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装傻被拆穿
夜里，顾惜夕想着如何能不动声色的离开墨轻寒。
墨轻寒这边呢，如今知道了顾惜夕并非痴傻，自己马上就要启程回京了，她的这层伪装还是要打破的好，再由她自己选择接下来要走的路。
墨轻寒来到床榻边，看到她如灵蝶般颤动的睫毛，不禁嘴角含笑，心里起了逗弄之意，于是附下身子，将一只手撑在顾惜夕枕边，假寐的顾惜夕顿时警铃大作，这墨轻寒又要玩什么花样？
墨轻寒故作孟浪：“到底是娇养出来的公府小姐，虽然看着痴傻，但也生得是冰肌玉骨，杨柳细腰，这模样仔细瞧来甚是清秀水灵。”
顾惜夕强装镇定，一动不动。
“都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话有理，顾小姐，别怪墨某不问自取了。”
墨轻寒低下头来，玉色容颜，蛾眉轻蹙，雪腮疑是染上一层红晕。本是调笑之心的墨轻寒竟忍不住呼吸有些凝滞，似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心口上轻轻撩拨了一下，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顾惜夕闭着眼，感官却被放大，只觉墨轻寒的气息肆意喷薄到自己的面颊和脖颈，微痒微酥。是可忍孰不可忍，顾惜夕一瞬间眼开眼，用手拔下发簪就狠狠地向眼前的登徒子刺去。
墨轻寒反应及时，下一瞬就扣住了顾惜夕的手腕摁在床上。
顾惜夕当机立断用另一只手再拔下墨轻寒的发簪又朝他狠狠刺去。
还好墨轻寒眼疾手快，又将顾惜夕这只手扣在了床上。墨轻寒没想到这顾惜夕竟这么野，换作一般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连刺两下早就非死即伤了。
顾惜夕两手被钳制住，只好用脚向墨轻寒踹去。墨轻寒无奈，这时也顾不上礼教什么的，只能飞身上床，以自己的身体压制住这只炸毛的小野猫了，三两下，毕竟武力悬殊，顾惜夕被压制的动弹不得，只能眼睛冒火地看着墨轻寒。
墨轻寒这才松了一口气，但也不敢大意，怕这小妮子冷不防的又对自己下狠手。
“怎么，不装啦？你这都是什么路数？我还以为你会哭鼻子。”
顾惜夕瞪着墨轻寒，想要骂人，试图开嗓但还是发不出来声音。
墨轻寒也看出顾惜夕的异样了，皱眉：“你不会说话？”
顾惜夕翻了个白眼继续瞪着她，墨轻寒心想这下怎么交流？
夜黑如漆，床榻上却泛出一丝旖旎，俩人突然心有灵犀地发现，这样身体的交叠十分暧昧，连带着让周身的空气都染上了一些潮热，墨轻寒散开的墨发与顾惜夕细软如璎珞般的发丝纠缠着，俩人现在都能听到彼此有力的心跳声，一时间气氛尴尬无比。
顾惜夕本能喊道：“墨轻寒，你给我滚开！”虽然声音有些嘶哑但也听得清楚，这下俩人从尴尬换成了震惊，顾惜夕发现自己这具身子竟是能说话的。
墨轻寒自然是看出顾惜夕也一脸震惊的样子，疑惑道：“怎么，你不知道自己会说话，这是你第一次说话？”
顾惜夕又试着张了张嘴，说了句：“墨轻寒，你这个混蛋，起开！”
墨轻寒不禁轻笑：“小丫头，刚会说话，不如说点好听的，比如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必定结草衔环来报之类的。”
顾惜夕用尽自己最后一点耐心寒声道：“墨轻寒，你再不起开，我就让你余生都别想起来！”
墨轻寒竟然觉得自己被一个小丫头给镇住了，虽然看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很有趣，但自己这样也的确非君子所为，于是道：“好，那你答应，我放开后你不会乱来。”
顾惜夕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压制住自己想要爆发的冲动，妥协道：“好！”
墨轻寒迅速起身，落至房间圆桌旁坐好，顾惜夕揉了揉刚才被墨轻寒压得有些僵硬的身子，缓缓坐起，掖好被子，看向墨轻寒。
“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知道姑娘非但不傻，还特别冰雪聪明吗？”
“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这两天吧，也委实是姑娘伪装得好，加上一开始我根本没往这方面想，后来……就很有趣了！”
顾惜夕咬牙：“所以这两天，你都是在故意戏弄我？”
墨轻寒挑眉：“戏弄？说起来是姑娘一直在戏弄在下吧！”
“你……之前不拆穿，现在为何要揭穿？”
“在渝兰，该办的事都办了，我要回京了，之前本已为你安排好了去处，现如今既知你是装的，那接下来的路便由你自己选了，你若同意，我还是可以找户好人家来安顿你。”
“不用，我以后如何自有打算，不劳阁下费心了。”
“小丫头好没良心，就用这种态度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之恩？当初在楚青阳手上，我并无性命之忧吧，说不定由楚青阳护送，我现在已然到京城了。”
