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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准备离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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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愈渐寒冷,即便过了晌午,行走在这东市的大街上,仍会被不知是从哪儿刮过来的风奇袭侵身,顾惜夕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并肩在侧的北辰渊宠溺一笑,伸出手来,将她揽入怀中。

    顾惜夕却面泛红晕,因为此时的她是作男子装束,而北辰渊眼下也易容成了最是寻常不过的公子模样,这厢搂着……成何体统?!连跟在他们身后的铜铃都不禁笑出声来。

    昨日燕太子已顺利出城,担心迟则生变,北辰渊连夜谋划,加上之前就做了部署,今日景王府一众人都需离京。因着南乱,南城门的防守甚为严苛,出进皆会被仔细盘问,且城外还驻有虎啸营。是以他们会分成两拨,避开南门,选择从东西城门离开,最终汇于南面。

    按北辰渊的计划,由彦章彦瞻等护着英叔从西门走,顾惜夕与他带上铜铃从东门出。一旦出了城,快马加鞭只需一夜一日的功夫,在西就会有苏芸娘领着九重楼卫部在等着了,在东亦有段沐带着一队永裕军前来接应。

    走着走着,北辰渊突然停住了脚步,他看到街角一面斜插的旗子,那图案……是出了紧急状况,怎偏在此时?北辰渊眉心微蹙,转过身来,双手按在顾惜夕的肩上,表情尽可能显得轻松,“兮儿,我想起来还有一样物件落在了王府,我去去就回。你先带着铜铃,在这东市尽处有一座茶楼,你们去那儿等我。”

    顾惜夕没来由地陡生出一阵心慌,忙抓住他的手臂,“我和你一起去。”

    北辰渊见状,失笑道:“兮儿是一刻也离不开为夫了吗?放心,在这京城,还无人奈何得了我。”

    看顾惜夕还是神色紧张,北辰渊敛去笑容,认真道:“为夫保证,在城门关闭之前,一定赶回来。”

    顾惜夕心似明镜,知他定不是有什么东西要取,而是出了什么急事。虽然隐隐担忧,顾惜夕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目送他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铜铃,我们走。”

    天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几抹灰云低垂,被风裹挟着,聚了又散,萧离尘一身孤寂临窗而立。一道凛冽的寒风灌入雕窗,直吹得桌案上一方明黄色帛锦卷轴滚动,愣是阖上了一半。那是时隔两日,明熹殿才将送来的传位诏书,萧瑾兴终是妥协了。

    “殿下,接下来就该是钦天监择一黄道吉日,礼部开始着手准备登基大典了。”

    萧离尘目光还停留在窗外,思绪已收回,淡声道:“去掉繁琐的仪制,三日后御天殿,本殿继位。”

    全武德哑然,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出声,“也好,早日登位,可早安朝局民心;另则,一切从简,不劳民伤财,势必会为殿下赢得贤名。”

    萧离尘唇角噙笑,倒是没想过这些深意,只是等得太久了,迫切需要真正的大权在握,那时便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他了,他想要的……还有一样,也是最重要的,素素,你该回来了!

    这当口,松青一脸凝重,才步入御书房,就急禀道:“殿下,刚抓到一宫婢,往陛下的吃食里下毒,幸而发现得及时,太医也看过了,现下已无碍。那宫婢此刻就押在外头,殿下可要问话?”

    萧离尘闻言转过身子,冷笑一声,心想:萧瑾兴啊萧瑾兴,这天下想要取你性命之人,如过江之鲫,皆是你的罪孽,只是没成想到头来竟是我在费心保你,是不是很讽刺?“不用问了,敢毒害父皇,拖下去处理掉。”

    松青目露犹疑,“殿下,这宫婢微臣认得,是落香坊的时羽姑娘,就是殿下曾疑心过的那家花坊,东市里颇为风雅的那家。”

    “落香坊?”萧离尘眉头拧起,他有印象,“跟九重楼似有牵扯,把人带上来。”

    随后两侍卫押着一身穿宫婢衣饰的纤弱女子进了来,侍卫将其强行按跪在地,又迫其抬起头来。这一抬头,露出了一张生得极为姝色的面容来,更有一道倔强且刻骨的恨意投来。

    萧离尘微微一怔,不是震惊于那股恨意,而是这样貌……“本殿可曾见过姑娘?”

