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是你（7）
“那家胡家烧烤店的烧烤味道很好，之前一直没有舍得，现在他决定奢侈一把。”
“这个已经不再是一个孩子的男人看到店门前嘈杂拥挤的人群，他默默的低下了自己的目光。他默默的走到一处空下的角落的桌子上坐了下来。看了看菜单，他选择了一份这个店的招牌烤肉和一瓶啤酒。很快，点好的菜被端了上来。他先喝了一口啤酒，又吃了一口烤肉。不知不觉的他默默的流下了眼泪。他试着用手去擦拭眼泪，但似乎手上沾满了辣椒粉，他越擦越流泪。烤肉店的夜晚是活跃而充满烟火气息的。男人看向了远处的人群，他们的脸上都挂满了笑容。也许是命运注定的相遇，一个他所熟悉的女人闯入了自己流着泪的视线中。她是夺目的，是似曾相识的。他把目光在她身上游离着，但她与他的目光四目相对的时候，她似乎也是察觉了什么。尽管时间抹去了许多过往的事物，但是还是保存了儿时仰望烟火时幸福的感受。她就是之前的那个女孩儿，已经与之前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现在的她已经长得亭亭玉立。那个不再是女孩儿的女人看到了她，眼中流露出伤感的目光。他拿起啤酒的手放了下来，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她认出了他，而他也认出了他。尽管现在二人的模样已经发生了改变，但是有一种东西却很神奇，那就是心灵中对对方的那份思恋。但是似乎还是造化弄人，之前的那个她现在已经是为人父母，在她的身边一个小男孩儿正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嘴上还叫着妈妈。她安抚着那个小男孩儿，一边看着那个男人。男人看到了这一切，保持着沉默。可就当他准备开口讲话说点什么的时候，远处的一声呼唤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是的，那个女孩儿的丈夫来了，他门开始交流了起来。似乎是害怕着什么，女孩儿的目光再也没有集中到男人身上。不久之后，他们便离开了那个地方。看着对面的男人抱起一旁的小男孩儿，小男孩儿天真的笑声令男人的目光变得深沉。”
“还是继续吃着他的烤肉，肉吃的差不多了，男人又点了两瓶啤酒，他的动作开始显得浮躁起来，周边的客人投来了异样的眼光，只是这一切都不管他的事，他痛喝着啤酒，时而低着头，时而仰望着漆黑的天。”
夏轩回忆着李叔同当时的神情，似乎这一切指的好像就是他。
夏轩看着车窗外的人流，一群小学的学生此时已经拥挤在马路上。夏轩看了看石英表，发现已经是下午六点过十分了。
接下的故事也许是影视作品里可以看到的情节，男人似乎还是没有放弃自己心中的那个她，他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上再次遇上了她。因为上次的事情，男人还是没有直接上去和她说明一切。当然他也害怕自己现在的这副模样被她看到。于是他偷偷的跟在她的身后。
很多时候，爱是朦胧而碍于表达的，当然还有身份和处境的不同，导致爱是漫长的和充满纠缠的。对于如今的她来说，过去似乎早已成为了一种过去。
李叔同讲述着这个故事，他默默的点起了一支香烟，呼了一口气。
“然而终究还是会错过，男人只能默默的守护在她的身后。这已经是平静的新生活，他并不想去刻意打扰。”
“但是，这一切还是说造化弄人，或者命中带有劫难。她的所谓的生活其实并不美好。他看到了她的丈夫在背后做着龌龊不堪的事情。那还是一个下雨的夜晚，他应聘了他的下一个工作。但是似乎并没有如愿以偿地被接受。这其中的原因还是他没有学历和文凭。灰心失意的他在雨中慢悠悠的走着，身边擦肩而过许多匆忙撑着雨伞的上班族。他们因为突然而来的大雨，步伐急速。”
“这一切似乎只是习以为常，他只是麻木的走在雨中，而视线却瞥见了他难以置信，或者说极为愤怒的一幕。在马路对面不远的咖啡厅里，一个他熟悉的男人正和一个陌生的女人满脸笑容的坐在一起。这种污龊的目光，他尽收眼中。他想要冲过去暴揍一顿那个男人，愤怒的情绪牵引着他快速向前，可是就当他正要破门而入的时候，他注意到在一旁的公交车站上有一个女人正满目悲伤的看着他们。他看到了那个她。他默默的注视着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一会儿，她带着失望和伤感的目光转身走过了这条马路，她并没有注意到距离她不远的那个他在这里看着她。她坐上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消失在了人群匆忙的马路上。”
“接下来的事情是他面无表情的破门而入，朝着那个让她伤心的男人的脸上挥了两拳。失措之下倒在地上的男人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但是他似乎熟视无睹，只是紧紧地握着自己青筋爆满地双拳。在他一旁地那个女人一时慌张之下就迅速逃离了这个地方。而店里地其他客人包括老板和服务员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敢上去劝说。也许是这样的场面在某一刻的场景上似曾相识吧！”
想起接下来的故事，夏轩的目光朝向了窗外。
“你知道最后的故事是什么吗？”
李叔同右手上的香烟已经掐灭了，他没有将烟头放进一旁的烟灰缸里。
“是什么？”夏轩说道。
“那个丈夫还是一如既往的做着那些事情，她也没有任何的质问和争吵。你知道原因是什么吗？”李叔同将烟头在手上揉搓着，烟嘴的包装纸被揉搓的痕迹难辨。
他看了一眼夏轩。
“最后的故事的结局是她默默的承受了这一切，就在她的丈夫因为吸食毒品被捕之后患上了抑郁症。而她的儿子也因为她在抑郁失常的一天，没有注意之下被一辆货车给撞死了。当时的她双眼紧睁地看着这突如其来发生的一切。她麻木地站在原地，一群围上来的人群在焦急的呼喊着什么，但是她根本听不见。这个故事在这一刻就宣告结束了，她不久之后就被发现在家里上吊自杀了。他心中的那个她就在那一刻永远的保存在了自己的回忆中"
