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别怕,微臣来了……
此时南宫羽和白马的较量仍在继续。
只是正如北越学子所说,南宫羽似乎已经惹恼了白马。
白马开始疯狂地奔窜在林间,凭借着它那惊人的力量几次都差点甩飞南宫羽。
低头、尥蹶子、打挺、弓背、飞踢……白马尽其所能地想要摆脱掉南宫羽。
但都被南宫羽一次次的灵活、一次次惊险的逃过。
开始的时候,南宫羽还觉得很有挑战性,很兴奋。
甚至白马在密林里乱奔乱窜时,惊动了周围值守的御林军和士兵时。
他还边被白马颠簸蹂躏着边大声命令道:“谁也别插手,这马是本殿的了!”
以至于凡是看到这对“互不服输”的一人一马时。
提心吊胆的同时,也无不赞叹南宫羽的胆量和身手,全然忘记了他“公主”的身份。
只是,让南宫羽没有想到的是,白马的力量太过强大。
这一会儿的功夫,连跑带甩的,估计跑了没有三公里,也有两公里。
不但感觉不到白马的疲惫,还丝毫没有一点服输的迹象。
反倒是南宫羽已经感觉到了明显的体力消耗,那只伤手因为缰绳的强力摩擦。
棉布已经磨损脱落,露出了伤口,不敢再抓缰绳,只能另一只手单手抓握着。
果然,烈马难驯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他正努力想着还有什么法子可以用的上的时候。
白马突然停止了能把人脑浆都搅乱的尥蹶子动作。
反而立即调转了方向,冲向那密林最深处。
白马在密林中就像梭子一样,飞一般地穿梭着,速度快的只能看清眼前远处的地方。
两旁的树木和草丛,全都是模糊的掠影。
南宫羽似乎在那模糊的掠影里,看到了一只趴在树丛里歪着头、似有些愣怔的花斑大老虎?
似是还有一大坨黑乎乎的、直着脖子在不远处瞭望着他和白马的狗熊?
……南宫羽终于感到有点慌了,这马也太疯野了。
一个食草动物竟然就这么敢毫无顾忌地在猛兽区里狂奔……
不行,这家伙太不好驯,而且这里也不是驯马的地方,可不能跟着它一起疯。
况且他连弓箭都没带,肉身一个,肉马一匹,多好的猛兽大餐。
“行!暂时算你赢,但你别想逃!”,南宫羽对白马不服地喊道。
他决定看准前面相对比较安全的地方,飞身跳马。
大约又狂奔了几百米,南宫羽终于看到前方有一棵可以借力的粗壮大树。
便开始全身聚力,眼看着那颗大树马上逼近。
他立即伸出长臂环上树干,正准备同时起身抽离马背时。
却发现两只脚竟被脚蹬牢牢扣住。
这一瞬间,人不但没有抽离马背,反而因白马的一个猛力前窜。
惯性地把他的身体猛地一拉一抻,因为肋间突然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
不得不松开环树的手,整个人被这股猛力重新带回马背上。
可也是这一拉一抻,使原本已经在复合的断肋旧伤似乎被重新拉断。
这股剧痛也使得全身的力气一下子卸了大半。
如此一来,他更要快些跳马。
现在他必须得先把束缚的脚蹬去掉。
于是,他开始准备去除脚蹬,却发现这脚蹬根本不是普通的脚蹬,而是一种越踩越紧的铁锁扣。
且在两个脚蹬之间,还连有一根银色的铁链子连接在马腹部。
也就是说,这马鞍是绑在马身上的,如果切不断铁链子,或把马鞍分开,人只能和马绑在一起。
这样的马鞍设计,他从来没看过,也没听过,哪怕是南楚最精锐的骑兵马鞍。
那么昂贵和精美,也没有这样把人和马会死死绑在一起的。
刚才在看到这匹马第一眼的时候,他倒是看到了,但并没有往别处想。
现在,南宫羽感受着双脚被死死束缚的感觉,心中隐隐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虽然觉得有点扯,但人心险恶如斯,也不得不各种猜想。
只是,很多事情不想还好,一旦想到了,你还没有能力去解决的时候。
倒不是惧怕,而是讨厌这种被别人掌控生死的感觉。
尤其是你在明处,坏人在暗处,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就会要你命的时候,没有几个人能做到若无其事。
想着,他立即想起南楚皇送他的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他赶紧摸向腰间,却没有摸到,估计极有可能是被甩丢了。
一时间,他真的没了主意。
……
而此时的萧泽,一直在以最快的速度追寻着南宫羽的踪迹。
当他完全确定了所有的猜测都是对的,又听那些御林军和士兵的亲眼所见的讲述。
再看到南宫羽所经之处的残草断叶的路径时,心口一阵阵发紧。
他当即下令,重新派人保护两国公子,所有人全部随他去寻南宫羽。
可是他们一直追,却怎么也追不上。
最后,萧泽干脆弃了马,直接施展轻功疾驰而去。
御林军和武将们本想也和萧泽一起轻功而去。
但是他们武功远不及萧泽,只得继续骑马在后面继续追赶。
……
南宫羽忍着疼痛撑在马背上,任白马狂奔着。
林子越来越密,奇形怪状的树枝、细枝越来越多。
多的开始肆无忌惮地划刺着他的腿,他的胳膊和他的脸庞。
肋间的疼痛、手心的肿痛、身上脸上火辣辣的刺痛,还有那没有尽头的未知。
令南宫羽开始变得焦躁,因为疼痛,额上已经浸出冷汗。
加上一直紧绷的神经和刚才力气的损耗,他的身子越来越不适。
显然一场普通的狩猎已经变了性质,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再逞强,得尽快寻求支援。
于是,他冲着林间大喊道:“御林军!出来助我!”
