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辩才无碍
林蔓无心理会苏启宸世故又浅显的夸赞，沉下思绪再次梳理和黄强谈判的话术。
苏启宸见林蔓不搭理自己，退到窗前，将半个身体倚在窗台，捏起烟盒叼了支烟焚上，
“林律师不仅辩才无碍，做事的速度也比常人利索。之前老黄给我炫耀你接了他厂子的案子，我还不信，下一秒就见到本人了。”
林蔓放下手中的水，
“苏总不就想说我人为利往吗。”
苏启宸耸耸肩，满脸无辜看她，
“我可没说。别再像第一次见面那样赏我一句远方传来风笛。”
林蔓突生逗弄之心，
“苏总，真羡慕你的皮肤。”
苏启宸有了之前的经验，确信林蔓绝不会夸他，
“这句话又有什么说法？”
林蔓波澜不惊，
“保养得真厚。”
“哈哈哈哈哈哈哈。”
办公室内随即传出一阵魔怔的笑声。
“林律，我给你们泡了点茶来，黄董说马上就到。”
秘书说着把门推开。
她匆忙把茶递给林蔓后，漾起极为风情的笑意来到苏启宸面前，声音酥得要死不活。
“苏总，我特意给您泡了虫草，对男人好。”
林蔓心想这话还挺押韵的。
苏启宸那双凤眼向上勾着，笑意深浓，
“你叫yami是吧。”
小秘书故作娇羞地伸出爪子拍打他，
“又记错了，人家叫amy。”
苏启宸丢掉烟蒂，放慢动作端起那杯虫草，以一个极为享受的姿势抿了口里面的液体，
“出自amy手上的虫草，莫名其妙甜。”
林蔓听着两人对话，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
苏启宸多亏生了这样一张迷惑众生的脸，要不然哪个男人像他一样对自己说话，她可能下一秒就要出拳捶人。
林蔓忍不住轻咳几声提醒两人。
门外忽然掀进一阵强烈的冷风，此般风力，也只有黄强的体型做得到，
“林律师，不好意思，临时有点事，让你久等了吧。”
林蔓客气起身，“没等多久。”
黄强对秘书眨了眨眼，小秘书立刻心领神会，扯着苏启宸的袖口，
“苏总，我们黄董最近又收了批古玩，我带您去欣赏一下。”
苏启宸唇角挂笑，跟着小秘书走办公室，关门的时候低声对林蔓说，
“一会可否赏脸吃个晚饭？”
林蔓头也没抬，
“谢了，有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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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强关上门在沙发一侧落座。
“林律，送给你的虫草试了吗？给你说啊，这东西不光对男人好，对女人美容驻颜也有奇效。”
林蔓冷眼看他，
“没碰，不感兴趣。”
初见黄强时，林蔓还觉得他穿着考究，可了解到他人品后，再看他笑得满是褶子的脸，直让人倒胃口。
对方见套近乎不成，改用另一种方式，
“其实有什么事林律对下面的人招呼一声就行了，何必大老远跑过来。”
林蔓揶揄，
“律所开车到这里只要6分钟。”
黄强，“看我这记性，林大律师的律所在一环路，离二环也就几分钟路程。”
林蔓并不打算浪费时间打太极，
“黄董，今天我来是想和你商议下西坪村村民的赔付和安置问题。”
黄强挠了挠脑门，
“赔偿问题我们不是事先说好了吗？林律师忘了？还有，我从没说过要安置那些刁民呀。”
林蔓直视他的眼睛，
“之前是没说，所以我今天亲自过来通知黄董。”
黄强一头雾水，
“林大律师，你说的哪跟哪呀，我律师费都付了，现在你过来告诉我方案改了，不是拆我台吗。”
林蔓把新拟定的赔偿方案放在黄强面前，
“文字太多，你可能看不过来。我给你总结一下，就是现在你要赔偿西坪村村民每户实际居住面积28000/㎡元，待工厂建成后，解决村民的就业问题。”
黄强本来还拿着方案仔细审读，听林蔓说完，将方案往旁边一丢，拍案而起，
“林律，你大白天的跟我在痴人说梦呢？几百万的律师费给你，你尽帮着刁民来套我，做事要讲点道德。”
林蔓不疾不徐地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
