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坦白
今天的晚饭跟平时不太一样，盛阳家四四方方铺着红白格子油布纸的小饭桌上鲜少的围满了人。
“陈烁，你吃这个，这个不辣。”
盛阳从一堆被盛母故意炒得辣到爆炸的菜中夹出一筷子醋熘白莱放进陈烁碗里。
早知道不叮嘱妈妈做不辣的菜了，后悔药哪里买，给我阳阳来一瓶吧。
“呦，你家小陈三岁吗，也没缺胳膊断腿儿的，不会自己夹？”
盛母看自家没出息的儿子眼睛红红还没消肿就上赶着照顾人家，十分冒火儿地挤兑他。
陈烁腰板直直坐得端正，小心翼翼吃着碗里的菜，带着干坏事被抓包的心虚，丝毫不见平
时在公司的冷面与威风，老虎落难了也只剩个猫咪模样儿。
他对刚刚的三堂会审还心有余悸，从直言不讳坦白了二人的关系，到信誓旦旦承诺会对盛阳一辈子好，宣誓似的，紧张的心情比第一次上法庭有过之而无不及。
盛爸爸倒是态度好些，但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小陈啊，你和阳阳在一个部门，整天低
头不见抬头见的，搞办公室恋情被领导知道了不好吧？”
乖巧小王：“叔叔，我们不在一个部门，我在法务部。”
“法务部？上回吃饭阳阳不是说你是他们部门新来的小职员？”
盛爸爸没把后面盛妈妈跟他嚼舌根的猜测说出口，这小陈模样倒是周正，怕不是真的脑子不太好吧。
我家小阳难道是因为要拯救有妄想症的同事弟弟才和他在一起的？傻孩子在这儿为公益事业献身呢？
“那个，爸，陈烁是法务部总监。之前那个…都是误会哈。”
盛阳心虚不已，这叫啥？
搬起石头打水漂的砸自己跟未来老公的脚？
“可是你看着年纪轻轻啊，比阳阳还小几岁吧。你跟叔叔说实话，是怎么做到这个位置的？是不是不光荣？”
盛爸爸一脸严肃，工作上这个思想觉悟还是很重要的，年轻人不能走歪路。
盛阳不乐意了，护短护得明明白白，“爸！他就是能力强啊，你这样说很伤害人家自尊心的！”
陈烁倒是老实，“叔叔说得也没错，我之前确实是经验不足，打官司得罪了不少人。和家
里沟通，是想来国企法务部门工作历练几年，沉稳下性子再自己开律所的。至于您提到的职位问题，董事长其实是我舅舅，也算是走了捷径的。”
“哈？那个慈祥的董事长老爷爷是你舅舅舅？所以你算是公司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盛阳傻眼了，这怎么还有隐藏身份呢？
他小脑袋瓜转了半天，对比大火的宫斗剧给陈小烁安了个头衔，“咱公司的王爷？”
“阳阳，这我可得说你了。攀高枝儿可不对啊！”
盛妈妈发话了，“这要是公司的人知道了该怎么想你啊？”
“大家都知道啊，我们又不是见不得光的关系。再说了，我和陈烁是真心相爱的好不好！”盛阳眨巴眨巴眼睛跟妈妈顶嘴。
“嗯，我舅舅也是知道的，他也对阳阳很满意。我们阳阳这么可爱，没有人会不喜欢他的。”
“噗~”盛阳没想到陈烁在自家家长面前都敢秀，不小心喷了米粒，在桌子下踩了陈烁一脚。
陈烁也不挪脚，笑着挨踩，换了左手拿筷子，右手在桌子下面牵住了盛阳的，不出所料
给害羞的人闹了个大红脸。
盛妈妈没好气地看着自己儿子脸红，桌子下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你们心里有数就行！差不多得了啊！你俩赶紧吃，吃完去刷碗！”
被漫天撒的狗粮喂饱了。她打断了自己老公的进食，“没眼看了啊！老盛别吃了，跟我下去遛弯儿去。”
盛爸爸被迫放下了筷子，临走时给陈烁递了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这关算是勉强过了。
两人挤在狭小的厨房一起刷碗，盛阳接过陈烁递来的挂着水珠的空碗擦干，跟他咬耳朵：“搞什么突然袭击啊，吓死我了！下次一定要锁门！”