果然,猛兽区值守人密集,只这一声,便很快听到林间“刷刷刷”冲他飞近来六个人。
“殿下,属下在!”
“殿下,属下在!”
六个御林军边奋力追着白马边道。
南宫羽终于打起了精神,他提了提气道:“我被困住了,快把马拦住!”
“是!”几个御林军应声的同时,在身后加快了追赶的速度。
奈何白马就像是不知道疲倦一样,速度又快又丝毫不减。
御林军一直猛追不舍,却一直追不到最好的距离进行拦截。
最后无奈,几个御林军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两一组。
一组双臂叠在胸前,二组飞身跃到一组的双臂上。
一组用力往外一送,二组借用双人的力量拼力一跃向前的同时,分别向白马甩出了绳套子。
却不想,这白马就像是屁股上长了眼睛一样,轻松完美地避开了三个绳套。
众人惊诧之余,继续故技重施,就在三人准备再次扔出绳套之前。
白马却忽地停了下来,把所有人都弄了个踉跄。
白马还转过身打着响鼻,就这么和懵怔的御林军对视着。
总算停止了折磨人的颠簸,南宫羽终于可以喘口气了,不等所有人反应。
他冲御林军大喊道:“快给我一把匕首!”
“是!”御林军立即解下腰间匕首就朝南宫羽扔了过去。
却听白马一声嘶鸣的同时高高抬起两只前蹄,照着那匕首就踢了出去。
众人:“……”
南宫羽也是愣怔了片刻,缓神后气的大喊:“快把它套住!”
御林军立即反应过来。
距离刚刚好,御林军们人手一个绳套,甩了两下,“嗖嗖嗖”地朝白马飞套而来。
而白马却非常地灵活地避开了三个绳套,却主动钻进了另三个绳套。
三个御林军一喜,刚要准备收绳套,可他们刚刚抓紧绳子。
突然,白马前蹄一扬,一个猛力挺脖,一抻一甩,就轻松地把三个御林军给狠狠地甩出几丈远。
未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白马突然狂奔向另三个御林军,马身一转。
撅起后蹄,朝着三人就飞蹄了出去。
顿时三个人都被分别踢飞了。
白马继续狂奔而去!
南宫羽虽然也来不及反应,但他却能强烈地感受到了刚才白马的愤怒。
就在白马载着他再次狂奔离去的时候。
在离开御林军最后的视线里,他只看到了躺下的御林没有一个爬起来。
六个御林军就这样被一匹马踢翻了。
南宫羽彻底惊了!
现在白马被他惹到兽性大发,如此狂奔没有尽头,它到底要做什么?
南宫羽曾经听过,有一种烈马宁死不驯,如果被逼驯。
它们会假意短暂服从,待寻到深渊或悬崖,会和驯服它的人同归于尽……
他虽然对马不是很通,但这马极聪明又极烈,令他不得不怀疑自己可能真的遇上了这种马!
想到此,南宫羽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此时他被牢牢束缚住,毫无脱身之法,无奈之下。
他只得攥起右拳,想要挥向马头。
却无奈稍一用力,肋间就疼的厉害。
浑身冷汗直冒,根本使不上力。
连着许久的颠簸,肋间的刺痛、钝痛不断交替着。
一下比一下更重,痛的他很快就已汗透衣襟。
白马不断地狂奔着,也在不断地继续颠簸、折磨着他。
越来越痛,起初他还能咬紧牙关坚持着。
可是越来越痛。
最后痛的意识开始变得有些恍惚。
身子也渐渐变得无力。
只有求生的本能让他一直死死地抓着缰绳、在努力地坚持着,
只是脑子里混沌的不行,他也不知道会坚持到什么时候,只是一种本能的坚持。
白马似是跃过了一道矮丘,又奔下了矮丘。
这一上一下的重颠。
南宫羽痛的一声重重的闷哼,更是引起了一阵更强烈的晕眩。
当他再次抬起模糊的视线时。
眼前已经不再是深丛树林,而是怪石嶙峋的深壑!
果然……
他真的遇到了要与驯主同归于尽的烈马了……
此时此刻的南宫羽终于感到了一丝的惊慌……
“不……不……”南宫羽无力地想要去抓马鬃。
可是视线的重影却让他抓了个空……
那白马无羁地狂奔在沟壑边沿,几乎稍微一个倾斜,人马就会双双滚落殒命。
而他自己却毫无自救之力……
视线越来越模糊,身子越来越绵软,紧抓缰绳的手渐渐松开……
无力、绝望……
就这么死了吗?
不行啊……不能死的,还有好多事没有做……
任他意识再努力的支撑,可身子的虚浮也支持不住沉重的身体。
就在他感觉整个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失去最后的重心。
可能下一秒人马就会因为他的失重双双滚落沟壑。
而向后仰躺下去时……
只觉马背一沉。
后背突然贴上了一个宽阔温暖的依靠。
腰间被一只微微发颤的大手紧紧环住。
这一时,瞬间稳稳的……
后背传来那个依靠一下下剧烈起伏的咚咚声。
顺着南宫羽的衣衫一遍遍地传进了他的身体。
在他还未缓神之时,一个低沉沙哑、急喘微颤的磁性嗓音传进了他的耳中。
“别怕,微臣来了……”
“萧……萧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