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橘衣人满脑子都在循环“大金链子小金表，一天三顿小烧烤”，然后一下子将手上的文件拍在了脑袋上，生无可恋地摇摇头，然后打了个电话：“喂，周总啊，你那边儿挖掘机还有多久才能到？”
“什么？半个月？”橘衣人虽然语气惊诧而担忧，但是嘴角却忍不住疯狂上扬。
太好了！每和这群祖宗相处六十秒，他离死亡之间的距离就少了一分钟。
“噢行行行，那行，就这样吧。”也不知电话那边说了些什么，橘衣人连连点头，然后就挂掉了电话。
橘衣人对房间内的所有人说：“各位，我们这边虽然人已经到了，但是挖掘机还迟迟没有到位。大瓢沙漠那边空是有挖掘机，但是现在急缺人手。上头已经决定把你们都调遣到大瓢沙漠，你们的工作档案也会变动。”
“等等，可是我根本不会开挖掘机啊！”大金链子哥说。
“没事，开挖掘机很简单，聪明的一两个星期就会了，笨的一两个月也绝对能上手。”橘衣人大手一挥，就拍板决定了。
冯睿只觉得一头冰水从头浇到脚，浑身血液冷透了一半，头脑混沌了一瞬间，随即立刻清醒过来，下唇被他咬的发白，一阵难以言喻的愤怒于不甘充满了他的胸膛。
大瓢沙漠？
开什么玩笑？
他和郑千秋机关算尽，费尽周折，不就为的是能在一起吗？
为什么别人临时一个小小决定，就能让他们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这种命运完完全全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滋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感受其中的痛苦。
“我要留在驼峰市。”冯睿站出来。
橘衣人手揣在兜里，皱着眉头：“这是上头已经决定好的，我也决定不了。”
“那你告诉我，谁能决定。”冯睿不依不饶，目光十分坚定。
橘衣人看上去十分为难：“这件事恐怕只有罗陀能拍板决定。但是小老弟你听我一句劝，罗陀向来秉公办事，你找他也是白找。”
“他在哪儿？”冯睿今天不得到一个答案绝对不会罢休。
橘衣人对于冯睿的固执颇为头疼：“他刚讲完话，就在前面的102休息室。”
冯睿听到消息拔腿就走，橘衣人眼见冯睿走了，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然后跟了上去。
这是罗陀今天的第三场演讲，他疲惫地瘫在沙发上，用白毛巾擦着脸上的汗。
虽然感到口渴，茶杯就在办公桌上，但他却一动都不想动。
他远远地瞥见了桌子上日程表上一连串未完成的事情，一阵烦躁几乎要让他这座处于临界点的火山爆发出来。
这时候，门忽然响了。
“进。”门并没有锁上，一推便能开。
进来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举止投足都透露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朝气与活力。
只不过在他身上，罗陀嗅到了一种令他反感的傲气。
以他三十多年来的工作经验，拥有这种傲气的人，往往是会给你找事儿的群众，是会给你找茬儿的下属，是会让小三儿闻风丧胆的悍妇。
冯睿一进来，立刻就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一个谈话的好时机。
但是没办法，他担心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再也没有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我不想去大瓢沙漠，我想留在这里。”
冯睿知道罗陀此时很是疲惫，多余的闲话只会惹人烦，于是便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提出自己的请求。
“不行，调动信息已经录入系统了。”罗陀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冯睿快点滚。
“那你告诉我去找谁改。”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呢？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要服从上面的安排。我儿子都在大瓢沙漠的第四区待着呢，你他妈算老几？”
罗陀已有冒火的迹象。
无论如何，罗陀知道自己是绝对不能答应冯睿的。
一旦开了这个先例，别人会怎么说？会怎么看？
破了这个例，以后肯定还会更多人提这样那样的要求，他难道能每个都答应不成？
罗陀最近已经忙得心力交瘁，不可开交，实在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应付这些无理取闹的人。
“你不就是‘上面’吗？你可以改啊，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我上面是外星人，你找他们说去。”罗陀已经懒得再跟冯睿纠缠下去，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上，敷衍道。