陈烁系着粉色的围裙闷头洗碗，闻言咧嘴笑了下，“锁门干什么？”
盛阳就着湿淋淋的手指在陈烁脸上摸了一把，“干什么？干坏事呀！”
陈总无奈了，这宝贝还真是属金鱼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宝贝你真的是，胆大包天。过
来，给我亲一口。”
盛阳连忙逃跑，“略略略，不给！我回屋练歌去了！你认真刷碗啊，别老想有的没的，要是留下饭嘎巴我妈要念你的！”
综管办这边事务冗多繁杂，但基本事项都能在正常工作时间解决，今天刘姐带着盛阳和杨蕊算是难得地加了一回班。
因为之前跟猎头公司那边合作的协议到期，那边忽然要加价超了预算，一时间没有更合适的公司，公司也不能忽然断了合作来源，一时间有些棘手。
还好那边提出晚上可以一起吃饭，续签和价格的问题可以再沟通。
这次来对接的人他们之前没接触过，订的餐厅灯光也是昏暗的要命，盛阳给陈烁发了个定
位，说这边信号不太好，会回复的慢。
酒过三巡，刘姐和杨蕊结伴去了洗手间，盛阳也出了包厢去跟家里打了电话说可能晚回去，让父母不要等他先睡。
回来开门的时候，他撞见了合作方似乎在杨蕊的酒里加了东西。
没有证据也不好指证，他默默坐回了位置，小心脏扑通扑通提了起来。
等大家重新坐到一起，猎头公司的人还是咬着价格不放，说他们公司要的都是高级人才不好找的，原来的价格会亏本不划算。
杨蕊是做足了功课来的，“我们公司对您家还是很有合作意向的，我们的诚意是可以适当地加五个点，但您提出的加百分之二十我们确实满足不了，这比目前的市场价格高出太多。”
对方忽然松了口，“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能拂了小美女的面子，这样，我们也让一
些，喝完这一杯，就当交个朋友了。”
说完他就起身示意大家碰杯。
杨蕊刚准备举杯，被旁边的盛阳拦住了。
“我帮我助理喝吧，她一个女生已经喝不了这么多。”盛阳拿过那杯似乎加了料的小酒杯
一饮而尽，无视了合作方的欲言又止。
又加了两个菜，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都喝得差不多了才结束了餐饭。
大家在餐厅门口道别，相约明天去公司签合同。
合作方的人喝了不少，先叫了代驾离开了。
刘姐和杨蕊也先后坐上了出租车，盛阳这才放下心来。
在路边吹着风，他大口大口喘着气，体内像有一团烈火在烧着，眼前开始天旋地转。
盛阳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小烁，我好热啊。”
陈烁也刚刚忙完，把车开出公司地库，“怎么了宝宝？吃完饭了吗？”
“嗯。喝了酒，我觉得那杯酒好像有问题，不过也可能是我喝多啦，白酒真的好辣好辣，搞得我都晕乎乎的。你忙完了啵？”
“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马上到。”
白色的奔驰s400l在车道疾行，一向沉稳不抢时间的陈总赶在几个变灯的间隙开过路口，顺着导航赶到餐厅的时候一眼就看见蹲在门口蜷成小团儿的盛阳。
来不及停好车，他打开双闪，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到那个小团子旁边。
盛阳的意识已经不太清晰了，没抬头，一把推开了他，又紧紧抱住自己，“走开，有完没完？警告你啊，我男朋友马上就来。”
聪明如陈烁马上反应过来刚刚盛阳经历了什么，万分自责地蹲下来抱住他，“宝宝，不怕
了，是我。”
盛阳额头渗满了汗珠，小脸蛋像打了腮红一样红扑扑的。
他定睛辨别清来人，才安心的把头抵在了陈烁的胸膛，委委屈屈地开口：“你怎么才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