    “殿下去过落香坊,她又是落香坊最红的姑娘,见过也……”松青还未说完,就在殿下的抬手示意中噤了声。

    萧离尘眸色晦暗不明,忽记起了什么,“不对,去查,查她入花坊之前的身份。”

    “殿下不必花心思查了。”姝色女子心里清楚她的背景是经不住查的,遂嘴角上扬,面含嘲讽,“时羽与殿下……许多年前就见过,彼时殿下还是侯府里的小侯爷。那年殿下七岁生辰,阖府上下隆重庆办,连时羽这样的赵家旁支庶女都有幸去候府沾沾喜气,父亲为了巴结殿下,还唤时羽在宴席上弹过一曲。”

    “可是……没过多久,候府获罪,赵氏灭门,时羽苟活了下来,既然活着就要替赵家报仇,杀了那狗皇上。”说到此处,时羽已是圆目眦红,几乎是咬牙切齿,“殿下,时羽一介庶女尚知家仇血恨,殿下堂堂男儿,却认贼作父。也罢,殿下既已姓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旧事被揭,萧离尘自是胸腔一番激荡,面上却不显,依旧冷淡道:“姑娘既姓赵,只要肯说出本殿想知道的,比如落香坊?比如……九重楼?本殿不但可以放了姑娘,就是让姑娘恢复赵姓,做这京中贵女,亦是易事。”

    时羽冷哼一声,带着不屑,阖上了双眸,一副任杀任剐也绝不会透露出一个字的姿态。

    萧离尘面沉如霜,手指攥紧,缓步越过桌案,近到女子身前,伸手就掐住那尖削的下巴,声音透着一股愠怒,“赵芷羽?没错吧?算起来本殿才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不帮着自己的兄长,一心顾念外人,那些外人还是意图祸乱我朝的逆贼恶首,你这样就对得起赵家了?”

    赵芷羽倏然睁开了眼,咬着唇,一字一顿道:“殿下要是现在就去杀了那狗皇上,芷羽便立时认了殿下是自己的兄长。”

    萧离尘手下收紧,忽又松开了她的下巴,并示意两旁的侍卫也放开手,下一刻他钳住了赵芷羽的胳膊,将其连拉带拽地拖出了御书房,直往明熹殿。一盏茶的时间,萧离尘几乎是踹开门将手中的女子给扔了进去,“你过来,来好好看看!”

    昏暗的光线下,汤药味和血腥味一同混在空中,令人作呕,赵芷羽抬眸,就看到龙榻上躺着一个头发散乱的昏聩老者。塌上的萧瑾兴几乎一夜间老了十岁,双眼都泛着混浊,在听到踹门声、看到那道凛冽的身影后,吓得也顾不上腿上的伤,连滚带爬地下了榻,赶忙匍匐在萧离尘的面前,颤抖着声音,“尘儿……不,不,现在该叫陛下。不知陛下会驾临,没能远迎……对,对,还要行叩拜大礼。”

    说罢萧瑾兴就趴在地上,头猛地往地上磕去,接连不断,“砰砰”作响……

    赵芷羽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她执意要复仇的恶人竟成了这副光景,几乎同时她仿佛泄掉了周身所有气力,半瘫软在地,震惊不已。

    萧离尘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扣住赵芷羽的肩处,迫使她起来,起来看看这一切,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是压抑至深的情绪在涌动,“你,还有二叔,你们以为凭借着一腔孤勇,跑来这皇宫,进行所谓的报仇,就很有骨气就很高尚了,是吗?笑话,你们不过是在自我感动,白白送人头,实则愚蠢至极。”

    “唯有我,这个被你们所唾弃、恨不能杀之而后快的叛徒,才真正报了仇。什么是报仇?杀了他吗?那样……如何能消恨?只有一步步杀掉他的骨血至亲,夺取他在乎的一切,将他狠狠地踩在脚下,让曾经加诸在身的痛苦千百倍地还回去,方能得到一丝丝松乏……”萧离尘目已腥红,带着嗜血的光。

    看得赵芷羽浑身忍不住地颤栗,要不是亲眼所见,她实难想象一个人会因为恨变成如此癫狂模样,此时此刻,她才明白她守着的那点痛苦在他面前显得多么微不足道,多么可笑至极。

    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萧离尘松开了手,直往后退去,却低声笑了起来,笑得残忍又破碎,“没人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我染尽鲜血,把自己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还亲手害了她……就算报了仇,我又得到了什么?”

    萧离尘满心痛苦,几乎承受不住,只能堪堪扶着柱子,调整呼吸,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神色又复如常,“罢了,你出宫去吧……”

    看着那道身影霜雪覆盖,一片落寞,蓦得想起很多年前,生辰宴上,众人簇拥着的矜贵公子是那样的气质温润、满目光华,赵芷羽按下惊恐,小心翼翼道:“殿下,芷羽并不是九重楼的人,实在……知之甚少。”

    萧离尘没说什么,转身欲走,一句话又让他停了下来。“但,芷羽跟随芸姐也就是苏坊主多年,知道她……跟景王府……一直有消息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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