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景王暗通元启?
顾惜夕接过纸张,一一阅之,纸上记录的就是一些物件的往来时间、经由地点,这说明得了什么?只有一点引起了顾惜夕的注意,纸上有一处标示着‘衍公子’,难道是在暗指景王爷?
“这些,你能看懂是什么意思吗?”顾惜夕看不出所以然,就问向墨轻寒。
“元盛元启近几年关系僵持,通物通信变得困难重重,于是就有了许多暗路子,其中有个叫雀桥的做得比较神通广大,你手上这些应该就是取自于他的手札,我想他或许是被抓了。”
顾惜夕惊住了,自己不过是随口问问,没想到他真的知道,还知道的这么详尽,这人强大到让人后怕,“墨轻寒,这世上还有你没掌握的事吗?”
“有啊,比如阿素。”墨轻寒嘴上调笑,眼中却闪过幽暗,这雀桥算半个九重楼的人,这事是自己亲自吩咐的,怎能不清楚?不行,得尽快找到雀桥,将他给救出来。
“……你能正经点不?”顾惜夕有些面热,心中莫名荡起一圈涟漪,“这手札到底何解?”
“你看衍公子的这条记录,时间是去年六月十二,地点牯岭关,内容一封信,应该还有一样东西才对。”墨轻寒稍作思考,就拾起了匣子底部,有夹层,藏着一封信,看也不看就递给了顾惜夕,“看看吧,看过就该明白了。”
顾惜夕将信将疑地展开信,这是衍公子写给雀桥的信,叮嘱他务必亲手将一封信交给……元启大将元炎良,心中震惊不已,“看时间地点正好合上去年的北线之役,还是给敌方将领传信,这是要指证王爷通敌?”
“有人故意把此事泄露给萧逸,想通过他的口来制造事端,却没想到他会按下不发。”
“眼下东宫出事,这些东西在这里,很容易让人揣测是萧逸掌握了王爷不可告人之事才会被其灭口的,到时候王爷百口莫辩,恐有灾祸。”顾惜夕当机立断,将几张纸和那封信取走,想了下,自己拿着这些回狩猎场不妥,就眼神示意墨轻寒接着。
墨轻寒将这一叠收入怀中,忍不住问道:“这些的确是真的,你还选择相信萧瑾衍?”
“这些顶多只能说明王爷在战时给元将军去过一封信,内容不知那就目的不明,不能简单的下结论就是通敌,更不能代表着跟今日之事有关。”顾惜夕不知怎的就想到了枣庄所查,犹豫道,“我是相信他,但他日若是真的查到了王爷做过什么,我亦不会姑息。”
“……”墨轻寒隐约觉得有些事不能再拖了,得选一合适时机,跟她好好把话说清楚,却也担忧起来,以这丫头的心性,自己要面临的该不会是一刀两断、不复往来吧?
“我该走了,再不回去就是我有麻烦了。”
墨轻寒有些不舍,算一算每次见面要么是匆匆忙忙要么是间隔很久,或者见了面也不能坦露心迹,心随意动,长手一捞,将顾惜夕拉入怀中,在顾惜夕错愕时,于她额发处落下一吻,“虽未能日日相见,但日日皆念。”
顾惜夕回到狩猎场别院,刚落地正准备庆幸自己今夜此行倒是颇为顺利,就好巧不巧地看到前方一孤松般暗绿色身影目带寒光地盯着自己,是萧离尘。糟糕,自己这身黑衣蒙面的装束……还未想好怎么应对就听到对方一句嘲讽。
“郡主还真是总能让萧某感到意外,如此人人自危的时刻你都学不会安分。”理智告诉萧离尘,王家那一个挡箭牌可能不够用,眼前这顾惜夕是自己送上门的,把她交出去,岂不正好?
“什么人在那里?”一队巡逻的侍卫走近,其中领头的高声道。
萧离尘眉头拧紧,一个闪身飞跃,停在了顾惜夕前面,一手钳制她的肩膀拉向自己,用自己高大的身形挡住了这抹纤弱,“是我,御前司萧离尘。”
那领头的拱手道:“原来是信王,小的不知是王爷在此,方才多有得罪。”
“无妨,猎院出事,诸位加强戒备也是应该,深夜值守大家辛苦了。”
“职责所在,岂敢言苦,那我等就不打扰王爷了,告退。”一行人又走远了。
本以为被萧离尘逮个正着会难以脱身,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他帮了自己一把,顾惜夕正感到不解时,鼻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是从萧离尘身上传来的。
“你受伤了?”顾惜夕本能地伸出手就要拉扯开萧离尘的衣领处,想查看一下伤情,却被萧离尘一手制止住。
面对萧离尘探究的眼神,顾惜夕才意识到这不是在翠屏峰上,眼前之人也不再是自己的师兄,心下痛楚,将手抽出,“是我唐突大人了。”
顾惜夕往后退开一步,神情冷漠,就要错身离开。
萧离尘却没来由的烦闷难当,下意识地牵住了顾惜夕即将离去的衣袖,不知怎的就是不想看到她望向自己时是这副心灰意冷的样子。
“不知萧大人还有何赐教?”
