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得卦曰
“嗳嗳,你快去请御医,你去告知郑内侍。”
“是是是。”
耳边有点乱,但他听到了绿依激动的声音,便心神一松。
他本想转过头看向绿依,却发现这一时一点力气都没有。
刚才的梦境在渐渐清醒后似乎很快变得模糊起来,是因为梦到的太多?难不成这是大限的前兆?
这一梦,似乎已经把十九年经历的人和事都梦了一遍,只是或清晰或模糊。
再想细想,便又开始头痛。
算了,一条命有今天没明天的,想那些还有什么用。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算有点力气,勉强侧过头。
便看到瘦了一圈儿的绿依,又顶着肿成桃儿的眼睛,正梭寻着南宫羽的脸似哭似笑。
南宫羽勉强一笑:“回来就好。”只是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干哑的厉害。
“嗯嗯,奴婢没事,奴婢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主子晕倒,吓死奴婢了,主子喉咙很难受吧,奴婢拿水。”
喂完了水,又开始喂参汤。
绿依能平安回来,也得知没有人伤害她,便什么也不再想。
至于连绿依去了哪里,被谁带走的,去做了什么也没有问。
大势已去,和亲是他唯一的宿命,南楚皇宫马上就要和他无关。
而绿依看着他也是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出奇的也是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在她从南宫羽口中最终确认和亲一事无力改变后,再也撑不住,放肆的大哭了一场。
绿依年纪还小,想不了太复杂的事,但知道离开南楚皇宫是唯一的生路,而进入北越王宫可能就是新的、未知的死路。
似乎一切突然间就回到了原点,回到了主仆二人在望月宫相依为命的日子。
没有希望,没有将来,他们只是“活着”。
等待着他们的只有,在某一天悄无声息的消逝在望月宫,消逝在南楚皇宫和这个世间。
此事后,除了旁人会提到和亲诸事外,主仆二人再也没有提及过。
甚至萧泽的名字,和萧泽有关的任何事,主仆二人见面后都是只字不提,就像萧泽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两人只在各自的内心深处默默地接受着、等待着十日后,只和他们自己有关的日子的到来。
南宫羽的精气神明显大不如前,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和绿依聊聊天。
也偶尔说笑,但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静静的发呆。
在身子好转后的第三天,便自请回到了望月宫。
和亲,即是异国他乡的余生,此次离开以后,或许再也回不来了,望月宫是他心里唯一有情感留恋的地方。
只是不自由,整个望月宫被大内侍卫守的像铁桶一般,这样的阵仗在后宫也是头一次。
消息进不来也出不去,是保护还是监视,南宫羽已无心理会。
不过,对于南宫羽的任何要求,南楚皇几乎都是无条件答应。
他本打算在离开前,给绿依指个好人家嫁了,富贵无忧地过完一生。
可绿依以死相逼,执意跟随南宫羽,便只能由着她了。
他便拿出不少银子托郑内侍在宫外置办了几处房产和店铺,用作安置小果子,还有绿依曾经接济的那些可怜的宫人们出宫谋生用。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除此之外,再无牵挂。
十日之期终于到来。
因北越国风俗,男女成婚需要在北越守护神的见证下才能正式结为夫妇。
北越一行人早已启程返回北越,会在南北交界处迎接南楚公主。
所以,今日是南楚皇室的例行送嫁仪程,按理应华丽而盛大,可令天下邦国皆知的两国联姻大事。
可是不知道是朝堂哪一派的人,在三天前的朝会上,钦天监却以天象突然出现异象为名,再结合南宫羽和巴尔罗的生辰八字。
得卦曰:天喜非喜惊路神,挂红非红禁忌凶,国运忧,慎思量。
钦天监非常负责任的作了注释,即:婚事不吉,非正喜,万不可盛大张扬,更不能挂红现红,此乃大忌,否则会影响国运。
破解之法的白话解释是:须得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上路,切勿惊扰路神,必等出了南楚,进入北越方可上禀天神诸灵,下告中原,即破。
任何一个邦国,凡是涉及或影响到国运的事都是首要大事。
而“非正喜”一词,让萧泽和南宫羽才是一对天命璧人的“正喜”言论,突然间在宫中甚嚣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