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共白头(二)
窗外环绕的楼宇在林蔓的眼眸中浮浮沉沉,楼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人潮幻化为她眼中的一道道暗影,每道暗影都是这场激情的见证者。
周容止给了林蔓有生以来最强的身体刺激和视觉刺激。
他撩开她披散在胸前如海藻般的长发,肌肉蓬勃的胸腔里传出阵阵闷吼。
情至深处时,周容止俯身扼住眼前白皙修长的脖颈,长年握枪的手指布满粗粝的茧子,刮过皮肤时伴随阵阵瘙痒。
林蔓想起他扼杀敌人时也是用这只手,忍不住在他身下心惊胆颤。
周容止就像一只毒蝎。
他伸出无数只沾满巨毒的利爪,把林蔓搅得混沌不堪,理智全无。
一场交融结束。
林蔓跌入他怀中,那张薄唇流连在她脸颊的脂粉香上不肯移开,久久,他低沉磁性的声音晕绕在空气中,
“第一次见你,你就像个俯瞰众生的仙姬,那时我就偷偷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你拉入凡俗。我想看你为我哭,为我笑,在我身下说爱我。”
林蔓将指甲扎进他背部的皮肤里,
“第一次见我?是在盛源吗?”
周容止没有回答。
林蔓触到他背上一条条凸起的疤痕,指甲越陷越深。他似乎完全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将她搂的更紧。
…
当周容止重新为她把衣服整理好的时候,青也已经买好早餐回来了。
在门口站了20分钟之久。
至于听没听见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林蔓看着堆满整个茶几的早餐,早就饥肠辘辘,她觉得自己此刻就是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鳄,巴不得把所有食物横扫一空。
周容止还是和往常一样,细嚼慢咽,吃不了多少就饱了。
后来他干脆靠在沙发上焚起一支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看林蔓吃东西,脸上始终携着温柔的笑意。
吃完东西林蔓满足地打了个嗝,懒洋洋趴在周容止身上,
“你工作处理完了吗?回我家睡觉吧?或者去你家?”
接连几天的案件调查,让她此刻一点约会的力气都没有,何况刚刚又经历了一场大战。
周容止灭掉烟蒂,抬手看了看腕表,
“时间刚好,走,我带你去蓉城滑雪。”
林蔓从他怀里爬起来,睁大眼睛,
“你在开玩笑吧?”
他指了指后方,林蔓回头,看到一堆装备,滑板、雪服、雪靴、头盔,简直应有尽有。
她瞬间明白,周容止没有开玩笑。
玩不赢他,真的玩不赢他。
林蔓试着对他撒娇(夹子音),
“蓉城很远,而且我哪会滑雪啊,我们回家吧,你玩我,我很好玩的。”
周容止被逗笑,把她打横抱起来走到装备旁,
“所有东西都给你买好了,你先看看喜不喜欢。而且现在才10点,开车过去只用3小时,玩一晚就回来。”
林蔓将信将疑地从他怀里滑下来。
bogner的连体高寒雪地滑雪服,一件蓝色,一件粉色。
nitro的bianca系列白色雪靴。滑雪板和滑雪镜统统是lv的限量版……
林蔓无比痛恨自己的贪婪之心,
因为看到造价如此高昂的装备,她心动了。俗话说心动过后就是行动,怪不得周容止那天神经兮兮地问她喜欢什么颜色。
其实仔细想想,
又吃又拿,也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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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2:00。
他们准时到达蓉城以南50km外的太子道滑雪场。
