏日气息。听到这一句“生日快乐”时木汐嘴角弯起，发现眼镜少年还有些紧张眨了眨眼，轻声道谢后转过身, 对着天空中绽放的烟花叹气：“真好。”
“一般在夏日祭的时候都会有一场烟花, 不过比较小，烟花大会会另行通知。”
“我知道, 只是单纯国内自从禁烟花爆竹之后我都没再……”
慢慢停下自己心里的遗憾, 她抬头看着在天空中的烟花，等到五分钟后烟花散去才重新转身，对着身后的手冢国光声音柔和：“谢谢, 我很开心。”
夏日祭并没有完全结束, 他们也能在周围晃荡好久。河道边上刚才因为烟花驻足的人有不少，偶尔有风吹过也比在祭典的摊位边上更加凉快。不自觉地想要撩起浴衣袖子又想到自己穿的是租借的衣服，木汐有些讪讪地放下手, 看到手冢国光似乎没注意自己才松了口气。
“说起来，手冢君已经打进全国大会，应该恭喜的。”
“嗯。”
“很厉害，比我厉害多了。”
想要找个话题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不知不觉又转回到夏日祭场地的木汐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下四周：“你的部员们都走了？”
“不, 他们现在应该没空来盯着我。”
在心里早就把每个人的训练菜单翻了个倍，手冢国光很是平淡地推了推眼镜，转头看向木汐主动开口：“木桑还有什么想要玩的么？”
“捞金鱼, 苹果糖？好像动画漫画里都有这些。”
“嗯, 棉花糖想要么？”
“这倒不用, 小时候吃了很多，因为差点蛀牙还被木昭女士骂过，有心理阴影了。”
明明那个时候是两个人一起分的棉花糖, 为什么到最后牙疼的只有她，这不科学！
“有点难想象。”
“确实。”
自己从小表情就不多，因此家里人都特别喜欢逗自己这点木汐也不知道是与人斗其乐无穷还是生活得水深火热，也不知道手冢国光有没有这样的经历……
不用说了，肯定有。
“不过捞金鱼这个，真的很难么？”
她初二春游去了一个游乐园，游乐园里还有一个金鱼池。也不知道是自己在的地方风水宝地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后世那句“钓鱼佬永不空军”是真的，半个小时她就掉了六条，五分钟来一条的成绩成功让旁边真钓鱼佬的年级主任目瞪口呆，就差跑来和她取经。
“大概。”
“我钓鱼还蛮厉害的。”
“木桑有钓过鱼？”
“池子里的小金鱼，算么？”
听到这个手冢国光的眼睛里划过一丝笑意，轻轻点头后来到了捞金鱼摊边上拿了个纸网：“掌握技巧就会比较简单，你可以试试看。”
“嗯。”
灯光璀璨水源清澈，红色的小金鱼看上去游得有些疲惫。木汐在旁边看了会儿小孩子捞金鱼的动作，买了两个纸网后先将一个放在水中试着捞了一下，确认了水光折射角度以及纸网的坚固程度后轻轻点了点头。
“哟小哥，很厉害嘛。”
听到手冢国光已经捞起一条她也开始动手，与其说是捞，不如说是眼疾手快直接把一条鱼给“甩”进了自己装满水的纸袋。
“还挺好玩的。”
第二条因为纸网破损钻到了水中，木汐拿起第二个网兜掐准时机，在旁边小孩子的注视中迅速又给自己的袋子里装了三条小金鱼。
“好厉害——”
【……你这是要给我鱼了么？生活终于要对我这个可怜的系统下手了，木汐，你做个人好么？】
无视系统绝望的声音，木汐倒也没真的想把这几条小金鱼给它换成就点——小葱就能办到的事情，她就别辣手摧鱼了。
“你是准备……”
“要么？”
“诶？”
旁边蹲着的一个小男孩和小姑娘看到面无表情的姐姐将她的袋子递过来，原本他们想要的小金鱼在水袋里生无可恋地游着，而她脸上又没有任何笑容的样子不由得有些胆怯。最后还是小姑娘鼓足勇气开口：“可以么？”
“可以，你们不要的话我也是还给老板。”
看两个小朋友瞬间扭头再转过来欢呼着说“谢谢姐姐”，木汐点头分走了他们要的两条小金鱼，再转头看向手冢国光：“手冢君，你……”
“那，那个……”
酒红色头发的少年猛地凑过来，一双猫眼里除了羞涩以外还带着点不好意思：“那个，我能不能，啊对，和你换一条小金鱼？拜托了！我真的很想要那条！”
“菊丸，你失礼了。”
眼前因为手冢国光格外紧张的少年眸里还有些乞求，木汐倒是乐得轻松，索性把袋子直接递了过去：“没关系的，送给你了。”
“诶？我只要——”
“希望你能好好养它们。”
自己奋战了一晚上都没捞到的小金鱼终究到了自己手里，菊丸英二笑得格外灿烂，连连道谢后又眨巴了下眼睛：“我是菊丸，菊丸英二，青学的。”
“我知道，手冢君的部员。我是木汐，帝光三年生，和手冢君是邻居。”
“哦！这样！”
瞥到自家部长已经在计算给自己加多少跑圈，菊丸英二打了个冷战，索性欢欢喜喜提着小金鱼挥别两个人，躲到暗处把东西塞给了旁边挤成一堆的队友们表情怨念：“虽然我确实很想要小金鱼啦，但为什么最后是我去做这种事？”
“因为菊丸前辈猜拳输了。”
越前龙马啃着刚才买到的巧克力香蕉，一点也不在意自家部长到底是不是在和别人交往这种惊天八卦：“好挤，桃前辈可以去旁边一点么。”