“黄董和我说道德？论起厚颜无耻，黄董让我甘拜下风。律师费我不要了，你那天给的，还没入账，热乎着呢。”
黄强恶狠狠瞪着她，
“给你脸给多了吧，林律师。在我地盘上撒野，够狂妄啊！”
林蔓厉色回瞪，
“根据《刑法》第三百三十八条【污染环境罪】违反国家规定，排放、倾倒或者处置有放射性的废物、含传染病病原体的废物、有毒物质或者其他有害物质，严重污染环境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后果特别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黄强本就做贼心虚，见林蔓搬出法条，语气立刻缓和下来，
“林律，原谅鄙人刚刚的鲁莽。我知道你是大律师，法条全都在你的脑海中，但我是守法公民呀，你口中所说的什么污染环境罪，简直莫须有的事。”
林蔓讥笑，
“花重金买下西坪村，打着仁义礼智信的旗号声称为手下工人着想。实际上你早就知道蓄电池厂子的环境污染问题，买地扩建就是在掩盖罪行。”
黄强掏出纸巾摸了摸额头的汗珠，
“冤枉啊林律。西坪村那块地周围遍布工厂，若说污染，怎么也扯不到我的厂子。再说我们厂子是有专业污染评估证明的，这可造不了假。”
林蔓拿出文件袋，将水源检查报告，还有村民中毒的化验结果一并放在桌上，
“黄强，人在做，天在看。别不信因果报应，你喝着几万一斤的虫草，穿得仪表堂堂，平日挥金如土，这些东西都是你踩着口中所谓刁民的血泪得来的。人血馒头吃够了吗？”
黄强冷笑一声，
“口口声声讨伐我，你又觉得自己很善良？渝城里出名的见钱眼开大律师，你自己数数，曾为多少权贵辩护过，现在来和我谈什么假仁义道德。”
林蔓掀眼皮，
“我曾用法律制裁的，都是你这样狂妄自大，贪得无厌的资本家。执业多年，我林蔓坦坦荡荡，从未戕害过手无寸铁的贫苦百姓。”
黄强明白林蔓今天能用如此坚决的态度抗衡自己，必定是拿到了什么重要的证据，他试着劝说，
“林律师，我一直觉得在你美丽风情的外表下住了一个十分精明的中年男人。你懂得审时度势，做事有逻辑不感性，这些美好品德将让你成为走向金字塔顶端的女人。可是面对西坪村的事，你怎么如此糊涂。”
林蔓神情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摁下录音笔，
“黄董，我想你应该很想听听这段录音。”
办公室里很安静，于振将黄强行贿作假之事和盘托出的声音在房内回荡。
黄强彻底慌了，手微不可查地一抖，
“林律师，何必赶尽杀绝。”
林蔓抬眸凝视他，
“黄董，做事要懂得曲突徙薪。你明知道于振是个喝了酒嘴上就不把门的人，还敢将如此大的把柄交到他手上。”
黄强假装低头沉思，额上的汗水不断坠落下来。
林蔓趁热打铁，
“如果刚刚的污染环境罪还不够重。可以参照《刑法》第一百六十四条：为谋取不正当利益，给予公司、企业或者其他单位的工作人员以财物，数额较大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罚金；数额巨大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林蔓稍作停顿，
“黄董今年40好几了吧？”
黄强，“46岁。”
林蔓，
“46岁，对于女人来说是个青春已碎的噩梦，可对于黄董这样的成功男士刚刚好，衣食无忧，家庭幸福。
如果背负上刑罚，不仅要耗费10余年的自由时光，你的子女后代将因为你的行差踏错过不了政审，进不去国家公职单位。他们会被身边的老师同学耻笑，从天堂坠入地狱。”
黄强抄起录音笔就往地上砸，录音笔顷刻间四分五裂。
林蔓面色波澜不惊，
“黄董，还有备份，尽管砸。”
黄强仿佛嫌还不够解气，一举掀翻桌上的物品，
“我真是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林蔓唇角勾了勾，
“所以我才为黄董的错量身定制了解决方案，识时务者为俊杰，闹到法庭，我敢说渝城律师界没有我的对手。黄董，就当为后代积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