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阶层
经历了守夜人四人叛变事件过后，时间的齿轮似乎再一次放缓了速度，就如同老旧的怀表一样，让人逐渐忘记了时间。
“十一月二十号帝国报”
“悔哭船长还有他的悔哭号惊现罗伊斯海域……”
“塞克罗斯特帝国第8次帝国会议即将召开……”
“弗洛维森郡各地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混乱以及破坏，郡长斯莱特斯·阿维罗耶尔表示正在查清原因……”
……
把手头的报纸放到一边，林锐啃了一口散去些许温度的面包。
刚刚他阅读的正是帝国文化管理部门创办的帝国报，用于给帝国的民众普及各种知识以及宣传每天发生的大事。
帝国报并不是近几日才开始发布，早在几十年前，帝国报第一期就发布了。
原先斯考特还在的时候，他也会预定每天的帝国报，而林锐那时候也是没有多加注意，那时候的他还在处理着各种麻烦的事情。
等到斯考特因为恩古镇杀人事件遇害后，也就没有人继续预订报刊了。
直到林锐有一次意外地翻阅到了一份以前的帝国报刊，他才想起来这么一回事。
想到通过这种全国性的新闻报刊，他便可以在家就了解到各种信息。
于是他很快就找到了当地的负责机构，并一口气预定了接下来几个月的晨报。
“这弗洛维森郡不大太平的样子……”
咀嚼吞咽了口中的面包，林锐接着又喝下一大口的牛奶。
因为先前得到了200镑的资金补充，以及家中近段日子并没有很大的开销，所以洛拉也是订购了每日的牛奶。
量不多，也就是一人一杯。
这样的日子看上去有些奢靡，略显昂贵的奶油面包以及较为稀缺的鲜牛奶，这种搭配几乎和那些上层贵族没什么两样。
不过和贵族阶级当然还是无法碰瓷的。
林锐回想起自己前几日读的一份报刊上，一位和皇室有着血缘关系的顶流贵族举办了一场晚宴，其资金耗费竟然整整高达4000镑！
整整4000镑！
当林锐看到这则内容时，整个人都有些迷糊。
更多的还是对生活不公的吐槽。
当有的人还在为了几十铜里比而斤斤计较时，有的人却为了一顿晚饭一掷千金。
这种巨大的差距仍旧勾起了林锐心中对这种贵族的仇视。
他并不是完全仇富，更多的还是仇视为什么富有的并不是自己。
但是很快他便想明白了。
如果换位思考一番，他成为了那种有钱人，他的做法或许和现在的那些人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也许他会做的更好，比如减少对辖区内人民的剥削和压迫，但那也是建立在不会危害到自己的利益基础上。
而且当自己到了一个全新的阶级时，他也无法保证自己的思想不会随着身边事物的改变而改变。
打个比方。
一个整日流浪，为了事物而迫不得已翻垃圾桶的人。
突然给了他一笔无法计数的财富，那么这个流浪汉还可能继续翻垃圾桶吗？
自然不会，并且他还会因为这笔钱而慢慢脱离他原先的那个阶层。
同时，他还有努力地踏入一个属于他这笔财富的阶层。
为什么是属于他的财富而不是他自己的呢？
因为这笔财富是他踏入新阶层的依据，但是他本人，却仍旧处于原先的阶层。
他需要通过改变自己来适应新阶层，也就是因为这样，他的思想和眼界也就会在这个过程中得到变化。
原先那些遥遥无际的东西都变得唾手可得，原本珍贵不可浪费的东西在他眼中也会变得平平无奇没有价值。
他整个人也就会慢慢改变，最终成为新阶层需要的那一类人。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本人，更是因为一种集体的概念。
一个人离开集体是无法生存下去的，而当他因为那笔财富离开原先的阶层时，也就代表他退出了原先的集体。
所以他迫切需要加入一个新的阶层，一个新的集体。
他不可能让一个集体来适应他，而是需要改变自己来适应一个集体。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就需要舍弃一些本我来达到加入新集体的目的。
这也就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如果当林锐获得了这么一笔财富后，他是否还能继续保持现在的想法。
也就是保持自我。
毕竟那可是一笔难以想象的财富。
吃过早饭之后，林锐便习惯性地小跑到守夜人机构出完成一次打卡，随后接着进行一些简单的锻炼。
如果这个世界从一开始便没有所谓序列的超凡力量的存在，或许这种悠闲清净的日子正是他的追求。
或许如果他没有来到这个世界，而是留在原先的世界，他或许会像大部分人一样。
大学毕业后便是参加工作，接着工作几年之后存下一笔小钱，然后结婚生子，最后安度晚年。
完成一次简单的“人的一生”。
不过不知道是上天的垂怜亦或是一种玩弄，他竟然阴差阳错的来到这么一个世界。
接近但又和原先世界截然不同的新世界。
