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看书小说 > 其他小说 > 天命孤煞:神尊今天撒娇了吗 > 第40章 安分不得安生,诚挚难见天光

第40章 安分不得安生,诚挚难见天光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这位公子,发什么呆呢,我们一起走吧,时间不等人呀。”仇逸凌肆意笑着,像是要把经历过的苦难埋葬在这份洒脱里。

    一起走吧。

    时间,不等人呀。

    前者理了理衣衫,似是回味着怀中温热,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她。

    忽而一缕青丝划过手背,终于让寒璟回过神。

    张开双臂想要拥住那一抹热烈的红,却被轻松躲开,只余下弥漫空中的蓝雪花香。

    小姑娘轻笑,在身后环上男子的腰,不知是真心还是恭维,眼里的戏谑不似作假:

    “先生身体硬朗得很呐,过不得美人关可是要被小女拿捏一辈子的。”

    还是没有听到回应,仇逸凌有些恼了,原本紧紧抱着的双臂松了下来,让某人有了可乘之机。

    寒璟转过身拉住想要再次逃离的小姑娘,硬是把她按回了怀里。

    他好像很喜欢把玩她的发,没有多余的动作,有如盘起一卷丝线一样轻松,平日里不怎么打理的青丝在他的手上就逐渐成型,还不忘散落下部分。

    他的阿凌啊,还不是他的妻。

    “那就拜托姑娘,关照此生了。”

    风的宠儿啊,轻声诉说着敬仰之外的复杂情感,融于清风,送向她心爱的姑娘耳畔。

    仇逸凌并不打算领情,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深信不疑,赌气的话到了嘴边却只剩了半句:

    “哼,本姑娘才不奉陪你的一生又不是我的,你自己好好留着感动吧。”

    “好”

    风吹散了这句回答,小姑娘只听到了一个“好”字。

    没什么所谓,只是答了她的话。

    哪怕看到了寒璟微动的双唇,仇逸凌也不打算深究。

    他们还有时间,这些细致入微的爱就留给未来再去品味也不迟。

    没有谁是作为谁的信念而活着的,也没有谁因为把他人当做信念才能够活下去的。

    画地为牢的爱注定不会长久。

    池四洲的日光格外柔和,照亮了一年前枫满丘上那些数不尽的言不由衷,却还是没能映出那一袭红衣的姑娘,在这一趟笨拙又迟缓的路上,陪她长大的美好谎言。

    通向坦途的路上,曾经和未来杂乱交织,最后藏进了蹒跚的坚定中,我们摸索着前行,先学会了爱。

    后来发现,被爱还不晚。

    再勇敢一些吧,奔赴那一场充满善意的浪漫。

    我们该走啦,时间,不等人呀。

    ——

    “下一章就写,红衣女子和她的少年郎幸福一生,白首到老!”

    承乾宫内,戚溪尝试着转了一圈手中的毛笔,一不小心甩出几滴墨在脸上,慌乱之中又打翻了砚台,即使迅速拯救,也还是浸湿了话本最后一页“白首到老”四个字,眨眼间字迹全无。

    还好,只丢了四字。

    世间多悲情,就连话本上都见不得万全美好的结局吗。

    戚溪自嘲,却不打算做任何修改,听天由命般吩咐人拿下去排版了。

    不知是皇上良心发现还是近期出了什么大事,宫内的哑巴宫人像是一夜间长出了舌头,竟愿意和可怜的皇后娘娘搭话了。

    “娘娘,还是和往常一样第一份送到国公府上吗?”一位面生的丫鬟上赶着谄媚道。

    “圆容呢,怎么是你?”戚溪一向不喜欢这种氛围,被冷落久了忽然来这一套难免让人觉得恶心。

    这话分明一点都不重,却把小丫鬟吓得跪在地上像是要被吃了的委屈样,像是吐一个字都要咬一次舌头:

    “娘娘娘,掌事嬷嬷她早就到了出宫的年纪,陛下体恤下人,封了厚赏,体体面面地送出宫了,奴婢以为您是知道的。”

    榻上的人似是不想再听这些聒噪,挥挥手让这个新来的掌事宫女下去了。

    皇帝陛下,您如今对长着舌头的半分不防,我宫内唯一一个真的没有说话能力的人,在您眼里就这么危险吗?

    圆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十岁又断过腿,步履蹒跚这些年,就算出身衍生斋,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戚溪不敢把情绪表露出来,深宫里的日子本就难熬,身边的人一个个恨不得下一秒揪出她的错,给国公府扣上一顶大大的帽子,让她万劫不复。

    她知道,只要吩咐人去乱葬岗看看,无疑会发现圆容的尸身。

    可她甚至连哀悼都不能由自己做主。

    难道是害怕锦衣玉食的日子不复存在吗?

