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病虎
“我们家少爷已经睡下了，十六少爷想交接，还是明天再来吧。”寻香冷淡地回道。
门口的丫鬟哼了声，“这是老夫人的意思，我劝你去通报声，别给你家主子找事。”
“既然是老夫人的意思，就让长房的人过来通传。”寻香硬气顶了回去。
“你把门打开，我要亲自向十九少爷通传。”那丫鬟怒道。
“我说了，我家少爷已经歇息，明日再来吧。”寻香还是语气平静。
“好啊，你们九房的，连老夫人的话都不听了。” 丫鬟叫嚷着更厉害了。
“我家少爷要办的是族里的大事，你们要是不配合，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随后哗啦一声，接着是几声女子的惊叫。
“你们敢拿水泼我。”
兰草声音清脆，“泼的就是你这个不知礼数的刁奴，再在这里纠缠泼得就是热油了。”
“我知道你，你是那个小婢养的，身边的丫鬟。”那丫鬟气急败坏的叫道。
“妾室生的东西就是没有规矩，才会教出你这样的奴才。”
“你敢编排我家小姐，看我不扯了你的嘴。”兰草气得声音都变了调。
“寻香姐，你别拉着我，我今天非得修理她不可。”
陆云泽知道这热闹不能听下去了，忙从床上爬起来，披了件衣服出了屋门。
“兰草先别吵了。”
“寻香把大门打开。”
陆云泽走到院门口，寻香已经推开了大门，兰草站在一边紧咬牙，胸脯上下一起一伏的。
这丫头看起来，还是蛮有货的。
陆云泽心里下意识浮起了个念头，然后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门外站着三个衣服华丽的丫鬟，后面还跟着六七个打着夜明石照路的婆子，将自家门口这一片照得透亮，像是生怕别人看不到这边的热闹。
站在最前是个穿着绿衣的丫鬟，长相比身后两个丫鬟出挑得多，身上的饰物也都是值钱东西，一看便是主人身边最受宠的丫鬟。
“你是十三婶身边的人，刚才是你在我家门口叫嚷。”陆去泽盯着她说道。
“奴婢，只是来通传大夫人吩咐，并没有叫嚷。”那丫鬟已经恢复了平静，说起话仍是硬梆梆的。
“这事先不急。”陆云泽面上带笑。
“你刚才说的什么我没听清，能不能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丫鬟的神情这才露出一丝慌张，虽然她觉得修行不利又丢了族里生意管事权的陆云泽，就是一头没了牙的病虎。
但是刚才气晕头下说的话，可是逾越了主仆之别，被拿住这把柄就是十三夫人也不好保她。
“是想不起来吗？”陆云泽声音柔和，眼神却像是刀子一样的犀利。
丫鬟眼神显出一丝狠戾，猛的转回身抽一巴掌，抽在自己左手边同伴脸上。
“你这该死的奴才，十九少爷的家事也是你能乱说的。”
被打的丫鬟先是愣了下，很快便反应过来，直接跪在地上，向着陆云泽连连磕头，“是奴婢失心疯胡言乱语，请十九少爷大人大量，饶我一条贱命。”
绿衣丫鬟转回头，眼神带着挑衅的看向陆云泽。
陆云泽也不说话，嘴角噙着笑对视回去。
过了十个呼吸的时间，绿衣丫鬟错开了目光，“十九少爷，我家少爷请您去交接族里的生意。”
“回去告诉十六哥，我这里没什么可以跟他交接的，铺子里的生意都是几位管事在处理，我只是在月底年关对下帐目，历年的帐本都放在外院的管事厅，十六哥要是有兴趣可以自己去查。”
陆云泽说完，便转身往回走。
“十九少爷，你如此不配合，会让人误会您对老夫人的安排不满。”绿衣丫鬟语气不善。
陆云泽顿下脚步，冷声道，“你在教我做事？”
绿衣丫鬟感觉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利刃指到了眉心间，她不自主的打了两个激灵，这时猛然想明白一件事。
陆云泽是修行不利，年过五旬不能突破筑基，在陆家人眼里已成了废人。
那是因为陆家这等修仙大族杰出子弟辈出，三十岁以下的金丹修士随处可见，这才衬得陆云泽无能。
可若是放眼一重天，筑基期的修士已经可以横着走了。
自己只是个炼气五层的婢女，陆云泽要是动了杀心，一只手就能灭杀了她。
“奴婢万万不敢有这种心思。”
“那就带我的话回去 。”陆云泽道。
“您放心，奴婢会一个字不差的转诉给我家夫人。”绿衣丫鬟感觉面前压迫感消失了，胆气又回来了些。
陆云泽回头，看向绿衣丫鬟，“我知道你在十三婶身边服侍，却还没听过你的名字。”
“夫人唤奴婢霜儿。”绿衣丫鬟道。
“好，我记住了。”陆云泽再次迈动步子。
“劳十九少爷挂心了。”绿衣丫鬟接话道。
“寻香关门。”陆云泽没再理会她。
听着身后大门关合的声音，陆云泽不由得自嘲的一笑。
这还真是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小意了二三十年，还以为自己的脾气都磨平了呢，结果面板开启有了依障，火气也跟着见涨了。
不过自身实力还差的远，还没有随心所欲的资本，今日若是真杀了那丫鬟，必然会招来大麻烦。
眼下族里的担子也卸下了，还是要尽快提升实力，等他成为金丹修士，再跨入丹师的行列，便能逐步找回昔日失去家族地位了。
“姑爷你在笑什么啊？”兰草跟在陆云泽身边，看见他嘴角的笑意显得格外瘆人。
“没什么。”陆云泽回道。
“对了，你刚才做的不错。”
“您是真心的，还是在说反话。”兰草怯怯的道。
“你忠心护主，我当然是真心夸你。”陆云泽笑道。
“不过还是要冷静些，遇事先动脑再动手。”
“我会记在心里的。”兰草认真地回道。
“很好。”陆云泽满意地点了点头。
“去休息吧，我回去也和夫人就寝了。”
打发走了兰草陆云泽回到屋子，拉着守在门口黄昭依躺到了床上。
被外面的闹了一通，刚才的旖旎气息已经消散的干净，灭掉了夜明石屋子得变得一片漆黑。
两人听着彼此的呼吸，谁也没有说话。
陆云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样的沉默，就这么过了很久，在他都以为身边的妻子睡着了，今日签到无望时。
一只冰凉凉的小手，探进他的衣襟里，像是只迷路的小蛇般，没有目的的游动着。
陆云泽捉住那只手，然后翻身覆了过去。
屋子里渐渐多了快活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