就像是那句老话说的一样。
危险与机遇并存。
他虽然获得了超凡的序列能力，但同时又一次次的陷入到各种危险中。
而林锐也是将这种危险的出现归咎到了世界意志的身上。
就如同最先的解释一样。
一个世界就像是一个装满了同种颜色糖果的罐子，而世界的意志则是这个罐子的主人。
它并不会在意罐子内糖果的大小，它的职责就是为了保持其中的统一性。
也就是颜色。
它不允许自己的糖果罐中出现不同颜色的糖果，于是它就想法设法地除去这个异类。
但是因为它又无法把手伸进罐子内拿出那颗不同颜色的糖果，因为那颗不同颜色的糖果躲在了罐子的中间，被一堆原先的糖果紧紧包裹着。
如果它想要拿出那颗糖果，就必须倒出将近半个罐子的糖果。
所以它不得已只能靠着一些外力来除去那颗糖果。
就比如通过摇晃罐头，让糖果直接相互碰撞。
因为原先罐子内的糖果有着更加强大的硬度，所以在这种碰撞下，那颗不同颜色的糖果自然会受到损害。
而世界的意志的目的则是碾碎那一颗糖果，至于罐子内的其他糖果也会在这个过程中受到损害，它似乎并不在意。
一个由林锐自己构思的罐头理念完美地解释了他为什么会遇到各种危险的原因。
同时因为通过糖果相互碰撞来碾碎异类糖果本身就有着一定的难度，这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林锐每一次都可以化险为夷。
距离新的一年还剩下十天左右，恩古镇镇内街道上不少店铺都提前关门，大部分人都开始了迎接新年的准备。
大街上有些冷清，只有几个快步行走的路人。
这样一来，散步般走路的林锐反而成了最特别的那个。
这简单的散步也是林锐为数不多放松的手段了。
他整个人每天都处在提心吊胆的状态下，虽然他也说不出究竟是什么让他会有这种感觉。
大概就是那些所谓未知之类的吧。
但散步同样也是林锐为了达成另一个目的的方法之一。
那就是聆听者魔药的消化进程。
按照林锐的自主感受，他体内的魔药几乎没有任何消化的迹象。
这中现象也就让他把注意力放到了扮演法则的身上。
但是扮演法则却只是简单的几句话，没有对其中的重要事项做出充分的解释，林锐也只能按照只能的理解来进行法则的扮演。
法则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聆听。
而林锐自然可以猜测到此聆听定然非彼聆听，肯定不是指代字面意义上的听觉感官。
更可能是。
通感。
也就是这里面所讲的聆听，很有可能更是一种观察。
那么按照林锐自己所理解的，他自然要充分地扮演这种类似的角色。
仅仅是聆听罢了。
看着周遭事物的一举一动，无论是人或是动物亦或是什么死物。
林锐始终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他们变化。
借助魔药带来的体质强化，他看见了路过的两人仅仅是发生了一点碰撞，其中一人的口袋便破了一个口。
他看见两条狗为了一根骨头而相互撕咬，最后那根骨头却被第三条狗捡走。
他看见花着浓妆的女人把路过的男人带进了小巷中。
看见了喝的烂醉如日的酒鬼倒在路边。
起初，他还会有帮助被偷钱包的人的想法。
但是不知为何，他很快就放弃了这种想法。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个道理不知在什么时候留在了林锐的心中并且被无限放大。
就好像只要没有伤害到他的利益时，他便不会再去理会。
有时候，林锐回想，为什么自己会突然那么想。
在原先那个宣扬真善美的世界，林锐从小就被灌输见义勇为的理念。
正义一词几乎充斥在成长的各种角落。
书本，电视，新闻。
各种虚伪却又正直的价值观好像是那个世界的本质。
或许是突然的改变而改变了林锐。
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寥寥几个月，但是林锐见到的生死却是一些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
那些随处可见的危险好像正在慢慢改变林锐的思想，他也慢慢开始明白。
在这个世界，法律似乎失去了它的意义。
一些力量完全已经可以漠视法律，唯有永恒的力量才是真理。
一切又像是回到了原始社会。
以武力为尊。
各种全新的思想在林锐的脑中不断产生，有时即使他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东西。
但各种想法却还是会慢慢出现，最后迫使林锐不得不去考虑这些。
看着逐渐抬升的太阳，林锐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嘴角微微扬起，轻声说道。
“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