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仇逸凌远赴圣泉学院,活在话本里的皇后
有的时候,正午的炽热,真的会赶走所有阴霾。
“小殿下,你现在就要走吗?”宋止此刻像一个老母亲,恨不得搬着整个凌神宫跟仇逸凌一起去。
自从那天仇逸凌试探了宋止的心思,就没有再瞒着他什么,当然也不是和盘托出,只是巧妙地告诉了他自己的力量被“封印”的事实。
以至于她宣布要换个身份去圣泉学院这件事时,比笑着看宋止还让他感到害怕。
所以出现了当下这一幕。
“这个,还有那个,都拿上,”
“咱们凌神宫空间法器有的是,绝对不能缺啥少啥了!”
“对,护身的防御法器我也从笪家拍卖会拿了一件,瓷杯不抗摔,万一小殿下生气了摔坏还要买新的,再拿一副,”
拿了“亿”件,再拿“亿”副。
“灵石灵石太多了花着不方便,翡翠灵玉当空间法器先放满,我要留一个接收端,用掉了再填上,穷家富路啊,不是,咱家也不穷”
:注意看,这个男人正在套娃
这是第一次柳青十分认同话外音的说法,破天荒的没有朝着空气砸一拳。
不行,忍不了了
嗯一拳砸向白泽。
“柳青我操你大爷的!”
:是什么让纯洁如冰雪的白泽爆了粗口?不对,白泽先生,是从哪里学来的如此纯正的骂人?
两人一同聚力砸向空气,四周瞬间
:唉打不着打不着,略略略
柳青&白泽:世界晚安,旁白除外(去死)
直到宋止顶着猴子屁股一样的脸接过侍女手里的一袋衣物,飞快塞进离他最近的一个空间手镯,才算结束了这番“搬家”式准备工作。
“小殿下,你想要什么只要动一动意念就可以从我收拾好的分类里面找到了。”说完便不再吱声。
仇逸凌好奇他最后放进去的是什么,如此神奇竟能让一个深陷“老母亲”状态的宋止停下。
看了一眼。
真是,不看不知道,
一看,
哇塞,
是什么闪瞎了众的眼?!
是一大袋肚兜。
看侧面标着的尺码,像是算好了仇逸凌未来十年的生长趋势。
好变便是极好的,绝对不会出现一丝差错,不愧是宋止大长老。
事实上,没有人会因为这个嘲笑宋止。
因为在遇到仇逸凌之前,作为一名女性,宋止并不像他的名字一样,反而是没有休止地受着常人无法接受的,对男性尊严的碾压。
当他能够正视这件事情的时候,才是真正走出了自己难以启齿的曾经。
很显然,宋止还是不能正视这件事,只是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仇逸凌并不打算纠正他,每个人都会有想不开的时候,随着时间的流逝就不会一直钻牛角尖了。
可她大错特错。
现在的害羞在今后的时间里转变成对女性的尊重,换言之,宋止一生,未娶妻不纳妾,还在闲暇之余一手创办了红颜堂。
让那些被迫害导致无家可归,并非自己愿意做妾的女子有了一个可供修炼的归处,让那些因俗世腐败导致家破人亡,独自一人带着孩子流浪的妇女有了一个栖身之所。
也是由此,衍生斋的一众孤儿竟大面积地找到了自己可怜的母亲。
衍生斋,衍生斋,名字脱俗,却是个十足的孤儿收容所。
衍生斋里没有一个孩子是爱的结晶生命的延续,大多都是被抛弃的孤儿。
阮梦和阮绘也不是亲生姐妹。
可是奉神殿为何会收留这些明显是负担的人,就无从得知了。
这是后话。
眼见宋止又要开始收拾,仇逸凌及时出面阻止,用她聪明的小脑袋想出了一个特别适合大长老的称号:
“阿止妈妈,这些已经很够很够啦,不用再拿了,待放里装不下那么多东西了~”阿凌撒娇课堂开课啦。
这句话一点都不假,仇逸凌力量消失之后,没有足够的精神力支撑待放内的空间,自己的精神力天宫,也一直是用经过法器转换的血气和戾气支撑着才没有坍塌。
空空都不喜欢呆在比仇逸凌寝殿还要小的待放里呆着,跑来天宫和白泽他们一起了。
阮梦看了看从天宫钻出来义愤填膺的空空,又回头看了看宝宝的寝殿。
还真是冤枉了待放,因为仇逸凌的寝殿
大到没有任何家的安全感
总之被宋止布置的很温馨就是了,大小无所谓,顶多被说奢靡浪费。
切,凌神宫的钱全都是我们宝宝赚的,工资又一分不少的给,花一点怎么了嘛。
阮梦完全忘记了自己只要口饭只要能和宝宝贴贴,就给打白工的事。
嗯一脸怒气,看来还没忘。
越想越气,我要报复宝宝,呜呜呜!
内心戏码篇幅比主角戏份都要多的阮梦身体力行:
“大长老,您想,圣泉学院能够入学的人都有一定的背景,要是宝宝被欺负了第一时间一定没有办法打回去,多拿点!!!”
仇逸凌:??!