是的，顾惜夕的下一步是要入盛京，要查三年前知晓阁被灭的真相，查幕后黑手，盛京之行是避免不了的。
知晓阁的规矩是‘匡扶正义、不涉朝事’，可是鲜有人知道师父一直都在暗中收集元盛的军政要事，京中各显赫人物的生平记事甚至隐秘轶事，就连元启东洲西洲的情报都在收集。颜红素有过目不忘之能，每次收集整理好的情报师父都让她默记下来，再将情报烧毁，现在想来师父是明智的，知晓阁被搬空，这些机密却并没有一同泄露掉。
顾惜夕一直就没明白师父此举的意图，师父有大才，却不事朝廷，偏安一隅，可为何秘密地在做这些呢？知晓阁知晓天下事，其是是在为师父做的这件事打掩护，自己虽不解，但还是听从师父意思暗暗在做，这件事除了师父，阁中只有自己一人知晓，所以凭借着自己所掌握的消息，入京未必不能开辟出一条路来。
“你要入京？京城可是虎狼环伺，你还是戴罪之身，此去京城无疑是自投罗网。”
“我知道，但我非去不可！”顾惜夕看了一眼墨轻寒，继续道：“但愿你九重楼不是这虎狼环伺中其中的一个！”要是这九重楼也图谋着什么，顾惜夕不觉得目前的自己能顺利成事。
“九重楼没有觊觎顾家，此去盛京，你是要为镇国公府喊冤翻案吗？”
顾惜夕疑惑地看向墨轻寒，对啊，墨轻寒眼里自己是顾惜夕，自己倒是还没想过要为镇国公府翻案，这种武将忠门的冤情大抵不过是兵权过重，在位之人忌惮罢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什么好喊冤的呢？翻案不过是徒劳送掉顾惜夕这条命而已，但自己这副身体是顾府给的，深受此恩，还是决定等自己的事了了，以后若有机会必定愿意给镇国公府证清名，还了这恩情。
“不知道，先去看看吧！”
“我劝你还是不要冒险，镇国公府如今就剩你一人了，即使翻了案也换不回老将军再活过来，我想他也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就好，是谋逆还是忠君未必有那么重要。”
顾惜夕看着墨轻寒，这人似乎是真心在为顾惜夕打算，只可惜自己不是顾惜夕，重活一世她本也可选择安稳度日，但做不到，前尘往事在她这里翻不了篇。
“墨公子管的太多了，我何去何从是生是死似乎轮不着公子过问。”
“你……我看你身世可悯不跟你计较，既然都是回京，一同走？”
“不用，你回你的，我走我的。”
“丫头，此去盛京，路上可不太平，与我同路，好歹能护你一二。”
“不敢当，九重楼要价那么高，若是请九重楼第一高手一路护送，你说说我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再说至于危险？能有在你身边待着更危险吗？又是刺杀又是遇袭，这几天可是精彩的很。”
墨轻寒怔住，自己竟然被呛得哑口无言。
“好，很好，算我多管闲事，最后问一句，顾府藏得秘密是什么？那些人在翻找什么？”
“怎么？终于忍不住问啦？这就是你一直把我带在身边的原因吧，取得我的信任，然后就水到渠成，不过很可惜，我对这顾府的事知之甚少，这丫头身上藏着什么秘密问我只是白费功夫！”
说完顾惜夕忽感自己刚才的话措辞不当，然后补充道：“真的，这顾惜夕……不……我是说我之前是真的痴傻，神志清醒也不过是这几天的事，不管你信不信，我并不知道更多的。”
一席谈话，墨轻寒就觉得有哪里不对，还是方才顾惜夕说漏了嘴才察觉出来，他直觉顾惜夕所说的最近才恢复神智是真的，那么对于一个痴傻许多年的人来说，刚恢复意识不应该是对外界的陌生感到恐惧，对周遭的一切无知无感吗？
可顾惜夕所表现出来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遇事冷静，她对外界通透，这跟一个十七八岁的闺阁女子该有的样子相去甚远，这顾惜夕可真是让人越来越疑惑了。
墨轻寒收回思绪：“我的确好奇顾府藏得秘密，但这并不代表着我就要图谋什么，我更想弄清楚图谋顾家的那些人意欲何为？好啦，我不过是随口问问，不管你说不说，这顾家的秘密是藏不住了，我要走了，姑娘保重，对了，姑娘可需要盘缠上路？”
“不用，萍水相逢，我们并无什么交情，希望以后也不要遇上。”
以前的颜红素和墨轻寒都是旗鼓相当的高手，如今顾惜夕自知现在与他悬殊甚大，心里不是滋味，再加上遇上墨轻寒也准没什么好事，还是江湖不再见为好。
墨轻寒深看了顾惜夕一眼，心叹她就这么想跟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然后无奈摇摇头，不语，转身离开。
墨轻寒一出房间就看到了早在外面等候的拾七，似乎还能看到一向面摊的拾七此刻脸上挂着些笑意。
“拾七，你说，我看起来像是坏人吗，让人避之不及？”
“在拾七眼中，主上就是主上，没有好坏这一说。”
“……”
“主上，明日我们返京，跟顾小姐分开走？”
“小丫头没有良心，我们不能真不管啊，暗中跟着，先送到京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