"他怎么样了？”夏轩倾听着这段沉重的故事，满目沉重的问道。
“他知道了她死去的消息，在不久之后的日子里重组了自己的家庭。并且他还生下来了一个儿子。儿子他的妻子是个贤惠的女人，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了。只是后来不久，她患上了难以医治的疾病，在她儿子还未长大之前就去世了。”
夏轩坐在车上，这句最为肺腑的话回响在他的耳旁，车窗外的风是清凉的，带着夏天的夜晚独有的气息。
“快到了！”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说道。
“你说的他是谁？是你自己？”夏轩问道。
“不是。”
“不是？”
“是我的父亲！”李叔同只是淡淡的回答道。
“你跟我讲这个故事的理由是什么？”夏轩虽然对这个故事深表遗憾，但是当下之急他还是要弄清楚一些其他的事情。
“毒品。”
只是一句淡淡的话，夏轩竟然听出了愤怒和冷漠的杀意。
“毒品？”
“那个男人吸食了毒品，而那毒品的来源是你认识的人。如果没有那毒品，我父亲的那个心爱的人就不会为此抑郁而死。”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夏轩听出了他对父亲的埋怨和深爱的两层含义。或许是他既为自己父亲的痴情而感到不解，又为他的行为而感同身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夏轩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表情凝重的看着他。
“你的师父！”
这一句话脱口而出，夏轩麻木在了原地。
后来的事情似乎不在夏轩所能接受的范围内，他沉重的接受着一切，一边说着不可能，一边无话可说。
“陈卓是当年的一个小警察，他为了升职图职位，计划了一起毒品的攻破案。你也许不知道你的师父曾经只是路南桥派出所的一个普通缉毒警察。就是因为他计划的那件事后来升职到了现在的职位。也许他是对过去的罪责而感到懊悔，所以申请调离了缉毒的岗位转而当了市局的刑侦队长。”
说到这里，李叔同淡淡的笑了笑。
“他的计划就是找到一个在监狱服役的罪犯，告诉他如果帮他搞到毒品就可以减轻他的罪行。对于这种人来说，这件事就是求之不得之事。很快，罪犯就告诉了他毒品的存放位置。而后面的一切就是找到嫁祸的那个人。这么说或许不恰当，应该说是找到那个经受不住诱惑的人。很不幸的是，那个人就是我父亲深爱的那个人的丈夫。而后面的故事的另一条主线就是你师父的计划成功了，他受到了市局的表彰升职。但是似乎他还是没有放过那个男人，陈卓将吸毒的男人和那个罪犯关在了一起，并且告诉他，恐吓他，说只要用自己给他的这个毒药毒死那个罪犯就可以得到他的关照。对于那么胆小怕死的那个人来说，做这样的事不难让人理解。很让人意外的是，陈卓也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那个罪犯。就在一次吃饭的途中，两个人双方给自己下毒，他们都死了。陈卓的责任似乎是早已安排好了的，这件事事情被另外一个人包庇着，这个人就是当时的秦伟。”
这一切似乎还是难以置信，出租车在红灯路口听了下来。司机师傅放了一首夏轩没有听过的歌曲。看着窗外对面在绿林小道接吻的小情侣，他的目光里还是想着什么。太不可思议，没想到事实的真相还有这样的交集。
“秦伟？”脑海里回忆起了着这个人，他很清楚，在这个人的身上有着未解的谜团。自从秦伟被抓之后，他的事情就和毒品沾染着关系。想到这里，夏轩开始感到细思极恐，他开始对秦伟这个人感到害怕。这种害怕还是来源于他背后的真相。
“你是说秦伟的事不是真相？”夏轩立马想到了这一点。他皱着眉头看着李叔同。但是李叔同并没有回应他的目光。
“秦伟的事一半是真实的，一半是虚假的。他这么做的理由就是与有人知道他的事有关。他不想因为这个人而被人知道以前的真相。所以他对自己打了个赌，这个赌就是再次制造一个合乎其理，又没有太大罪行的案件。结果是他赌赢了。他知道自己的小舅子是一个喜欢赌博和吸毒的人，于是他就故意利用这一点，一方面暴露自己，一方面掩护自己。他假装不知道自己的小舅子贩毒，给他介绍一个人，我记得没错的话那个人叫刘彪。秦伟和陈卓使用的是一种方法，就是给一些有把柄的毒贩一个机会，而秦伟交代刘彪的就是卖毒品给自己的小舅子。而真实的事就是你知道的后面的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秦伟的小舅子利用他的妻子，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推动了秦伟洗脱自己过去案件的计划。最后就是他被逮捕了，其罪名是包庇罪。”
“这整个过程中，秦伟将自己伪装的很好，好到不惜以自己的妻子的安全为代价执行自己的计划。这个计划很成功，你们警察很快就被带入到了这个假象的故事中。刘彪是秦伟安排的人，和陈卓一样，他为了防止事情发生变化就被秦伟给弄死了。”
这个时候，李叔同看了看目光低沉的夏轩。
“你记得那个所长跟你说过那个叫刘彪的人死之前恐惧的看着什么吗？”
夏轩听闻，从沉默中抬起了头。这一次他的目光里充斥了震惊。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夏轩很清楚这件事情他并没和任何说过，不，他想起他把件事告诉过王元颖。
不会是她，这一点使他摇了摇头，但是他还是无法解释这其中的缘由。
“这是王元颖告诉你的？你到底是谁？”夏轩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目光直视着他。
李叔同再次点燃了一根香烟，他叼在嘴上，边吸边吐着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