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婉拒
茶过三巡，苦涩全然褪去，剩下舌尖上遗留的香气，淡雅回甜。
“林蔓，有兴趣到盛源来吗？”
周容止视线落在茶杯上，看似漫不经心的样子，手指却不安分地摩挲杯壁。
林蔓明显对这个提议有些惊讶，
“您的意思是要我做盛源的法律顾问？”
周容止淡淡回嗯，随即点上一支烟，
“开完股东大会后，我会真正掌权盛源，到时候需要触及的法律问题很多，”
他深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烟，透过缓慢上升的烟雾打量林蔓的反应，看出她的踟蹰后，又补充道，
“放心，来盛源的待遇会比你独自开律所更多。”
林蔓没有立刻吱声，她揉着眉心，过了半晌才开口，
“谢谢您的好意。当初我放弃成为律所高级合伙人的机会独自出来开律所，就是图份自由自在，做盛源集团的法律顾问职责太大，我恐怕无法胜任。”
这几日内发生的所有事，说林蔓心中没有丝毫波动是假的。她那颗包裹在铜墙铁壁外表下的心，其实温热又柔软。
女人都是感性的，林蔓亦如此。
仓库里不顾一切的搭救，还有亲自喂入口中的粥，射击场的亲密，火锅的炽热，每一样都缓缓拨弄着林蔓心底那根最软的心弦。
可现实是残酷的。
之前被她在醒莲撞见的女人分明就是周容止处心积虑安插在盛世源身边的卧底。周容止野心太大，他不仅要成为盛源的最大持股人，还要把盛世源亲手送进牢房。
林蔓如果选择跟随周容止，就意味着自己将彻底卷入他和盛家腥风血雨的争斗中。
之前只是接了官司，就被盛莹如此报复，她根本不敢想象，盛莹的父亲会比她狠辣多少倍。林蔓只想趁还有机会的时候迅速抽身出来。
周容止半个身体倚靠在扶手边缘，手指夹着烟卷一口接一口猛吸，
“真的不再考虑下吗？”
林蔓手指紧紧攥着，淡淡回嗯，彻底婉拒了他的提议。
周容止脸上的表情晦涩不明，
“好，我不勉强。”
“周先生，时间差不多了，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准备回去了，家里肯定需要收拾一下。”
见气氛尴尬，林蔓向周容止告别后准备离开，她刚起身手腕就被扣住，
“林蔓，等一下。”
周容止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个盒子，
“从仓库回来的时候发现你的手表摔坏了，坏掉的东西再修没意义，这块是我赔给你的。”
林蔓有些迟疑，
“太客气了，这个礼物我不能收，”
周容止不动声色将盒子打开，一块肖邦的钻石腕表映入眼帘，林蔓之前看到过这块表，公价将近69万，比她之前损坏的那块足足贵了2倍。
她再次婉拒，
“周先生，一块表而已，坏了就坏了，谢谢您的好意。”
周容止语气不容拒绝，
“正义是有价格的，何况你是因为我的事将表弄坏。考虑到你的身份问题，刻意选了块不算贵的。”
林蔓在心中咂舌，70万，在普通的3、4线城市都够付一套房子首付了，还不贵？
周容止再没给林蔓拒绝的机会。
他将表从盒子里取出来，拉过林蔓的手亲自为她戴上腕表，在瞥见林蔓手腕内侧那条疤痕时缓缓开口，
“林律师的手很美，所以需要手表的修饰与加持。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未来才更重要。”
表盘的钻石在阳光的照耀下迸发出夺目的光芒，这道光打在林蔓眼中，幻化成迷离的光影，
“周董，我真的不能，”
周容止打断她，
“一切尽在不言中，你回房间收拾下，我让人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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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林蔓的心情如潮水般汹涌。
天气不似预期，上午还是骄阳似火，转眼间车窗外已经凝聚起细密的雨珠，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周容止吩咐管家亲自送林蔓回家，见外面变天，他关切地问道，
“林律师，后面的温度需要调高些吗？”
林蔓本来正望着街景发呆，听见管家的话迅速回过神来，
“不用，谢谢你，对了，相处几天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管家拧开一瓶水，转身递到林蔓手里。
“叫我青也就可以。”
林蔓抬眸，
“姓氏呢？”
管家回她，
“姓周，周青也。”
林蔓恍然大悟，
“怪不得你一直都叫周先生叔叔，原来是一家人。”
对方有些迟疑，
“没有血缘关系，但胜似一家人。我的命是叔捡回来的，他对于我来说是父亲，是长辈，是亲密的人。”
林蔓惊讶地挑眉，
“哦？那你岂不是跟了周先生很多年？”
管家点点头，
“我父母早逝，唯一留给我和妹妹的房子也被亲戚抢了去。后来我就带着妹妹到处流浪，妹妹从小身子弱，风餐露宿中染了很严重的病。
没钱给妹妹看病，我就只能去偷，然后把东西卖了换钱买药。有一次我偷到了码头那边一个小头目身上，被抓住后狠狠打得只剩半条命。是叔救了我，得知我还有个生病的妹妹，又给我钱让我带妹妹看病。可惜还是晚了，回去的时候妹妹已经没气了。之后我就一直跟着叔。”
回忆起伤心事，青也声音渐渐变哽咽。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的。”
林蔓心里很愧疚。
“不碍事，林律师，我叔其实是个很好的人，他只是对外人凶狠。现在跟在叔身边的，几乎每个人都受过他的恩惠，所以都忠心耿耿为他卖命。”
林蔓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递给青也，
“往事不可追忆，过好未来的日子才重要。我想你妹妹在天之灵也希望你好好替她活下去。”
青也点点头，
“林律师，跟了叔这么久，我从未见过他对别人像对你这样。”
“对不起林律师，我多话了。”
林蔓安慰他，
“没事，周董的好我很感激，也很羡慕他有你们这些人陪着。但我有自己选择的路。”
目的地很快到了，林蔓对青也告别后匆匆上楼。
她本以为被盛莹派的人一番折腾后家里会杂乱不堪，但眼前的家，所有物品都摆放得井井有条，甚至比之前更加干净。
看来是周容止派人打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