滑雪这项运动比林蔓想象中难了太多,她始终无法相信,一个西南政法大学法学系毕业的高材生,居然征服不了一块小小的雪板。
不料这个念头才刚刚冒出来,就开始打脸了。
林蔓用实力为周容止演绎了一场什么叫拥有顶级装备,却只有初级技术的大戏。
她从穿好靴子踏上雪板的那一刻就开始摔跟头,周容止在前面耐着性子教,最后自己也没法滑了,拉着她的手一步步向前滑,期间还不忘“鼓励”她,
“蔓姐,有进步啊,开始是1米摔3次,现在居然可以2米摔7次了。”
林蔓听出他的讽刺之意,说了好多次让他找教练陪自己,可周容止偏说教练不专业。
她心知肚明,这男人比普通人小气太多,估计在心里担心她伸手去抱教练。于是改口让他找女教练。
周容止还是不肯。
于是林蔓最后变成了雪场里一块难缠的狗皮膏药,死死搂着周容止的腰,巴不得脱下雪板,用两只腿夹住他。
他们周围是接二连三的尖叫声和砸地声,震得头皮都要发麻。
滑了一小段路后,林蔓感觉自己渐渐掌握要领了,非要周容止松手,不料他的手才松开,林蔓腿下一滑急得挥手乱抓,
还好只是把他头盔拽下来了,嘴里还不停咒骂,
“我真的不会,你干嘛要松手。”
周容止露在风雪里的俊脸满是问号,
“明明你自己要试的。”
看着林蔓抓狂的可爱模样,周容止转身将她的头盔也掀掉,一头长发倾洒出来,随风缠绕在他的手指上,刚刚的委屈瞬间被那缕温柔消磨殆尽,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怪我。”
在来的路上,青也不小心说漏了嘴,周容止为了带她来滑雪,一直加班到凌晨5点,才睡了不到3小时,又接着开会。
林蔓问青也是真的吗。
周容止一声咳嗽把人家到嘴边的话又吓了回去。
想到这些,林蔓故作神秘地让他闭上眼睛,
“我送你一个礼物。”
周容止照做后,林蔓将冰凉的的唇凑到他嘴角舔了舔,他感觉到了,眼角已经笑出好看的纹路,嘴上却不饶人,
“又吃又拿,还骗我。美丽的女人果然都是骗子。”
林蔓刚准备开口说话,他眼神一凛 , 敏捷地把她扣在怀里,用力朝旁边闪了过去。
一个巨大的雪球顷刻间碎裂在林蔓刚才站立的位置。
两人就这样在雪场疯玩了一下午。
青也是滑雪体验最好的,从进场开始,早就滑得不见踪影。
周容止管不住林蔓,又舍不得离开,最后索性站在旁边的雪坡上充当守护者。
初级道大家都在打雪仗,有谁把球砸向林蔓,他就从坡上立刻抛出另一个球,在半空将敌方武器击落 。
林蔓觉得有他在的地方,自己安全又踏实,他总是说得少做得多,默默记下你喜欢的一切,随时从兜里掏出个惊喜给你。
风卷起地上的粉雪,视线里一片苍茫。
林蔓玩累了走到坡上,故意用身体紧贴着周容止。
周容止看她鼻头被冻得通红,想逗逗她,于是解下她屁股上垫的那个史迪奇公仔举到她面前,
“我记得史迪奇是蓝色的啊,怎么现在都变白了?”
林蔓伸手打他。
周容止又将公仔上面的积雪用手划出一道口子,
“你看,裂了,哈哈哈哈。”
两人吵累了,林蔓将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手臂上。
她好想时间就这样停下来。
因为现在真的太美好太美好。
男人都享受在棋盘上博弈,林蔓忽然也想布一个棋局,只是男人争夺的是江山万里,而她,只愿赢得周容止的情爱。
…
林蔓靠在他肩上轻轻喊他,
“容止。”
风雪淹没了她的声音。
她加大音量又重新开口,
“周容止,”
周容止微笑着看她答嗯。
他的眉毛和睫毛上挂满了细碎的雪,一阵山风拂过,雪花凝结在他眼尾,看上去像极了一颗纯白的滴泪痣。他的头发也从清浅的一抹白,到浓烈厚重的白。
林蔓就这样失神地凝着他缓缓开口,
“容止,你头发白了。”
周容止侧头看了她一眼,将挂在她头发上的积雪扫落,
“你头发也白了。”
仅仅因为这两句话,林蔓眼眶红了。
她想起了一句话: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