“……”萧离尘唇角动了动,迟疑了一会儿,最终吐出,“郡主深夜外出归来,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萧大人若是以御前司的身份在问话那还请大人公事公办,若只是私下询问那就恕我不便奉陪了。”顾惜夕狠下心甩开了萧离尘的手,径直走开了。
望着那抹倔强异常的背影,萧离尘忽然觉得,素素若是再也回不来了,那顾惜夕也许就是这世上仅存的她的影子了。
翌日清晨,顾惜夕是被哭天抢地的呼喊声震醒的,小棠来说是王家家主带着王家嫡系旁支约莫百十来号人在别院前跪着请罪呢!无非是痛陈王家并无谋害东宫之心,此事全系那庶子一人所为,恳请皇上严惩云云。
萧瑾兴在龙椅上一夜未阖眼,一直在等着全武德的消息,外面王家的吵吵嚷嚷他不是不知道,且让他们继续跪着,一切等结果出来后再行定罪。
老太监全武德躬着身子进来了,将一叠审讯记录恭敬地递给了萧瑾兴。萧瑾兴手有些颤巍巍的,那神情仿佛接过去的不是一叠纸,而是他皇儿的一条命啊!
“就只查到这些?什么叫狩猎场管事一时不察让王家庶子混入了侍卫当中?”萧瑾兴继续往下看,“王皇后暴毙真相?楚心玥买通皇后身边的老嬷嬷行下毒之事?岂有此理,到底是谁?在拿这些陈年旧事做文章?”
“老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当年先皇后宫里伺候的殉葬的殉葬,流放的流放,清理得干干净净的。谁知时隔这么多年,事情会被挖出扭曲,竟害了殿下。”
萧瑾兴身躯一震,回忆起来,自己这太子之位乃至后来的顺利登基皆是仰仗王家。可是后来,皇后变得越发嚣张跋扈,桓儿才五岁就逼着自己早早地册立了太子,自己能怎么办?就只好效仿先贤,去母留子,以防外戚专权,总不能让这萧家的江山变成她王家的吧!
怎料自己的不得已而为之竟为今日之殇埋下了祸根,萧瑾兴恨不能捶胸顿足以慰哀思,半晌,目露狠色,“不对,这背后还有人。朕看得清清楚楚,当时那庶子已然被制服,是有人趁乱放箭害了逸儿,这一块怎么没查?”
“禀陛下,查了,只是当时密林中各府各家的公子们都在狩猎,皆未察觉有何异常。外加那时跟着的侍卫随从、狩猎场的大小官吏们,人数实在太多,刺客若是混入其中也很难被发现。再者昨夜凡是在场的都已被连番问话了,确实没有什么疑点。”
全武德低着头回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年纪大了的特点就是考虑事情总会看得长远些,皇子萧逸已逝,这继承大统就剩废太子和信王殿下了。
在全武德看来,萧离尘俨然已是一头猛虎饿狼了,极有可能会成为自己的未来主君,现下掩盖住御前司的一些小动作卖他点好对自己是有好处的,更重要的是……先皇后的死虽是陛下下的令,可却是自己亲手给喂下的毒药,有了今日之鉴,想一想保不齐有朝一日废太子会拿自己开刀。
“不,逸儿不能这么含冤不白地走,这事还得继续查下去,武德就不用再劳神了,剩下的交给大理寺去办吧!此次春猎就此散了,准备启程回宫。”背后之人暂时抓不到,萧瑾兴开始隐忧不安起来,感觉这只是一个开始,自己不能再耽搁了,得赶紧回宫控制住一切方才妥当。
“陛下,那王家人呢?他们还在外面跪着呐!”
“哼,王家庶子就地正法,王家……让他们都先回去候着,待朕回宫后再行处置。”依着萧瑾兴前些年的杀伐手段,今日之事定是要王家灭族才能平息这胸中怒火的,只是桓儿还在,现在还需王家帮衬着,暂时不能动其根基。
留着王家?莫不是……全武德试探问道:“太子薨逝,陛下虽哀痛,但早朝在即,或会提及另议新的储君一事,陛下还需早做打算。”
“朕心中已有数,回宫后就拟旨,复立桓儿为太子。”
萧瑾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论出身,桓儿是皇后所出,是为正统,再者桓儿再如何也翻不出天去;萧离尘就不一样了,只要想到那年在信都侯府,他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饶是过了这么久,饶是这几年他事事都顺从自己的心意,自己还是会心有余悸。
“老奴知道了,只是这样……”全武德心中已有偏颇,这会自然不太理解,除了出身,明明各方面信王殿下更胜一筹。
“只是这样对……尘儿不公平是吗?朕会补偿他的,寻一合适的理由不日就恢复他的皇子身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