“我要怎么联系到外星人？”冯睿将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技能发挥到了极致。
“你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罗陀火了。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识趣的人？
“你告诉我这事谁改的了，我立刻从你眼前消失。”
罗陀揉了揉太阳穴，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没有让自己被情绪控制，摆了摆手，对站在门口的助手小李子说道：“小李，送客！”
小李走过来，拍了拍冯睿的肩膀，推搡着他出去：“你这人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快走，再不走，罗陀要发火了。”
冯睿一把甩掉了小李的手，把他推开，然后往罗陀对面的沙发上一坐，手一插，颇有耍赖的意味：“我不走，今天我一定要一个结果。”
罗陀腾地一下站起来，狠狠地一拍桌子，震得桌子上的茶杯抖了三抖，茶水溅在了文件上，指着冯睿的鼻子：“你他妈没事找事是不是？”
冯睿继续翘着二郎腿，等待着罗陀改变主意。
罗陀鼻孔大张，粗气从里面进进出出，把胡子都吹得飞了起来，整张脸涨得通红，踱着步：“小李，叫保安，现在！立刻！把这人给我押到大瓢沙漠去！不要让我再看见他！”
“哎呀，何必这么不近人情呢。”一直以来都在看好戏的橘衣人此时叹着气，摇摇头。
罗陀气急败坏地指着他：“白——大——橘——，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不是？你个老猫没事赶紧滚。”
冯睿知道事情已经向着不可控的方向撒丫子飞去，立刻转站起来就想溜，想找到郑千秋，然后和他一起私奔，躲到无人问津的某片从林。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三五个身穿保安制服的壮年男子提着电棍将冯睿团团围住。
冯睿毫不犹豫，一脚踹向了一个保安的裤裆，可是总负责人的保安又怎能是等闲之辈，还能被这种下三滥的招数给阴了不成？
两个保安一前一后抓住了冯睿的胳膊。
冯睿像一只被捉住的小鸡，使劲扑腾着，却无济于事，嘴里撂狠话：“罗陀，我告诉你！风水轮流转，我以后一定会让你后悔，磕头叫我太爷爷！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第三个保安往他的膝盖窝子上一踢，就控制住了他。
冯睿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膝盖狠狠地撞在冰冷的地面上，膝盖骨剧烈震颤带来的疼痛感让冯睿一下子失去了站起来的能力。
两人动作干脆利落，将冯睿的两只胳膊弯过来，相互叠靠在脖颈后方，就像警察控制犯罪嫌疑人一样。
冯睿此时已经顾不上这种受到侮辱的感觉了，唯一想的就是如何逃脱这些保安的控制。
他大声呼救，有路过的人看到以多欺少，本来想要上来阻拦，但是看到这些人穿着保安制服，就悄悄溜走了，生怕惹祸上身。
冯睿一口唾沫淬在地上，大骂：“姓驼的，信不信我以后把你脑袋割下来，挂在旗杆上示众！”
保安一巴掌扇在了冯睿的脸上，将他送上一辆越野车，留在车里看管他。
剩余的保安则站在车外，表情漠然，看着冯睿在车内愤怒地砸着车窗。
玻璃车窗上裂出一个缝隙，紧接着缝隙沿着四面八方延展，形成一个拳头大小的蜘蛛网。
殷红的血液顺着蛛网裂痕的方向蔓延，就像一朵艳红的雪花，散发着诡异而妖艳的美。
血液顺着玻璃滑落下来，像是谁在泣血。
或许这样的事正在地球上的各个角落发生，妻离子散，流离失所，曾经最可爱的家园成为了高级文明手中的玩具，亿万万地球生灵的心在泣血。
而此时，郑千秋那边，爆破组的组长已经为自己新来的组员们交代好了工作以及其他事项。
一日三餐以及生活用品都要扫码领取，如果违纪一次就会克扣一些生活用品，累计三次违纪吃糠咽菜，累计五次直接断水断粮。
得知这样不近人情的规则，大家都咬牙切齿，骂骂咧咧，甚至想要揭竿而起，但是枪杆子在人家手上，想要揭竿？只有拖把杆。
有人问：“我们睡在哪里？”
组长说：“我们驼峰市的老人和孩子全部都被送去公鸡省了，许多青壮年也被调去外省工作，剩下来了好多空房子。市里头要对这些房子重新分配，保证你们人人都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场所。”
许多人平日里苦哈哈地交房贷，现在一听免费房子随便住，难免被这天上掉的馅饼冲昏了头脑，一个个喜不自胜。
郑千秋却心不在焉地四处眺望，组长的废话大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冯睿怎么还不回来？
十分钟后，组长宣布解散，后天早晨七点在这里集合，无故缺勤记一次违纪。
郑千秋立刻折回去找冯睿，可是处处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