    她怕啊,怕弟弟回家的时候,看到家中空无一人,举目无亲。

    她怕啊,怕自己的女儿,连梦里都不舍得回来看看娘亲。

    她怕啊,自己幼时爱上的那个桀骜少年,让她在死后棺椁中遥望的资格都没有。

    “溪儿在想什么?”不知何时耳边传来令人安定的声音。

    “参见陛下。”

    戚溪随即起身行礼,行的是嫔妃跪礼,她始终不认为皇后这个身份和自己有任何关联。

    皇后是皇帝的妻子,是一个天赋绝佳清冷却知性的女子,名为慕容月倾,四个字中的任何一个字都与戚溪这两个字大相径庭。

    五年的囚禁让戚溪意识到,二十九岁成为继后不是她的荣光,也不是国公府的崛起,更不用说那没有半分可能的,褚帝的爱。

    一切都是因为,慕容皇后逝于诞下四皇子的当日,刚好为二十九岁。

    而当时宫内不被褚帝忌惮的后妃中,有且只有她戚溪一人,刚好二十九岁。

    就这样,不合理成了合理,背后靠着空壳国公府的戚家大小姐,顺理成章地成了继后。

    十五年容华,如火的十五年,却在继位大典上由她的夫君亲手熄灭,自此,殃及一生。

    许久的沉默。

    “溪儿,朕,愧对于你。”

    与往常并无不同,唯一一个值得深究的是,此次的称呼并非皇后,而是戚溪。

    “陛下说笑了,您九五至尊,怎会有愧,是臣妾惹您烦忧了。”她并没有顺着大好的台阶而下,大有跪到送客的意味。

    一众宫女被褚帝屏退,殿内只剩他们二人。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叹息撕破了好不容易维持的宁静表象:

    “池九洲寒璟祭司送来消息,长公主有下落了。”

    还没等褚帝下一句话出口,戚溪强行收起眼中的泪光,在极度压抑下,终于爆发:“所以呢?”

    “您是想让我做长公主殿下的额娘,才好名正言顺给她皇位吗?”

    “戚溪,你不要得寸进尺,有些事,明白了反而是困扰。”

    听到这句话,一声尖锐的笑从戚溪口中发出,寒意透彻入心仿佛要冲破她的心脏。

    “我的媛儿呢,哈哈,我得寸进尺,您真的不知道您的三公主褚媛因何失踪吗!还是说,您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今日!”

    戚溪一改往日淡然,把这五年来所有的不满和委屈,尽数归还,

    “您真的,爱过先皇后吗?”

    入宫后将近两千个日日夜夜,她不止一次地反复取证,试图把这些当做后宫一众可怜女子的纷争,归咎于毫无根据的“巧合”。

    可她错了,错的彻底。

    “您有苦不能言,是,您为了苍生为了社稷,必须让褚国后继有人,世代繁荣下去!”

    “可谁知,先皇后腹中的四皇子和德妃腹中五皇子同日诞生?却独独四皇子胎死腹中,先皇后悲痛欲绝当晚就没了气息!”

    “好在,大皇子也是先皇后所生,您觉得有了慰藉,不会孤单,可好景不长,二皇子和五皇子接连遇害,”

    “慕容家为了留后,将十四岁的大皇子带走,您思虑周全,早在长公主和大皇子作为孪生姐弟诞生之时您就想到未来会有这一天,”

    “但偏偏这红墙之内,您只把长公主的存在告诉了我您偏偏选中了我”

    她的声音逐渐平息,像是和夫君闲聊一般,眼中凄苦却分毫不减,

    “我的媛儿,您的三公主,臣妾本以为,她作为女儿身能得一生美满,有我这个额娘护着,我们的日子艰难没有关系,至少”

    短暂的停顿,分明哭的汹涌,语气却不见一分哽咽,有如千金重负终于卸下般轻柔,

    “至少在臣妾护得住之时,可以开心快乐。”

    “可是啊,臣妾的媛儿,只得了‘安乐’二字作为谥号,”

    “一岁就得了谥号,莫大的荣光,臣妾替媛儿,深谢陛下恩赐。”

    戚溪周身温度达到了冰点,眼看褚帝即将开口制止,她及时收声,留下了一句似问似答的话。

    “每每夜深人静之时,您可曾”

    有过半点悔恨之意吗。

    这是戚溪第一次如此不管不顾,也会是最后一次。

    后者似乎对这番言语并不惊奇,不紧不慢地抛出一句话: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今日朕受了你的责难,自知有愧与你,你只需要记得只有你才是褚国最尊贵的女子便好。”

    “你一日是褚国的皇后,你想要伸张的正义便一日见不得光,好自为之。”

    安分一点吗。

    可这二十年的安分,换来了什么呢?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