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中插段子——提子
小学生一定会有填同学录的时候，因为每个人都填，如果没有收到过这张薄纸，那真是太糟糕的事情了。
同学录的问题好多，虽然有各种款式的区别，但是一定会有这个问题。
你喜欢吃的水果是什么？
许晖每次咬着笔头写，他其实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好像什么都喜欢吃，好像什么都可以尝尝。
但是都写上的话，答案太长了。于是许晖问他的同桌，同桌叫做沈朝。
许晖一直觉得沈朝写名字很好看，沈朝哼哼两句接受这个夸奖，然后说「当然啦！我每周都被抓去上书法班好不好。」
这张同学录是沈朝给的，许晖看见他买回来，打开，抽出来第一张递给自己。于是许晖决定，每一个问题都好好回答。
但是这个问题要怎么写啊？他问沈朝，沈朝说「就你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嘛。」
「可是我有好多喜欢的，我写不完。」许晖挠头，小学生能快速做决定的只有放学了买辣条还是棒棒糖。
「那就写最喜欢的嘛！最喜欢肯定只有一个。」沈朝讲，他拿着新发的书，给许晖写上名字。
许晖想，最喜欢，最喜欢什么。
于是想起来，沈朝和他坐同桌第一天，从家里带过来一小袋葡萄，分给他好多个，在冰箱里冰过的葡萄是脆甜的，刚刚过完午休，脑子还晕乎乎的有点痛，沈朝往许晖嘴里塞了一个葡萄。
很甜。那就是葡萄吧，许晖老老实实写上，最喜欢葡萄。
小学初中，可能因为地方太小，许晖和沈朝一直都没有分开过。
但是刚上高一，他们没有分在一个班。
许晖坐下来，被桌子上的钉子蹭伤手肘的小块皮。
他下意识就拍拍身边人，想说点什么。那个人转过来，陌生的一张脸，不是沈朝。
许晖生硬地找了两句话，勉强和新同桌认识了。
他翻来刚领的书，手指捏着空白的扉页。心里突然觉得空了一块。
一节课下课，许晖跑到楼上去，暑假沈朝和爸妈旅行没回来，分班状况还是许晖告诉他的。
许晖看见沈朝坐在最里面一个组，他和新同桌在说些什么，然后两个人笑的很大声。
许晖又走回来，决定两星期都不吃葡萄了。
手肘上的伤口不是很痛，许晖都忘得差不多了。放了学，他还是和沈朝一起回家。
平时话一直很多的他，今天突然他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沈朝觉得奇怪，问他怎么了。
许晖摆摆手说没什么，结果被沈朝一眼看到蹭破的伤口，他一把抓住许晖的手，走到路灯底下细看。
抬起来眼睛看了下许晖，从书包最外面的口袋里拿出来一小瓶碘酒和棉签，涂完药以后，吹了吹伤口，又拿出来创口贴贴上。
[又去打球了？」
「没有，不小心在桌子上蹭的。」
「你选桌子的时候要看一下啊。」
「我没注意。」
「你的新书怎么不拿过来给我写名字？」
「我…我忘了。」沈朝扭头就走，许晖突然觉得心里胀起来的那个气球嘭地消失了，他又挠挠头，跟上沈朝的步伐。
沈朝白他一眼「洗澡的时候伤口不要沾水]。
「嗯。」
高二的时候，许晖和沈朝一起选了理科，他们又重新分到一个班，坐了同桌。
沈朝自己从许晖的桌子里拿出来书把名字写上，许晖在沈朝的桌肚里摸呀摸，摸出来一盒葡萄，他递沈朝嘴里两颗，自己又吃两颗，从此往复。
高三结束的毕业晚会，许晖拿着刚打开的汽水去找沈朝，在转角看见一个脸色通红的女孩子在和沈朝说些什么。
许晖没听见别的，就听见沈朝说了句「抱歉啊，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很难形容这是什么感觉，许晖心里酸涩涩的，他觉得这感觉是因为，自己和沈朝也算是从小到大的交情了，他有喜欢的人，自己居然不知道。
许晖还在纳闷呢，有人拍了拍他的后背，他们班的学委扭捏着递给他一封粉色的信。
许晖下意识扭过头，却看见沈朝看着这边，他没由来的心跳加速。
沈朝的脸色顿时就很不好看了，匆匆和那个女孩子说了句什么就走了。
他走的很快，许晖知道他这样是很生气的反应，但是他还没想明白，沈朝在生什么气呢？
许晖追上去，早忘记学委什么粉色的信了。
学生们都在教室里看节目，平时情侣扎堆的小树林这边反而没什么人来了。
许晖懵懵的追着沈朝，今晚的月亮很圆，银色的光穿过树影投在地上，剪出来一前一后的两道影子，追逐着慢慢重叠。
许晖拉住他，看见沈朝的眼眶都红了，瞬时有些不知所措。
「沈朝，沈朝，你在生什么气？」
「我没有生气。」
「屁嘞，你每次生气都是这样。」
「你管我啊。」
「管啊，你什么事情我不管，别人都说我管你管的像你的男朋友一样。！
「你不是要有女朋友了吗？」
「什么啊？我要有女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学委不是和你表白了吗？」
「我又不喜欢她！」
「你不喜欢她干嘛要听她表白？」
「是她拉住我的哎，你讲讲理好不好。」
「那你喜欢谁？」
「我喜欢你可以吗！」
许晖后来想，他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沈朝的呢？喜欢到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心就占据了主导地位，脱口而出喜欢沈朝的那句话。
许晖也没有想很多，喜欢了就喜欢吧，好像从很早很早以前就觉得该是这样的，不管去到哪里，身边都是沈朝。
沈朝从小学开始，比起自己的名字以外，写的最好的就是许晖。
听到开锁的声音，沈朝带着一袋子水果回来了。
许晖接过来到厨房洗，过了水装在玻璃把碗递给他。
「怎么这一次买提子了？」
沈朝爬起来捏了捏许晖的脸。
「是不是傻，这是葡萄。」
「这不是提子吗？那你小时候经常给我吃的是什么？」
「一直都是提子啊，我不爱吃葡萄，这次买是因为楼下只有这个了。」
许晖突然就搂着沈朝开始笑，沈朝莫名其妙，推推他问他笑什么，许晖亲了一口沈朝。
「没什么，原来一直都是提子啊，从第一次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