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勾栏听曲，风月楼里风月事
玉兰芝被反绑在春凳上，火红的纱衣少了大半，凌乱地散落在四周。
脖颈胸前裸露出来的肌肤，青紫成片，惨不忍睹。
他面目死寂，因恐惧和悲愤，身躯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而罪魁祸首千蕊雪，则一脸风轻云淡地立在一边，被李管事不痛不痒地训斥着。
同样是新秀小倌儿，虽然玉兰芝堪称绝色，但他家境贫寒，无所依靠，而姿色稍差一些的千蕊雪，却家境优渥，又有千足虫一族做靠山，李管事自然知晓孰轻孰重。
走廊里人来人往，连听带看，不消片刻，几乎整个风月楼都知道，一个叫玉兰芝的新秀小倌儿被污了。
还没有上台就被污了，可谓前途尽毁，基本就只能留在风月场所终身卖笑了。
江玥进来，查看完情况，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悯。
昨夜要饭婆一事，已经足够说明玉兰芝良善。
而他刚刚冲到江玥的隔间，一定是听见了江北辰的声音，才去求救的。
只是可惜，当时二人并没有认出他来。
江北辰进来帮玉兰芝整理好衣服，盖上披风，免得被更多人瞧了去。
“李管事，这两个小倌儿你打算怎么处置？”
“啊，贵客，这，千蕊雪犯错，咱们风月楼自然会按规矩处理，请贵客放心。”李管事尴尬地笑着回答。
“那他呢？”江玥指了指玉兰芝。
“这，小的这就去请示我们吴掌柜，贵客，您稍等。”
吴月娘掌管着销金城风月楼的一切事宜，玉兰芝被污这事，可大可小，最后是何性质还得她定夺。
吴月娘听完事情经过，又找来门子打探江玥的情况，不由得皱起眉。
两个新秀小倌儿的情况，她多有了解，发生了这种事，自然是要保千蕊雪的。
至于玉兰芝嘛，如果那位贵客有意，她就适时敲诈一笔，也不算浪费了这么好的苗子。
不过至于门子说什么纳戒里的灵石不计其数，她只是笑笑，门子没见过世面，估计是花了眼，言过其实了。
“诶呦，有贵客到访，月娘事忙，有失远迎，真是罪过罪过。”她爽朗地笑着，进了隔间就要去拉江玥的手。
下一瞬，就被江北辰的眼刀瞪了回来。
“……诶呦呦，您看看我呦，见贵客和那画上的仙女似的，忍不住就想亲近下，是月娘唐突了，唐突了，还请贵客见谅，见谅。”
她连退两步，一边笑着解释缓解尴尬，一边用余光扫过江北辰。
啧啧啧，这身材，放在整个风月圣地也是拔尖的呀。
“既然贵客看得上，”她再次偷瞥了江北辰一眼，看来这位贵女不缺男人用，估计要不上太高的价。
但“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还是先试探下再说吧
“如果贵客看得上，就一百斤灵石吧。”说完，她觑了一眼玉兰芝那张绝美的脸。
“什么？一个污了的小倌儿要一百斤灵石？！”围观的修士们惊住了！
一百斤灵石，在销金城，是一个中等富豪的身家了。
“这吴掌柜太能要价了，估计这姑娘得被吓跑喽。”
就在众人等着看江玥灰溜溜离开的笑话时，她竟清脆地说道：“可以！”
在众人的震惊中，江玥与吴月娘“银货两讫”，带着玉兰芝回到了自己的隔间。
吴月娘与众人沉浸在震惊中，久久缓不过神来。
这贵客什么来历？！
这可是一百斤灵石呀，眼睛都没眨一下，就付清了？
玉兰芝裹着披风，低头坐在江玥对面，沉寂了很久，才抬首颤声道：“霸，霸霸，兰芝不干净了。”
江玥抿了一口酒，压下情绪，好整以暇地看向他，“无妨，你是受害者，错不在你。”
在她原来的那个世界，不要说婚前恋爱同居，就连二婚三婚的也大有人在，只要两个人感情好，其他的只要不违背道德，都不那么重要了。
更何况，这不是玉兰芝的错。
她最是厌恶“受害者有罪论”！
“霸，霸霸。”细碎的水光在桃花眼中涌动，玉兰芝跪在地上，声色略哽。
“多谢霸霸救命之恩，刚刚若不是霸霸出手，兰芝这辈子，恐怕都要陷在这腌臜地了。”
江玥眉梢微挑。
知道是腌臜地，还投身进来？
不过谁都有不能诉说的苦楚和无奈。
她没有多问，随即摆摆手让他起身。
这上午的献艺，是风月论艺的第一个环节，为得让众贵客先了解下新秀。
下午的竞技才是压轴大戏，小倌儿们分组对决，最后胜出的两人，进行决赛，谁获得的恩赏多，谁就是销金城未来三年的风月第一人。
身价会随着名气水涨船高，到时候攀附上什么样的权贵大佬都有可能。
千蕊雪就是举全族之力培养出来的，为得就是这次选秀，傍上大佬，带领整个家族更上一层楼。
谁知半路杀出个玉兰芝，样貌才艺都比他更胜一筹。
千足虫一族就买通了李管事，让千蕊雪借机污了玉兰芝。
修炼界的妻主夫主，都有单方面的洁癖症，就是做主那一方，娶纳几十上百个妻妾夫郎都行，却要求对方为自己守身如玉。
所以玉兰芝已经没有资格上台了，而其他新秀还在拼尽全力地，抢夺风月第一人的头衔。
“霸霸，兰芝敬您一杯酒。”玉兰芝眨着桃花眼，满眼感激地望着江玥。
眼前这位霸霸，清冷孤傲，如踏月而来的仙子，又为人良善出手阔绰，已经救了他两次，纵使他是千年铁树，也要开花了。
玉兰芝本是玉树一族的子弟，修炼五百年才幻化成人形。
可人形刚成，其父玉云凡就得了早衰之症，岁不过千就已到了末年。
家人就把玉兰芝卖进了风月楼，想让其夺得风月第一人的头衔后，以身换取一颗长生丹，为玉云凡续命。
却不知玉兰芝在风月楼受尽欺凌，论艺这一天又出了这种岔子。
玉兰芝长叹一口气，感叹命运无常，又担心家中老父亲的身体，奈何畏惧江玥的威势，所以不敢表露出来。
他一边小意恭维着江玥，陪其小酌闲谈，一边看着其他新秀献艺，悄然掩去眸底的惋惜之色。
看着看着，江玥突然笑了。
江北辰顺着她的眸光望去，正对上千蕊雪那满是挑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