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云海村
云海村。
时值六月,空气燥热,哪怕是傍晚时候,依旧让人耐不住。
云海村坐落在一座孤岛上,距离最近的天海城有几海里远,虽说天晴时候一眼就能看到岸边,可望山跑死马,村里人想去镇子上还得靠着前些年镇上捐的一条小船才行。
——
“时隔八年,终于回来了!”
云海村的岸边,一位身材精壮长相清秀的年轻人打着赤膊,浑身湿漉漉从海中走到岸边。
他背着一个蛇皮袋,里面装着的是简单的生活物品。
——
陈安心忙前忙后跑了一整天,直到现在才回到家里得以休息。
她今年不过二十六岁,是云海村的村长,才调到村里任职几个月而已。
村里渡船的张老头前不久往来陆地和村子的时候不小心翻船淹死了,她帮忙喊人找了一夜才找到尸体,好不容易才忙活完下葬的事情,这不村里的供电线路又故障了……
好在她对此早已经习以为常,那条供电线路时常会故障,隔三差五就停电,打了电话通知陆地镇子上那边的维修工,一修就得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得看人家电工有没有空闲。
天气闷热,她本以为来海岛上当村官,应是山清水秀与世无争的状态。
没成想,远不是那么一回事,尤其是夏天,没风的时候要远比内陆还要热,除了太阳炙烤之外,断电之后,连屋子里的那个老式的摇头坐扇都没法用了。
一股股燥热,不断冲击着她,心烦意乱。
哪怕只穿了一件薄纱睡衣,香汗依旧不住的往外淌。
她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手里的扇子不停地摇晃,身体没有丝毫的凉爽意思,心里却一片冰凉,愁眉不展。
她才来这里几个月,人生地不熟的,当初和家里闹矛盾,一气之下就偷偷应试来到云海村做代理村长,当初来这里,也是凭借一腔热血,如今冷静下来,反而有些后悔。
当初家里父母在她大学毕业之后给她安排了一份坐办公室的体面的工作,可陈安心就是喜欢不起来。
她怎么可能不明白父母的心思,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想撮合她和那个她爸商界朋友的儿子在一起。
陈安心读书的大学排名很靠前,内心使然,思想上也很抵触这种包办联姻。
再者,在那家公司上了几天班,那个男的什么品行她都看在眼里,所以她连夜收拾东西跑路了,等到在云海村的工作落实下来之后,才敢告诉父母。
陈安心的这种不辞而别,把父母气得不轻,不过父母最终还是妥协,给了她两年时间缓冲,说好听一些是历练。
要是在这边干不出什么成绩,就得回家按部就班结婚去。
遥想几个月之前,她将自己简历递给镇上部分人事部的时候,后者还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自己,大抵是惊讶于有这么优秀学历的女孩子为什么偏偏要去云海村这种穷困闭塞的地方吃苦受罪……
陈安心叹了口气,她提了提滑落的睡衣肩带,衣服都粘在身上了。
睡衣材质粗糙,白皙的肌肤被摩擦次数多了,很不舒服。
她决定去院子里先冲个凉水澡,凉下来之后躺屋子睡一觉好好休息。
明天一早起来,还得把修电的事情解决。
这间房子是村里人提供给她的临时住所,听说房子的主人几年前就离开村子去外面读大学去了,几年时间不回来,应该是落户在外面,以后大概也不回来了。
房子老旧,陈安心搬过来之后,又自己动手修整了一下,把倒塌的院墙扶正,又在里面种了一些郁郁葱葱的花草。
除此之外,厕所也加了个篷布顶,防止被人偷看。还用青砖单独隔开了一个小地方,算是淋浴房。
说是淋浴房,其实里面十分简陋,一个盛满水的大缸,一个葫芦水瓢,就这么简单。
陈安心利索的脱下睡衣,搭在淋浴房外的树枝上。
舀起一瓢水,当头就淋了下去,感受到清水的凉意之后,她这才缓缓放松下来,没忍住哼哼唧唧了两声。
等冲完澡,她蹲在地上取出脸盆,把睡衣也扔在里面洗了洗,睡衣轻薄,洗完用不了十分八分钟就干了,她反而并不担心,大不了自己啥都不穿在屋子等它干了就是。
就在陈安心洗完睡衣准备起身去晾衣服的时候,屋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门栓被打开的声音。
有人闯了进来!
吓得陈安心直接双手抱在胸前,双腿微微岔开,保持一种尴尬姿势半蹲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滴答滴答。
水滴滴在地上的声音,把陈安心吓得面色煞白。
她心以为,又是哪个村民晚上遇到突发情况才闯进来的?
当然,村里人也并非都是民风淳朴,也有一些刁民。陈安心才来村子的时候,那位负责接她的老人就告诫过她,晚上时候把房门锁死,有些没教养的狗篮子喜欢晚上爬墙头偷看。
尤其是陈安心这种风华正茂年纪的城市姑娘,身材和长相自认为算是上乘,自然更得小心谨慎。
可她分明记得晚上回家的时候特意将门从里面反锁起来了……
脚步声进了屋子,随后喃喃自语起来,“哪个好心人知道我要回来,提前把屋子都收拾干净了?”
才回家的秦燃一脸疲惫,进了屋就扔下背后的蛇皮袋,脱下上衣伸了个懒腰。
下午在海边坐小船的地方等了一下午,都没等到撑船的张老头,迫不得已他才游泳回来。
秦燃从小在海边长大,水性自然很不错,只不过身上的海水被蒸发干之后,身上一层乳白的盐渍很不舒服。
因为太疲惫,秦燃打算等明天一早上起来再冲一下。
他习惯性往东边的屋子去,那是他之前住的房间。
一撩开东边卧室的木珠门帘,
秦燃就抽了抽鼻子,眉头皱了起来,“女人味?”
‘女人味’这种东西很难以形容,但它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味道。
说是香味儿也并非都是香味儿。
一种咸咸腥腥的,夹杂着洗衣粉的清香味道。
秦燃很确定,自己家里不久前来过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