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虚幻
一块不规则的巨大肉块吸附在墙壁上。
它的身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伸出的触手拍打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不时有腥臭的碎肉从它的身上掉下，粘稠的液体涂满了整面墙壁，发出阵阵的腥臭。
仔细的看，那肉块上面似乎还包裹着不知是什么生物的断臂。
云层渐渐散去，月光开始为地面打上装饰，在月光下，一切都显得十分圣洁。
“哐当”一声脆响，林锐猛然惊醒过来，
“这是？”迷茫的眼睛逐渐变得清澈，自己依旧待在那个阴暗潮湿的房间内。
手中紧握着的钢管已不见了，起身却不知道踩到什么，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
地上的月光告诉着林锐现在仍是晚上。
他伸手摸索了一下，终于碰到一根冰凉的东西，是那根钢管，也是绊倒他的罪魁祸首。
看着手中的钢管，林锐的意识又陷了进去。
突然一个激灵，他像是想起来什么，警惕的环顾起四周来。
四周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声响。
“呼”林锐喘着气，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仿佛之前遭遇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刚刚那又是梦吗？”
林锐摇摇头看了看手中的钢管，闭上眼不敢再去回忆。
那恐惧感，那窒息感林锐觉得实在是太真实了，让人很难不把它当做真实发生过的事。
触手、肉块、眼睛、腥臭等一系列可以形容那个画面的词语在林锐脑中不断地重复。
不断地冲击着他的神经，好像要一步一步的摧毁他的意志。
“头好疼。”
林锐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脑子里混乱不堪让他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而在他的脸上，血管越来越清晰，最后竟像一条条蠕动的蚯蚓埋藏在他的皮肤下。
血管不停输送着血液，看上去就像蚯蚓不断在皮肤下扭动着身躯。
林锐感觉自己的眼睛充满了什么东西，让他无论看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
眼泪流出，林锐一把抹掉，却发现抹掉的根本不是眼泪，而是那些粘稠恶臭的黑血。
眼角流出的液体越来越多，林锐渐渐来不及抹去，他现在就如同泪失禁一般不停地流着那些黑血。
“不，不！”林锐哭喊着，依旧不停地擦去眼中流出的液体，
手在脸上随意一抹，一颗圆滚滚的东西摔落在他的脚边，他俯下身从满地的黑血中摸出了那个东西。
软软的，弹弹的，一侧布满血丝的。
“这是，这是，”林锐痴呆地看着手中的东西，他慌忙用手去摸自己的脸。
原本应该摆放着眼球的地方空空荡荡，只留下一个孔，黑血从孔中不断的流出。
“啊，啊，啊！”
林锐有些痴癫的大喊着，用手下意识去找另一颗眼球，却只能摸到一个空空的孔。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见了。
林锐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失去了双眼的他看不见任何东西，对未知的恐惧感又一次到达了巅峰。
腹中突然传来不适，好像有什么东西正通过他的食道朝外面爬。
每一次的扭动便带来林锐腹中的一阵剧痛。
“呕。”
一阵反胃，林锐整个人跪趴在地上，不停地呕吐着，想要将腹中那不明的东西吐出。
但是那东西却好像吸盘式的固定在林锐的食道中，一动也不动。
林锐的脖子被撑得巨大，好像下一秒就要胀裂一样。
透过皮肤可以隐约看见里面有什么触手状的生物在蠕动。
就好像一条巨大的蛆虫，随着那东西的一伸一缩，林锐的脖子一张一缩。
像一颗正在孵化的虫卵，而里面的幼虫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冲出来了。
恐怖的异变在林锐的身上不断发生着，而他四周的一切也在改变着。
红砖堆成的墙壁上不知何时被打出了几个大洞，朝内望去，那洞却好像深不见底。
但隐约可以看见有几点红点越来越大，似乎越来越靠近洞口，仔细听竟可以听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从洞的深处传来。
“砰！”
一声巨响在房间内展开，那原本尚还有几分人样的林锐已不见了踪影。
只剩下一块块的碎肉溅射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鲜血和粘稠的黑血涂满了整个房间。
“啪叽，啪叽。”
又传来奇怪的声音，仔细看竟可以发现那一块块的碎肉好像有生命一样，正不停的朝着一个方向移动着，似乎想要完成什么仪式。
