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清醒

    哪里来的暖意？好熟悉的感觉，可是又为什么又有些陌生？这是……？

    小霏……？

    王霸先猛然醒悟到这种股熟悉的温暖感觉是谁，他曾经数次拥抱过这股温暖，而之所以陌生，是这股温暖有些变化。

    他的感觉确实没错，张小霏悲伤心过度，晕倒在他的胸膛上，虽说五月的天气应该不算太寒冷，但是因为暴雨的关系，气度骤降，加上本身淋了雨，又是光着身子，怎么会不冷？更糟糕的是她在伏在了王霸先的身体上。

    王霸先此时生死不知，如果真的死了，那么身体就会冷却，以张小霏此时的状态，就这样光着身子晕倒在一具冷冰的尸体上，如果时间过长了，只怕就算还能缓过来，至少也要大病一场。

    此时王霸先的状态其实有很多种说法，用中医的话说，叫‘离魂症’，民间俗称‘失了魂’；用现代科学的话，说叫意识离体，灵魂出窍；都是一种身体濒临假死的状态，离真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曾经有外国科学家证实过灵魂离体的合理性，而华国从古至今就流传着许多关于魂魄离体的传说，有些是神话，有些是真实的事件记录，总之关于灵魂离体，说法很多，而灵魂离体后身体会不会死亡，更是一个迷。

    传统中医、炼气士，都对这里面的凶险有过严厉的告诫。葛洪先师的“魂魄论”中说：万物有灵以为生；灵指就魂魄。《黄帝内经》中也记载着：随神往来者谓之魂，并精出入者谓之魄；包括本草纲目都有对离魂症的记载。

    王霸先不是武人，也不懂中医，甚至都不知道多少华国的传统文化，根本不知道自己猜测的精气神合一其实是儒家对‘魂魄’的另一种描述，儒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人之魂魄又确实存在，因此提出了一个更具体的‘精气神’来代指虚无缥缈的‘魂魄’，只是后来被其它学说大量借鉴引用。

    其实灵魂离体后，身体会不会死亡的决定权不光在于身体，还在于灵魂本身会不会消散，如果灵魂本身坚强，那么身体的机能便不会快速消失，如果灵魂溃散了，那身体便会立刻消亡，所以出现假死状态的人，有的活了很多年，有的只过了几分钟便死亡了。关键就在于，那个出体的灵魂或者也可叫称为意识的东西，是否消散，身体机能有没有得到很好的保护。

    至于为什么王霸先对周围的空间感知到的是一片黑暗，是因为喀宝的身体没有了呼吸，气是人之光，失去气就没有了光明，成了一个锁死的封闭空间，所以他只能感受到黑暗。不过王霸先的灵魂还能够进入喀宝身体，说明喀宝的身体机能还没有完全消散，一旦身体机能彻底消散后，灵魂便再也无法进入身体了，这便是由假死，转入了真死，古代许多神话传说都进行过描述。

    魂魄和肉体是互相乎应的共同体，魂魄弱了，身体机能就会下降，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体温下降，至于呼吸，魂魄离体的一瞬间，躯体就会停止呼吸，用练气士的话说，叫做‘闺息’，后来以讹传讹成‘龟息’。

    ‘闺息’的意思是紧闭大门，用小门更换气息。大门指的就是口鼻，而小门的意思是毛孔。也就是说当魂魄离体后身体会用毛孔呼吸。

    这也是张小霏探查不到王霸先的鼻息的原因，八仙之中的吕洞宾，差点被他老婆埋了，就是因为没有了气息。而王霸先的体温下降，便是他的魂魄在万年枯寂的时光中衰弱，又自然反应到躯体上的一种现象。

    灵魂出体后所能感知的时间空间维度与身体所能感知的时间空间维度并不相同，在灵魂感知的那个世界里，时间维度是根据灵魂的自身感觉所幻化出来，而空间的感知是一种单调的黑白世界，类似于王霸先之前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地图一般，是一种单调的黑白世界。学过传统武术的人或练气士，把这种感觉称为‘内视’。

    王霸先感觉自己经过了几万年，他的灵魂便会真的经历万年，在无边的黑暗中经历万年枯寂，有几人能拥有这么强大的意志力？所以他最后选择消散也是一种无奈，看不见希望的日子，不如就此结束。

    张小霏倒在了王霸先身上，将自己至于了危险，但是却出把自己身体的余温传递给了王霸先的身体，进而让在喀宝身体里的魂魄感知到。

    这是小霏的体温，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感受到她的体温？为什么温度越来越低？不好，小霏有危险……。

    原本涣散的意志瞬间清醒过来，我不能死，小霏还需要我的保护，还有晓霞，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她的腿伤的那么重，不知道要不要紧。求生的欲望再次燃起，灵魂也瞬间变得坚强起来。

    王霸先再次开始审视周围的世界，这时他发现原本一片黑暗的周围似乎有了一线光亮，于是他催动着气寻着隐约的光亮游动，不，现在只能说是漂动，他感觉光亮似乎有所增加，这个增加很微弱，但是他能感觉到，顿时信心大增。

    在漫长的努力下，光亮越来越强，突然天空射进来一道强光，将整个世界都照的一片通明，王霸先第一次看见了周围世界的样子。因为有过了‘内视’自己身体的经验，立即便知道了这是喀宝的身体，相比起自己的身体来说，喀宝的身体里堵塞的通道要比自己身体少得多得多。除了数个节点以外，他的身体里几乎没有什么堵塞的地方。

    忽然，王霸先在自己的周围发现了一些光点，这些光点和自己的气很像，他尝试着用气去接触这些光点，气却直接把这些光点吸收了，然后他就忽然感觉到气有了动力，就像车加上了油一样，于是他便驾着气有意识的收集这些光点，动力也越来越足，他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气壮大了不少，这种感觉，就像是以前用的小轿车，现在，换成了一辆大巴。不，甚至可能是大客车。

    就这样，王霸先驾着大客车四处乱窜，四处收集着光点，还把喀宝体内为数不多的堵塞点都给撞破了。

    最后一处堵塞点在头上。王霸先驾着大客，猛的撞了上去，就听‘轰’的一声，堵塞点撞破了，他也掉到了一片镜子的世界，在那里他看到一个跟喀宝一模一样的小孩。

    小孩子刚开始只是傻呆呆的看着他，然后便向他跑了过来，他仿佛听见那个孩子在说话，可是那孩子明明嘴巴没有动，但他就是能明白，孩子在说：坏蛋，姐姐们呢？我找不到姐姐了。

    孩子在他身前比较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眼神中有些怕，王霸先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忽然意识到，这里可能就是修仙小说中常常会提到过的‘识海’，意识的海洋。

    闯入了喀宝的‘识海’中，王霸先尝试着去沟通，失败了。

    孩子一直得不到回应，渐渐生气了，忽然说了一句

    “不告诉我姐姐在那里，我就不给你了”。

    王霸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回头望去只见身后气渐渐分成了两股，自己的大客，好像又换成了小轿车，而那些分离出来的气又消散在喀宝的身体里，忽然间，他有了一种能和孩子勾通了的感觉，他只是稍微想了一下自己要说的话，孩子立马就能明白，而孩子在想什么，他也能立马就明白过来。在交流了一阵之后，孩子把他推了出去

    “快去救姐姐”。

    王霸先再次跟气合在了一起，这次又没有了动力，不过一路上都有无数的光点在托着他前进，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的眼前再次出现了一条路他被推到了路上，顿时便感觉到世界一片通明。

    我这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