“再出去就要被看到了啊，海堂，你过去点。”
“啧……”
“这样啊，菊丸你还拿到了什么信息么？”
“哦，那个女孩子和我们同年级，是帝光生。”
“帝光？”
想着前段时间手冢国光似乎着重在看运动杂志上的篮球相关，乾贞治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转头盯住不远处的两个人，猫着腰溜去了前面一个摊位边：“嗯，好数据啊。”
“……”
装作不认识这位动作看上去如同狗仔的同学前辈，菊丸英二戳了戳手里的水袋，看着剩下的小金鱼也有些忧心忡忡：“你们有没有什么养鱼经验？”
“菊丸前辈，我家有卡鲁宾，不可能再养鱼。”
“鱼这类我养一条死一条，菊丸前辈，你……加油！”
小金鱼送出去后目送菊丸英二离开，木汐很是轻松地拍了拍手，看到手冢国光也同样把鱼给倒了回去表示理解：“你不准备养？”
“不了。”
“也是。以前我家养鱼就是周抛型，唯一让鱼长寿的方法就是到一周了再去买一条一模一样的回来放在鱼缸里，假装它还活着。”
某种意义上也和她家院子里的腊梅有异曲同工之处，让木汐常常感叹生命之脆弱：“所以还是让它们回去吧，没必要来我家送死。”
夏日祭等烟花结束也到了尾声，周围人即将散场。回到租借浴衣的地方把浴衣和发夹都归还过去后换上自己的连衣裙，两个人踏上归家电车时木汐还被空调风吹了个冷颤。
资本主义的空调风，真是可怕。
“木桑，今天玩得开心么？”
“嗯？很开心，而且这样回家也挺安心。”
暖暖的夜风吹在身上让木汐总算活了过来，毕竟也算是第一次在外面这么晚，挺难得的。
“你……”
“嗯？”
“你的腿，怎么样了？”
“你不说我还忘记了，过两天我要和木昭女士去医院复查。”
不自在地往前一步，低头看了眼膝盖，木汐对着明显懊恼起来的少年歪了歪头：“跑跑跳跳都没关系，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又扭了。你的手臂呢？”
“恢复得很好，八月中旬的全国没有问题。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去一趟德国。”
“德国？为什么要去德国？”
“以前遇到过德国的球探，而且欧洲网球发展比霓虹国好一点。”
这点确实如此，华国沪市有个大师赛，霓虹国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公开赛和华国的近乎完全重叠不说，但又因为奖金什么的没华国高，基本没选手愿意去。
“试训啊，加油。”
不过如果说手冢国光这么走了，是不是说——
【他十六岁都没满，你想太多。】
“也是，义务制教育都没完成，确实没那么快就被薅光所有感情值羊毛。”
听到木汐的肯定系统反而哽住，它偶尔是真的不懂木汐在想什么，也不明白她这么说到底是为了什么。
被台风阻挠的木昭女士紧赶慢赶，总算是在木汐生日后一天回到家。对自家女儿道歉后顺手把几个生日礼物都拿了出来，还没等木汐拆包装纸，就风风火火地把人塞进车里去医院复查。
这次回去旅游，她都没敢和两个老人说木汐的腿又受伤了。天大地大，木汐的腿绝对是家里排在第一位的事情。膝盖挫伤还半脱位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前两次查出来还有半月板磨损，让偷偷搜索这件事情的木昭吓得够呛。
“你别搜了，众所周知，只要x度一下，你会觉得我明天就得把这条腿给锯了。”
“别瞎说！”
听到木昭女士含糊不清的“上网搜索”木汐就没忍住吐槽，等到被拉进检查科，木汐看着似乎和自己在一起等着什么的蓝紫色头发少年，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加僵硬。
不是吧阿sir——
仿佛是察觉到身边少女的注视，少年有些好奇地转过头，对面无表情的同龄人很是礼貌地笑了笑：“您认识我？”
“不。”
简单吐出两个音节后再度转过头，听着自己的名字响起木汐刚站起来，在感觉到脚下一扭的同时突然听到自己的膝盖发出了咔哒的声响。
扭曲的疼痛瞬间袭来，重心无法平稳，但木汐知道自己可以顺着膝盖扭动的方向栽倒。肩膀与地板的撞击、少年惊慌的表情、以及护士的匆忙脚步都让她有些无奈。她也就是刚才因为紧张用力过头了点，护士小姐能不能别把这件事情告诉木昭女士？
“不可能的！幸村君你先不要动木桑，担架，担架拿过来！”
只不过是个简简单单，可可爱爱，清清脆脆的髌骨半脱位而已，至于这么兴师动众么？
满脸安详地躺在担架上被抬进ct室，最后看了眼门外少年的关切与匆匆赶来的母亲身影，木汐只觉得膝盖内部的酸疼完全比不上她想要换个地球跑路的迫切。
很好，这下在木昭女士眼里，她是彻底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