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相由心生？那么此刻祝你，也祝我，死亡愉快
瑶弦七绝的器灵，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
毕竟十岁的柳青，没有血契的约束，仇逸凌无法左右他的决定。白泽越来越健忘了，不知道是不是年岁大了的缘故。
三年前，是白泽亲手把柳青交给她的。
没什么好后悔的，是啊。她已经问过了。白泽只怕主人不要他。
再迟疑下去，我都要以为，我就是凌神了。
仇逸凌呆愣地站在精神海当中，忽然发现，这里缺少的不止是风。
“小白，幻老给你的是一个白色琴穗吗，现在已经替代瑶弦七绝原本的琴穗，且连接上瑶弦七绝之后就消失了，对吗？”
白泽攥紧拳头没有答话，眼底尽是茫然。
没错了。不能再拖了。
灵枫扇升空，数以万计的枫叶飘在空中，不一会就被精神海的波涛打湿，一浪接着一浪朝白泽涌去。
“你应该为你的错误付出代价，白泽。”仇逸凌临空俯视着这个找上门来的便宜灵兽，语气里的尖刻是白泽从未见过的冷峻。
主人无论何时都无比沉着，精神海的波动全凭主人心意调动，鲜有失控。主人是真的气急了。
“是。”白泽化回兽形额头伏在海面上，露出柔软的颈。
一片片枫叶刺入白泽的身体，不等透明的血液流出来就原地消散，叶脉上被仇逸凌抹了有助愈合的药。
白泽是至愈之体，不会连这些小动作都看不出来，当他以为主人只是小小惩罚，让他感受到疼的感觉引以为戒之时。
蓝雪笄从身后穿透了他的胸膛。
“呵，我最不耐烦地就是动不动你死我活，看来你除了跟着我的时间长了，其他什么记性都不长，摆出这副视死如归的架势给谁看啊，白泽，你应该是我所有灵兽里最聪明的那一个，真可惜。”仇逸凌低声轻笑，收回的蓝雪笄上隐隐闪着逐日剑褪下的光影。
透明到能够反光的血液从白泽胸口的伤处洇出。他没有料到主人真的会下死手，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反抗，一身的治愈力随血液流出，在空气中散开。
令人厌恶的麻木。
相由心生，仇逸凌没有心，自然用不着心先表态。情绪不过是为行为而服务的工具。
“应该祝你死亡愉快，哦不，应该先替你的主人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蓝雪笄比白泽快一步，穿透了柳青纤长的颈，混沌之力顺着颈椎冲向头部。
被白泽放在心尖上呵护了十年的生命，在重回十岁的这一日，碎在了白泽眼前。
他第一想法居然不是质问，而是疑虑其中真假，甚而傻到试图用自己的读心能力侵入主人的思想：“主人”
“我不是！你的主人是创世凌神，她死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你和你们，所有人，都没有权利把我变成她！”仇逸凌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像是真的失去理智，白泽在巨大的威压下只能看到主人的背影。
人在生气的时候情绪过于激烈，会颤抖。仇逸凌的背影，也在颤抖。
她是仇逸凌，有自己人格的仇逸凌，不是凌神的复制品。
“主人，柳青他，在没有灵气的地方患上了一种病，肌肉萎缩侧索硬化症，只能等死的一种病，可他的情感和其他同类病人不一样，他”白泽不敢相信主人会杀了柳青泄愤，以为她只是把柳青藏了起来。
仇逸凌很快恢复了漠然，平静地神情让白泽感到畏惧，掌万物之情的白泽，最害怕的就是任人观摩但永远无法捉摸的情感。
“别再和我强调你们的恋爱经历了，我对死人不感兴趣，在有能力挑战我的时候，再讲仁义道德也不迟。”
不可能会有人的语气完全听不出七情六欲的，至少在确认柳青真的消亡于世之前，白泽始终这么认为，觉得主人不过掩饰得好。
可当他用仅剩的力量搜寻柳青的气息无果后，名为疯狂的怪兽吞噬了他本就缺少情感的神兽念元，愤怒被崩溃冲破理性外壳的保护，乍现出来。
“我把他救下了，我等了他一百年！等到我已经忘了他是谁！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他什么都没有做！柳青什么都没有做！我走之后只有他一个人面对疾病，他会死的！我该给你的全都给你了！我透支我自己的情感好不容易才把他救回来，我就算等多久都没关系，也要先顾虑你！全世界都在为你好，你不可或缺！你在做什么，没人逼你感恩戴德，那是你的责任！真正的神明不会草菅人命！”
多么义正言辞的表述啊，都说了，我不是凌神。
“哦，”仇逸凌转过身，饶有兴致地看着跳梁小丑，“真够自作多情，没有我，再来一个一百年柳青都不能化形，你应该感谢我，白泽，是你应该感恩戴德。”
人的性格真的会出现天壤之别的变化吗，量是神兽白泽，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滚吧，你的主人早就不要你了，上古神兽白泽，才是一众灵兽里最没用的一个。”
「杀了他永绝后患吧，我敬爱的主人」
“哦？是一个很好的提议呢。”笑意从嘴角漫入眼底，蓝雪笄在仇逸凌指尖旋转，速度快到只能看见残影。
花瓣，染上了黑色。
“那就，安息吧，我忠诚的信徒。”
「是的，我敬爱的主人，下手吧，主人的尊严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容啊！！！」
也祝你死亡愉快，亲爱的逐日剑器灵。
精神力天宫万里无云，空空和醉醉在待放中享受美梦。
不怕生攀上仇逸凌的指尖，杏眼的冷血动物给人一种强烈反差感。基于神兽底蕴，不怕生的眼睛是会动的，但也就止于会动了。
他一改往日老实的皮相，浅薄的眼睑下溢出少许犀利，眨眨眼又消失不见：“主人，瑬皎手臂上的岁痕又深了，他快撑不住了，之后要怎么做，还请主人指示。”
仇逸凌弯了弯手指，好以整暇：“怎么做？不怕生不是很有主意吗，现在问我，是不是有点晚了？”
好在此时的她愿意含垢匿瑕，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