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逃亡
许久,坐在地上的男人撑着膝盖站起身,抬手抹掉嘴角的血丝,走向桌子,一言不发的把空酒瓶收拾好。
七仔静静趴在一边,见他提着垃圾袋,它爬起来,钻进沙发下,帮他把酒瓶叼出来。
男人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蹲下身子与它平视,薄唇轻启,声音嘶哑道:
“乖乖在家等她回来,知道吗?”
七仔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叫了两声后,安安静静趴回窝里,睁着亮晶晶狗眼,看着霍珏提着垃圾走出门。
霍珏回家收拾完后换了身全黑色的西装,又恢复了往日的矜贵桀骜,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覆盖了大片的寒气,盛气凌人。
林羿已经在下面等了,见到霍珏的第一反应就是下意识看他的脸色。
见男人面色平淡,嘴角处红肿,脸颊也青了一块,林羿有点吃惊,从来没见过他这副狼狈模样,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动的手里。
他站在原地纠结着要不要说出口,他刚刚得到消息,徐临江一早就去警局领回了江绾绾的尸体,准备今天火化,尽快入土为安。
男人上了车,见林羿还在外面傻站着,霍珏降下车窗,冷冷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你是打算让我自己开车吗?”
林羿立刻欠身认错,迅速上了车。
思量过后,他还是决定如实汇报:
“霍总,今天……今天江小姐的尸体会被送去火化,您要去看看吗?”
说完后他小心翼翼从前视镜去看霍珏的反应,后座假寐的男人缓缓睁开眼,深深叹了口气,揉了揉疲惫的眉心,语气有点自责道:
“我没什么资格见她了,去公司吧。”
“是。”
车里陷入沉寂,林羿有点搞不懂现在的状况。
按照霍珏对江绾绾的重视程度,不应该会对这件事情撒手不管,如今倒是很反常的要去公司。
难道真是玩玩而已?
他不太信。
他不知道昨天霍珏具体见了什么人,具体交谈了什么内容更是不知道,心里暗叹了一口气,不禁可惜。
到了公司,就马不停蹄地投入到工作中,这几天停滞了不少了工作。
中午林羿进来送饭,男人头都没抬,专注看手里的文件。
等到下午林羿再进来的时候,中午的饭盒完好的放在桌上,没有被打开过。
林羿暗叹一口气,默默收拾好垃圾,瞥了眼正在认真工作的男人,转身出去了。
一天时间下来,霍氏能够直接接触到霍珏的高层都有同一个感受,那就是他们老板今天心情非常不好,表面上看着与平常无异,但是看人的眼神骇人冰冷的很。
在他面前,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偷偷向林羿打探,也被他三言两语打发了。
一直到深夜两点,林羿端着刚冲好的咖啡,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进。”
林羿推门进去,把手里的咖啡放到他的办公桌上。
“霍总,咖啡。”
男人从文件上抬眼,淡淡道:
“出去吧。”
“是。”
林羿转身收拾了桌子上的饭菜,只简单吃了几口,他一边收拾一边感叹,推翻了他之前心中所有的猜测。
他们霍爷哪是因为不在乎,分明在强行转移注意力啊。
平常的霍珏再忙也会三餐也会按时吃,现在看来……
林羿提着袋子出门,公司只有这一层是亮着灯的,其他人都已经下班了。
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醒了醒神,坐好了熬大夜的准备。
一直到凌晨四点,林羿早就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办公室里霍珏才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手边是早已凉掉的咖啡。
他转了转僵硬的脖子,一口将咖啡喝完,从椅子上起身,进了休息室。
………
京都郊区的某座山顶。
刚下过一场雨,夜间寒风吹得人直起鸡皮疙瘩,风刮动树叶发出的嗖嗖声令人心生恶寒。
许知鸳扶着树枝正在喘气,头发沾了不少汗水,纯白的裙上被树枝勾破了几处,裙摆处沾满泥土。
顾墨淮回头看她,朝她伸出手,语气着急道:
“鸳鸳,快跟上,时间不多了。”
许知鸳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把手递给他,跟他一同继续往上走。
身后的保镖警惕的往向身后,尽职地护着两人。
终于到了山顶,顾墨淮看了看表,时间还没到,黑漆漆的天空中也是死一般的沉寂。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直升机终于到了,上面的人刚放下梯子,天空中突然划过一声枪响,驾驶员直接被爆头,子弹正中眉心。
直升机无人掌控,瞬间失去控制,直冲山下落去,紧接着就是轰隆一声,直接爆炸了。
顾墨淮把许知鸳护在怀里,身后的树林里刹那间冲出许多名雇佣兵,保镖和雇佣兵的差距极大,很快就都被解决了,尸体躺了一地。
雇佣兵手里拿着枪,把两人围起来,许知鸳压根不敢看,害怕地往顾墨淮怀里缩。
直至中间的两名雇佣兵退开,从他们身后走出一个穿着纯白衣服的男人。
他手里把玩着扑克牌,嘴角扯起骇人的笑,一字一顿道:
“两位这是要去哪啊?”
顾墨淮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两步,强迫自己直视他如蛇盯着猎物时一样的眼睛,冷声道:
“弗西尔先生,你想做什么?”
黑桃k闻言蹙眉,一副很苦恼的样子道:
“你们华国人,怎么都喜欢明知过问呢。”
他紧接着又低喃道:
“好像也不全是,她就不喜欢。”
想到江绾绾,黑桃k原本漫不经心地脸色变得凶狠,冲一旁的雇佣兵递了个眼神,两个人立刻被雇佣兵拉开。
他缓缓走进腿已经被吓软的许知鸳,用扑克牌的一角抬起她的下巴,一字一顿道:
“你居然敢杀了她?!”
许知鸳紧咬着嘴唇,眼里闪着泪花,比谁都无辜。
黑桃k仔细看了她一眼后,嫌弃地甩开,沾染到她下巴的那个扑克牌被他拿出来,夹在两指间,随意一甩,扑克牌牢牢钉在树干上。
一旁的顾墨淮反驳道:
“炸弹是你给鸳鸳的,你现在又反过来咬我们一口,弗西尔先生,这是什么道理?!”
黑桃k冷笑一声,偏头看他,一字一顿道:
“炸弹是我给的,但我让你们拿去炸她了吗?!”
“我都舍不得要她的命,你们胆子倒是大。”
顾墨淮闻言噎了一下,朝许知鸳看了一眼,后者根本不敢直视他,低着脑袋。
他咬了咬后槽牙,炸弹这件事情他根本不知情,直到许知鸳哭哭啼啼地跑过来找他,说自己杀了人,警察很快会找上门。
他心一软,还是决定将人悄悄送走。
又一阵冷风吹来,黑桃k望着黑漆漆的夜空,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叹了一口气道: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们就下去陪她吧。”
雇佣兵闻言,立刻举起枪,上膛。
预料到自己断然活不过今晚,顾墨淮绝望的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等来的却不是一声枪响,而是密集的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