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马屁
陆宏泰没想到，一直低调沉稳的陆云泽，竟说出了如此态度激烈的话，眼神不由得一凝。
“云泽一时激动，有失妥当之处，请家主见谅。”陆云泽微弯下身子低首道。
“无妨，我倒想听听你的见解，想说的话尽可说出来。”陆宏泰摆了摆手。
陆云泽直起身正色道，“侄儿近些年，一直在管着家里的生意，就先从商人的角度来说。”
“芑山乍看之下虽是宝地，但我族辖地内也是天材地宝产出繁多。”
“所以芑山虽好，拿到手对我族的助益却是有限，我想这也是部分族老不支持家族为芑山投入过多的原因。”
陆宏泰点了点头，“确是如此，你十七叔算了笔账，芑山所出的天材地宝，咱们陆家都是有产出的。”
“但账不是这么算的。”陆云泽马上回道。
“族内资源产出，若只是供族内自用倒是无妨了，但一来族中所用有限，二来很多天材地宝都需进行加工，制成丹、符、法器等，才尽其功用。”
“这就绕不过谢、陈、公良，三个世家，咱们陆家产出的资源，有七成都是出售到了这三家。”
“你的意思是这三家出力带头拿下芑山，掌握了芑山产出的资源，便会减少同咱们家的合作。”陆宏泰脸色沉凝。
“这点族会上也提过，不过大部分族老觉得，家里产出的资源，不卖给谢、陈、公良三家，还是可以卖给行商的。”
陆云泽冷笑，“说这话的族老，还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大多数天材地宝，价值最高时就是刚刚采取下，灵气与效用最充沛之时，所以就近出售在云雲城中，才能得到最大的利润。”
“而行商为了避免运输过程中的灵气流失，需要布置阵法禁制，就算如此也不能保证货物到达出售地时，效用完全不受影响。”
“这些损失都要算进成本中，所以行商们在提高售价的同时，也会尽量地压低进货价。”
“就郁香草举例，我们直接在云雲城出售给谢家，每株是在两个中品灵石，而行商的收购价，则是要低个九成左右。”
“要是咱们陆家产出的郁香草，价格都下跌九成，只此一项族里每年就要损失十万上品灵石。”
陆宏泰长吸了一口气，这笔账族会里还真没有人算过，或者说不重视庶务的家族修士，也考虑不到这一层。
“十七叔说芑山所出的天材地宝，我族都有产出的，所以若是芑山归了谢、陈、公良，我族大部分资源的销售利润都会受到影响。”
“这些加到一起，可是个不小的数字。”
陆宏泰皱紧了眉心，要维系陆家这个庞然大族的存续，每一天都需要海量的资源支出。
陆家这些年发展不算顺利，收支也就是堪堪维持的状态。
每年听到族里管事报账，他都觉得心里不踏实，要是再被减掉一块，怕是就得啃祖宗留下的老本了！
“不过，只是钱财上的损失也不算严重，只需我族开源节流，也不是渡不过的难关。”陆云泽又道。
陆宏泰听到开源节流时眼神一变，不过却没有出声打断陆云泽的话。
“族志中写着云雲城乃是由我陆家先祖陆恒，联合当时数个世家共同兴建的。”陆云泽侃侃道来。
“昔年陆恒先祖修为冠绝一重天，我陆家在他老人家带领下，也成了一重天内让人不敢小觑的世家。”
“敢问家主，以我陆家当年的声势，完全能够以一己之力建城，为何还联合其他世家呢。”
陆宏泰回道，“单以家族势力论，我陆家当时却是风头无两，但和那些传承了无数代的修行宗门比，陆家便要逊色许多了。”
“统合各世家之力建城，才能和宗门还有其他大城对抗。”
“那我陆家与陆恒先祖在一重天时比，实力是强了还是弱了。”陆云泽又问道。
“陆恒先祖超群拔萃，我们这些后人都比不得。”当着晚辈的面，陆宏泰也没好意思直说，家族以比最盛之时衰落了，但意思却是表达明白了。
“那当日陆恒先祖在时，还需要联合世家结城共保。”陆云泽向天拱了下手。
“想坐收渔利的族老怎么不想想，谢、陈、吕、公良等世家若是在芑山之争中铩羽而归实力大损。”
“云雲城总体实力受损，定然有他家势力想趁虚而入，到时我陆家能独善其身？”
“最重要的是以往我云雲城，虽内里世家间也各有算计，但对外时却是铁板一块，但若是因芑山之争各家与我陆家暗生嫌隙，还怎么可能做到团结对敌。”
“不包藏祸心里应外合，都算是这些世家讲个仁义了。”
陆宏泰长叹一声，“这话不该在这问你！”
陆云泽心中一颤，暗道是没摸准家主的心思，把话说错了？
“应该让你到族会上去讲，给那些好日子过惯了就想当然的族老听听。”陆宏泰面露不屑。
“修仙者如逆水行舟，与人斗与天争，个人是如此一个家族就更是如此，芑山之争，我陆家怎可甘于人后。”
“还是家主英明，侄儿只知算计利害，却忘了修仙者的本心，实在是舍本逐末了。”陆云泽脸上崇敬之感溢于言表。
“你还年轻，这些年又把心思放在庶务上，从你角度考量是没错的。”陆宏泰微微仰着头叹道。
“而且要维系一个家族，需得处处算计，你说的也都是事实存在的问题。”
陆云泽弯腰抱拳道，“侄子修为低微，芑山之争怕是帮不上大忙，但是我敢保证只要族中支持，半年后族中阶丹方可以达到批量产出。”
“至于高阶丹方，侄子也会尽其所能让我陆家自给自足，不需再依仗谢家。”
“很好。”陆宏泰满意地点头，他知道陆云泽的性子，若没有实足的把握，是绝对不会把话说出口的。
“你能做到这点，他日在分配芑山利益的谈判桌上，咱们面对谢家时就多了几分底气。”
“这两日，你就在院子里好好修炼，不要去城里走动，这动静闹得不小，族里怕是捂不下了，要是落到城里有心之人耳中，怕是要对你起歹意。”
“侄儿知道了。”陆云泽回道。
“族会还没开完，我先回去了。”陆宏泰道，随身身子拔地而起，下一瞬就消失在了陆云泽的视线中。
陆云泽长舒一口气，计划顺利，声响闹出来了，也引起了家主的重视，下一步就是等待族里的反应。
然后就是尽快提升修为。
他脚步轻快地回到了正院，六个被塞进来的丫鬟，除了霜儿还冰着一张脸外，另外五个眼神都热切了许多。
这位十九少爷在族中翻身了，不只成为了金丹修士，还是族里唯一一个丹师，给这样的人当妾室，连带着家人都能享到好处。
陆云泽没理会殷勤问好的丫鬟，直接回到了正厅，将迎上来的妻子抱起，在原地转了三圈。
“昭依真是我的福星，为夫突破金丹成为丹师，都是托了你带来的好运。”此时的陆云泽，终于能尽情宣泄自己的兴奋了。
“都是夫君自己努力得来的，跟妾身又有什么关系。”黄昭依又是开心又是羞赧。
“我说有就有。”陆云泽忍不住在妻子脸上亲了一口。
“脏的，我回来还没洗脸呢。”黄昭依伸手拦道。
“正好，为夫和你一起洗。”陆云泽往里间净室走去。
“兰草打桶水来，我要和夫人一起洗澡。”
“天啊，你小点声，被人听到了！”黄昭依嗔怪的声音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