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会有后遗症吗？

    痛苦，让人记忆深刻。

    心理学上，有这样一种说法，让我深以为然。

    “但愿狗子能长点记性。”

    打了赵狗子后，我过了一段平静的生活。在这段时间里，我按部就班地活着，每当有了放松的时间，我就去阅读。若是遇到了问题，也会向李静老师请教。

    狱友认为，李静对我有些偏心。

    在这些风言风语中，我甚至有些相信了。

    我曾以为，李静老师会喜欢我，但是随着心理学的学习，我从老师的微表情里，读到的只是师生间的真诚，绝对不是爱情。

    “她怎么能看上我呢？差距太大了。”

    我默默苦笑着。

    当然，悬殊的身份，也让我不得不接受现实。

    理性的回归，反而让我更加珍惜这段师生情。

    所以，有什么心里话，我都愿意跟老师倾诉。不过，跟赵狗子打架的事情，我并没有说过，生怕她对我失望。

    正当我以为，和赵狗子的恩怨结束了。

    却不知道，赵狗子是一个报复心极强的人，他一直在等待着算计我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在悄然之间到来了。

    那是一个晚上，作坊里集体加班。

    客户订单下的晚，但是要货却很急。有句老话常说：客户就是上帝，在这种情况下，只能以客户的需求为重。

    孙牢头的安排下，原材料仓库里，留下我和赵狗子一起加班。

    我以为，赵狗子怕我了。

    实际上，他等这个机会很久了。

    大家干了一天的活，其实都很疲惫，所以不太愿意加班。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失去自由的人来说，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要知道，这才是劳动改造的意义所在。

    让你失去自由，让你累到精疲力尽。

    有了这样的感受，劳改才会让人刻骨铭心。

    劳动改造之后，大家才会有重新做人的意识吧。

    “好好工作，好好改造，争取早日获得自由身。”

    时刻记住李静老师的话，没有抱怨，我选择逆来顺受。原材料车间的活，虽然又脏又累，但是却给了我发泄情绪的机会，也让我的身体，变得越发壮实了。

    在我弯着腰，挪化纤包的时候，赵狗子出手了。

    压缩好的化纤包，宽和长各有1米多。

    为了节省空间，这些化纤包都会被层层叠叠地垒起来，堆得跟小山一样。在使用的时候，我们会从高到低，一包包地推下来，然后用推车推到车间里。

    为了对付我，赵狗子早已设计好了。

    看到我，在摄像头的盲区里干活，赵狗子站到了更高的一层。

    他用撬棍撬起一个化纤包，将其慢慢挪到边缘上。看到机会到了，狗子轻轻一推，捆扎成四方体的化纤包，就向我砸了过来。

    “包落了。”

    或许是因为第六感，让我感觉到了威胁。

    抬头就看到，化纤包向我压下来。若是被砸中了，估计能把我压个半死吧，毕竟这个化纤包标准重量是150公斤。情急之下，我使出浑身力气，就往墙角闪去。

    “十三，快躲开……”

    赵狗子的话音刚起，我的脑袋就重重地撞到了墙上。

    我感觉眼冒金星，瞬间就失去了知觉。即使化纤包，压住了我的腿，我也没有任何的知觉了。整个过程，都完美地避开了摄像头。

    我是在医院中醒来的。

    陪在我身边的，是不苟言笑的张管教。

    他看我醒了，安慰了我几句。

    然后，张管教例行公事地，问了一下仓库里发生的事情。

    “我正在干活，一抬头就看到化纤包砸了过来。”

    “当时，狗子好像还提醒了我。”

    当然，那时我并不知道，这是赵狗子的阴谋。

    为了配合工作，我把自己所看到的，和听到的，全部向张管教交代了。

    “你受伤的地方，刚好是盲区。”

    “但是，摄像头的录音里，赵狗子确实提醒过你了。”

    我所描述的，和赵狗子所说的，基本上大同小异。赵管教若有所思，也向我阐明了这样的事实，似乎在表明，整个事情只是一个意外。

    难道，我会相信吗？

    但是，我和赵狗子之间的矛盾，不太好说出来。

    听说我醒过来了，第二天李静老师，也过来探望了我。

    当然，她之所以过来，多半不是因为师生情谊，而是因为本职工作。服刑人员的心理情况，李静老师需要及时把握，像我这样的病人，是她关怀的对象之一。

    李老师没有穿制服，而是换了一身休闲装。

    原本清丽的面孔，在休闲装的衬托下，多了一些淡淡的可爱。李静老师的这种样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也不敢多看，索性不再看她。

    “砰，砰，砰砰……”

    谁知道，她执意要看我的伤口。

    因为靠的太近了，我甚至能听到李静老师的心跳。

    逐渐急促的心跳声，如同鼓点一样，似乎不是落在耳膜里，而是响在我的神经上。

    我不知道，李老师为何会心跳加速。

    难道说，这是她第一次，与异性的亲密接触？我一时间，竟然有些想入非非了。想多了，就会有一些控制不住，让我自己都觉得很局促，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为了缓解尴尬，我好不容易，想出了一句话：

    “李老师，轻微脑震荡，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我一向自诩聪明的。

    如果撞墙之后，因此变傻了，岂不是亏大了。

    看了看我的病例，还有ct图片，李静老师沉默了一会。然后，她确切地说道：

    “你头部受伤，暂时会有一些症状，好好休养几天就好了。”

    为了安慰我，李静老师费了一番口舌。她的话，我还是比较信服的，因此心安了不少。和她谈了一会话，我的应激反应就消失了。

    听李静老师说，赵狗子有伤我的嫌疑，但是缺少必要的证据。

    所以，她想听听我的看法。

    “你跟赵狗子的关系怎样？”

    “我们关系很好的，平时他没少帮我，狗子给我最大的感觉就是乐于助人。”

    我生怕打架的事情，被她知道了，于是随口编了一个谎话。当然，我也努力控制了一些微表情。

    毕竟在心理学老师的面前，一不小心就会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