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江湖遍地都是爹12
看到她,花北后背有些发凉,明明看着是个胆小的小姑娘,潜意识的,为什么她像是看到了一条伺机而动的小毒蛇呢?
花北很相信自己的潜意识和本能,见她胆怯的想上前,花北立即不高兴的大声吼道:“凭什么给你吃,滚开点。”
许是没想到花北那么蛮横无理,小姑娘愣了愣,眼里瞬间聚满了雾水,委屈的趴到她娘怀里去了,而那抱着小姑娘的妇人怨毒的瞪着花北。
“唐叶,过来。”
听到她爹的声音,花北第一反应还有些发愣,‘唐叶’是谁?随即想到她爹在进川地前,给她改了个户口,现在大名好像就叫唐叶,没人时他才会喊她北北。
想起来了,花北抱着麦芽糖从椅子上跳下来,蹭蹭蹭的跑到他爹跟前:“爹,什么时候吃饭?”
“饿了?”唐慕低睨她,花北点头。
“老东西想死前见见你,见了他就可以吃饭了。”
花北有些疑惑:“爹,老东西是谁?”
“你爷爷。”
那就是爹的爹,老东西等于爹的爹她爷爷。
嗯,有点复杂的样子。
花北被她爹牵着走进老家主的房间,房间里有些昏暗,有股子腐烂的怪味道,墙壁上的灯罩里燃着几盏油灯,朦胧的照着里卧的床幔,床幔里还时不时传出几声咳嗽声。
听到他们进来,床幔后面的人好像艰难的坐了起来,一只如枯槁的手颤颤的扒开床幔。
花北以为会看到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头,没想却是个面色红润的中年美大叔。
看到中年美大叔,唐慕眉皱得深深的。
“叶儿来了,到爷爷这儿来。”
美大叔对着花北招手,声音很苍老,花北看向她爹。
“去吧!”
唐慕放开她的手,花北有些害怕,小步小步的移到美大叔跟前。
美大叔看着她的目光闪着慈祥、遗憾、还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最后都化作一声叹息:“能不能,叫我一声爷爷。”
花北回头看她爹,见他啥表情也没有,才回头对着美大叔咧嘴笑了下,甜甜的叫了声:“爷爷,您好好的,想听多少声,以后唐叶都叫给您听。”
“好,是个好孩子。”
美大叔欣慰得笑着,想去摸摸她的脸,终究放弃了,疲惫的挥了挥手,道:“里面味道难闻,带她出去吧!别熏着她。”
唐慕淡漠点头,走过来牵着花北就走,花北一边走一边回头望,美大叔正笑着冲她挥手,花北心底莫名觉得酸酸的,笑得眉眼弯弯的喊了一句:“爷爷,我明天再来看你。”
“好,叶儿明天来看爷爷。”
唐慕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老东西心狠手辣了一辈子,临了临了良心未泯了回,为了不让自己那鬼样吓到小东西,宁愿少活两天,服下醉红颜。
“爹,你爹是不是要死了?”
“嗯,怎么突然这么问?”老东西确定撑不过几刻钟了。
“北北就是觉得心酸酸的,可能娘亲死的时候北北也心酸酸过。”
“别酸了,吃饭去。”唐慕嗤笑了声,牵着她回了自己的内院。
花北还没吃完一碗饭,就有人来禀老家主驾鹤西去了。
她看到她爹眼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吩咐人守好这间院子,让花北好好吃饭,自己一脸冰霜的去了前面。
唐门老家主仙逝,前来吊唁的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药王谷派了亲传大弟子前来,无情楼派了几名长老,御剑山庄是慕容则亲自来吊唁,其余各门各派亦是,不能亲自来的,都派了地位不低的弟子或长老来。
花北这些天可以说是被关在了小院里,她爹像是在防着什么,院子周围明里暗里放了许多人守,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直到老家主丧礼过后,各路前来吊唁的人纷纷离开,周围的人才被渐渐撤走了一半。
“爹,你是不是怕我被人家偷走了?”
花北低着头啃着鸡腿,笑眼弯弯的,像是不经意这么问的。
倒是唐慕被问愣住了,仔细回忆了这几天的提心吊胆,貌似就是因为知道那几个人要来,今天被这小东西这么一问,才突然发现,自己的确是怕那些人知道她还活着,来偷走她。
“爹,你放心,我要是被偷走了,我会再偷偷回来的,我还得给您养老嘞。”
“多虑了,我是你爹才无奈养你,就你吃得这么多,嘴巴还馋得要命,谁敢稀罕你,偷你回去能干嘛?败家吗?”
唐慕眸底带笑,面无表情的又给她夹了个鸡腿,想着光吃鸡腿不行,又盛了碗冬瓜汤。
这是亲爹该嫌弃亲闺女的态度吗?
花北撇撇,埋着脑袋端着碗喝了一大口汤,喝完之后甚觉她爹说得有道理。没点家底的人家,还真不敢偷她,养得起吗?
唐门老家主仙逝,唐慕继位为新家主。当然,这种儿子继承老子家产的事一向有些倚老卖老的老家伙们不同意,太子继位都一样,不出意外的,唐门也有不少。
为了给唐慕腾出手来对付那些人,花北乖乖的在小院学认字。
当然,用她爹的话来讲就是,也是一年换十二个秀才先生的混账东西。
其实这真不能怪花北,只能怪那些先生没点真才实学就敢大包大揽,真把花北当成不暗世事的闺阁姑娘了。
最离奇的还有一个年轻先生,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姐和书生的戏折子看多了,觉得她现在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于是便对着她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起了龌蹉心思。
有一次竟还妄想上手。
这可把花北气得不轻,想想没一包毒药毒死他已经是她善良了。
是的,光阴似箭,时光流水,一眨眼,花北已经跟她爹在川地定居十来年了。
新年新气象,看着刚开年就被气走的酸秀才,唐慕又来找花北‘谈心’了。
“爹,这次真不是我的错。”
花北跪坐在地板上,她爹面色阴沉的瞥了眼外边要下雨的天,一脚将脚边的蒲团踢到她跟前,花北捞过垫坐在屁股下,盘着膝盖准备和他爹促膝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