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今夕是何年？一氧化氢上瘾的那一年
仇逸凌记得自己从一个孩子的日记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眼睛真的很神奇，它装得下整个世界，只装不下味道很酸很苦的眼泪。
是眼睛容不下眼泪吗，仔细想想，好像不是。世界在眼眶之外，而眼泪在眼眶里。
走出因果树的那一刻，仇逸凌把熟睡的醉醉和不怕生交给空空，蓝雪笄从她发间滑下，稳稳落入一个温热的手掌。连同仇逸凌的心一起，赴一场盛大的约定。
约定的名字并非归来再遇，只待一切迎来终结，再冠以佳名。
“阿凌，没有我的日子也很坚强，值得世上最好的嘉奖，”姜逸娴熟地捧起小姑娘的发，由清风穿插做篦，本就柔顺的青丝在他手上蜿蜒，如同亿万岁时光匆匆逝去，风儿抓不住流年，可永远住在蓝雪花开遍，尘世涌现，道一句恨晚，似初见。
他没有问她经历了什么，他相信他的小姑娘会有最好的判断。
“阿宁？阿璟？还是阿逸呀？”仇逸凌向前跨了两步转过身，微微躬身双手背后，带着甜蜜的笑。
“都不是，阿凌信不信？”
“不信怎么样，信又怎么样，反正都是我心尖尖上的人儿，哼哼，这位小相公你跑不掉啦！”
“好，不跑，紧紧跟着我的阿凌，一步也不会离开。”
那就说定了。永远，永远，在一起。
“呸呸呸，你俩要不要看一下这里还有一个圣洁纯真的少男啊？”是挺纯真，胸肌比脸大的醇轸。
暧昧氛围就这么被破坏了的仇逸凌真想给他一拳了事，不过秉承着年底冲业务的心理，还是要办事办到家：“所以你把逐日剑给我，然后你被我追杀，谢谢。”
就算是一次性不可回收垃圾也不能落到人妖手里，不然作者滚去当老天才。
无差别攻击了属实是。
柳青刚醒来就听到小主人半点不遮掩的心里话，百分百认同地比了两个大拇指后又沉沉睡去。
仇逸凌进入因果树之后空空倒是没有多少影响，白泽和柳青受的罪可以从因果铺子排到珐～国。
先是白泽一氧化氢上瘾，后有柳青不知今夕是何年。
别问哥几岁，哥情绪零碎。——白泽
本来挺热爱生活的，都被早八调理好了，小主人快让我死，我再也不想上大学了！——柳青
相比之下空空真的长大了不少，从一开始的娇娇长成大姑娘，好像还有些许内敛。
他们和仇逸凌一样被因果树外围念力影响陷入循环，不幸的是，在仇逸凌出来之前他们没有相关记忆只是一次又一次在自己的因果里选择同样的路。
至于空空为什么没有影响，可能是仲先生用了什么秘法，或者说，因果树杀生亲熟。
这已经不在仇逸凌考虑范围了，因为她如果没能拿出来一个像样的解释大概率会被仲先生的眼刀剁碎。
“因果铺子的人并没有消失，具体去了哪里我不知道，有一点可以确定，上界的人放在九洲了一些东西，类似于攻击型法器，”仇逸凌扶着下巴沉思，少顷得出了答案。
“假设上界的人把他们做成了法器，一来可以在特定时间让部分素质低下的普通人‘消失’，二来还能让因果铺子的人与九洲结仇，无论是哪种结果，都是他们喜闻乐见的。”
姜逸站在小姑娘身侧，毫不吝啬他的赞许，一圈一圈在她掌心描摹，不打扰她思考的前提下尽可能地展现自己的占有欲。
“可他们清理普通人做什么？真是搞不懂，明明普通人的因果对他们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啊。”仲先生坐在因果树下的一个藤椅上，面前正摆着一个石制棋桌，经历了岁月打磨的痕迹依稀可见。
本应是略有伤感的画面，由于显仲极其豪放的坐姿兑上了一层喜感。不用跷二郎腿都能看出这个人有多纨绔，显仲应当会为这傲人的能力感到自豪吧。
仇逸凌思绪短路了一瞬，看似引人深思的表情下，是微微发痒的掌心和用上混沌之力才能勉强降温的双颊，一天到晚都在馋姜逸身子的她嘴上小火车跑得飞起，撩人比谁都专业，可只要遇上了像现在一样的挑逗，脸红得比烙铁都快。
抓住住姜逸不老实的手十指相扣保证他不能再乱动后，仇逸凌请了清嗓子，出口的时候还有些许沙哑：“咳咳，我没有理论基础，一切都是猜测，也许他们有一种可以收集因果的器物，集合大部分普通人平淡的因果后可以进行合成，就像曾经池七洲洲主谈厌情和妹妹持有的聚魔瓶和聚灵瓶一样。”
也许在上界人的眼中，泛泛之辈的因果也就只有这么一个用处了，凡人的生命于他们而言不过一种储备，就像人活着一定要吃饭喝水，偶尔的点心用来怡情养性。但他们情也没看怡了多少，反而更加暴戾，性就更别说了，千篇一律的高傲自大再怎么养也只能越养越刺挠。
可仇逸凌不同，她就算知道了自己特殊的身份，看透了人心凉薄，却还是会在知晓众生疾苦的基础上尽心所怜，在她眼中世间所有的中庸与奇绝并无不同，唯一相同的是其散发出的物感之美总是引人心向往之。
“你看，他们吃着凡人的用着凡人的，一边骂着凡人的无能，一边期待凡人里多出来一个‘高级的人’来当他们的衣食父母，呵。”仇逸凌恨不得把嫌弃用大喇叭录下来，然后冲着上界的人循环播放。
没等她说完，一双比女子还要好看的手就这么横在了她面前，姜逸不知道从哪里学的手舞戏，略显生疏地想要逗她开心。
其实她并没有那么容易生气，只是情绪高昂的时候会让她可以暂时忘记出于凌神的恶和旁观时的冷漠。没有什么比眼看着自己的子民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而自己却无力改变更让作为凌神的她痛心了。就算当下她没有行使神明职的能力和义务，她还是把责任一次又一次推到自己身上。
最后只能不断地用情绪化将自己裹挟，让仇逸凌看起来不像一个神明该有的样子。
神明不应该犯错，这是始于凌神亦终于凌神的，廉价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