洞内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好像下一秒就会有无数的东西冲出。
地面反射着月光，照射在一块不断蠕动的肉块上。
竟可看见那肉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着。
肉块被照射的部分慢慢长出了新的肉块，并且好像也拥有着生命。
“啪。”
几声轻微的响声传出，之间那在月光照射下的肉块上慢慢浮现出一颗眼球，竟有几般像林锐的眼睛。
“哐当！”
一声脆响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十分突兀，林锐有些痴痴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房间，月光洒在房间的一角，恶臭的味道令人呼不上气。
林锐的心脏跳动得很厉害，让他感觉下一秒自己的心脏就要撞穿自己的胸口跳出。
他木讷地看向脚边，那里正静静躺着那根发出声响的钢管。
林锐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根钢管，渐渐地，他的双眼失去了焦距。
整个人如同木偶一般空洞地坐在地上，时不时发出几声诡异的笑声。
铁门打开时发出的刺耳声再次惊醒了林锐，他看着那个走进来的胖女人，脸上挤出一个凄惨的笑容。
“假的，都是假的。”
他无声地说着，任凭胖女人如何叫唤他，他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对着胖女人露出他那凄惨的笑容。
胖女人皱着眉一脸嫌弃地看着林锐，最终不耐烦地掰开了他的嘴。
将那药丸塞进了林锐的口中，又拿出随身的水瓶给林锐灌了一口下去。
整个过程林锐都如同一个牵线木偶，随意地令胖女人摆弄。
匆匆地喂完药后，胖女人离开了房间，林锐看着那重重关上的铁门，不自觉的咽下了那藏在舌头下的药丸。
而他的眼神，也渐渐变的不再无神。
一个瞬间，林锐好像突然清醒过来，好像真正的从梦中醒来。
“我这是，怎么了。”
林锐看着眼前的景象，感觉一切都十分虚幻。
他甚至开始怀疑现在看到的究竟是不是真实的了，但房间内的恶臭还是一样的令人作呕。
林锐盘坐在地上，眼睛看向那个透光的小窗。
看了好一会，随后他支起双脚，膝盖垫在了头的下面，闭眼开始思考起来。
“这两天发生的怪事实在太多了。”
林锐在心中感慨，他已经接受了记忆会消失的现象，他也不想回忆昨晚究竟藏着怎样的一段记忆。
短短的两天，林锐便可以感觉到自己憔悴了不少，可惜此时没有镜子，他看不到现在自己的模样。
“只能是幻觉了！”
林锐像是最终拿定了一个主义，
“现在唯一能解决一切的解释只能时幻觉了！”林锐呼出一口气。
“触手，肉块都是不存在的，”
林锐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些恶心的东西，“从一开始，它们就根本不存在，而是我所想出来的，或者是别人想让我看到的……”
他的眼神渐渐犀利，脑海中那个金发女人的形象越来越清晰。
从一开始，金发女人就在引诱科瑞特喝下那水龙头中流出的水。
甚至还要确保他有喝下，林锐还记得那女人会时不时突然的问他，
“你会不会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而大多时候林锐都在思考自己的问题，根本没有在意女人说的话。
这么看来，女人口中奇怪的东西和林锐所看到的东西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东西了。
林锐继续想着，
“为什么女人会这么问，难道她也会看到这些东西吗，还是她知道自己可以看到这些奇怪的东西。”
他朝着这个方向继续思考下去,
"首先女人的身份一定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在疯人院里工作的护士，她一定还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自始至终他也只见到过胖女人和金发女人两个所谓的护士，且他甚至不确定胖女人是否认识金发女人。
但这个胖女人他大致可以确定她的确只是个普通的护工。
所以从胖女人入手显然没有什么意义，思路又回到金发女人身上。
“现在有一个疑惑就是那个金发女人是希望我能看见，还是希望我看不见那些东西？”
林锐在心中想着，同时金发女人是否对自己有威胁林锐也不知道。
但他大致可以猜测金发女人目前是对自己没有恶意的，那他便可试探性的向她问一些东西了。
但现在很麻烦的是，林锐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这个问题的原因林锐也还没找到。
为什么他可以听懂别人的话，自己也明白想要表达什么，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奇怪的令人难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