等到宋止终于觉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小殿下,你看已经入夜,明日再启程,正好今晚我再计算一下拿漏了的东西”宋止满脸期待想留仇逸凌在家再住一晚。
还没等他说完,仇逸凌强行催动法器把自己灰色的翅膀张开,猛地涌出一口血,还是毅然决然向池四洲圣泉学院的方向飞去。
:少女好定力,不为家的温暖放弃自己的目标
这次轮到仇逸凌和柳青白泽一起对着空气一顿输出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两个人打不中,三个人
也打不中。
——
池四洲,褚国皇宫。
戚廉已经觐见过褚帝,沐浴更衣后才来到当今皇后的居所,向守卫亮出玉佩,众人行礼之后,放这位小国公进入。
扑面而来的破败感,这里并不像一位皇后的住处。
承乾宫的牌匾已经落了灰,往里走才看到一丝生的气息。
只有寝殿被人精心打理过,殿内一位极美的女子靠着窗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阿姊,再等等,阿廉马上就可以救母亲回家了,再等等,再等等”
戚廉一进门就跪在戚溪腿边,他好像一直是懦弱的,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
国公之位继承到戚溪父亲这一代已经经历了三朝,褚国建国之时曾与奉神殿交过手,当时去奉神殿谈和的使臣,便是戚廉和戚溪的曾祖父,第一代国公。
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阿羽,你说,我要不要坚持再写一本话本呢,之前的都没有流行起来,一定是我写的不够好。”
好似只是寻常的询问,语气平和,温柔的像是从未经历过任何痛苦。
只有阿姊还记得,他的名字。
戚溪入宫的时候阿羽才七岁,可在这之前,他是没有戚廉这个名字的,只有脖子上挂着的项圈刻有一个羽字。
依稀记得阿姊走的那一天,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父亲在阿姊十四岁生日的时候打了她。
阿姊聚灵五星的实力再无精进,她的命运,就如同这不上不下的实力一样,永远停留在了正中央。
那天是阿姊的生日,也是他们的弟弟,真正的戚廉诞生之日。
他并不是戚廉的替代者,只是被父亲选中,来继承其于奉神殿的命星,继承褚国国公于开国之时为保全褚国昌盛,和奉神殿定下千年不变的誓约罢了。
他认,他都认,哪怕是为了保护阿姊和老夫人,他也会头也不回地踏上这条不归路。
他并没有特别厌恶戚廉的降生,爱屋及乌,他很欢迎这个新生命的到来,就算老夫人老来得子,胎儿还是一只全身是毛,长得像狗的怪物。
但七岁的孩子懂得什么道理呢。
他那时只知道这个弟弟一出生,阿姊就被送走了,以至于国公爷吩咐人将胎儿扔掉的时候,连蚂蚁死去都会悲天悯人的小家伙,破天荒没有把弟弟捡回来。
他的懦弱,由此,贯穿了整整一生。
七岁的年龄差怎么可能是一句谎言就能盖过的。
为了证明忠心,戚廉把戚国公一双手生生砍下,且在每次觐见之时把自己的软弱好拿捏展现的淋漓尽致。
尽管如此,南荣释还是抓走戚老夫人来进一步控制戚廉和戚家。
戚家世代如此,生女于宫中囚禁,生子于奉神殿为奴。
无比脆弱地维持着褚国和奉神殿之间可笑的和平。
这确实保了戚家只要在褚国倒台之前,永远都是一顶一尊贵的国公世家,也让戚氏一族,永无宁日。
一转眼二十年过去,如今的阿姊,容貌未改却显得格外苍老。
阿姊当这个皇后一点都不开心。
二十九岁继位中宫,莫大的荣光。
可,继后终归是继后,五年来除了皇后之名,戚溪什么也没有得到。
就连探视,一年之中,也仅有一次。
继位大典之时,后宫所有人都在羡慕还在容华之位的戚溪,能被褚帝选中,一跃成为褚国的帝后。
徒有其名的国公,女儿有一日还会成为皇后。
戚溪自己也是不信的,明明自己可以写一写话本,逗一逗宫里的鸟兽鱼虫,了了一生。
可那个让自己入宫即封容华,之后十五年未曾更改的男子,
每次相见都会说一句“朕,愧对于你”的男子,
为什么还要把她带到高位,让她‘享受’这美其名曰补偿的凌迟之刑。
二人都没有言语,但好像又已经言尽,戚溪打破了沉默,露出笑颜:
“阿羽,你再哭我就把你写进话本,阿姊笑你一辈子的哦。”
戚廉也不舍得让这一年仅有一次的见面机会在悲伤中度过,立即站了起来,破涕为笑:
“阿姊,阮梦斋主告诉我,当年被扔到乱葬岗的孤儿中只有部分被送到衍生斋,还有一些被各大洲领去做了死侍,阿廉很有希望被找到”
“别再说这件事了,”
戚溪语气乍然冷了下来,又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个态度,转而说道,
“阿姊阿姊只是不想让阿羽这么累,已经二十年毫无音讯,不可能再找到的”
“我知道,阿羽知道的,阿姊不用解释,”戚廉低着头不敢看戚溪的眼睛,
“阿姊生辰快乐,刚刚通讯灵玉发热,南荣阁主命令我尽快行动,”
“我可能没办法陪阿姊过生辰了”他支支吾吾,像孩童时一样。
“没关系,阿羽去吧,不用担心阿姊,阿姊写下的话本第一个送到国公府上,好不好呀。”
女子掐了掐前者的脸,亲和又不逾矩。
这份亲昵之中,到底是隔了一层名为血缘的无形屏障,让他们都喘不过气来。
“小国公去年还会和皇后娘娘去御花园散步,如今却也呆不过半个时辰吗?”
门口的侍卫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
宫里人皆知,这位皇后娘娘,只有每月初一十五才会被抬到养心殿侍寝,且只论公事。
实打实的正位皇后,侍寝竟没有皇帝临宫的荣誉。
二十年来,她并不是没有子嗣,戚溪十五岁的及笄礼,就是腹中的三公主。
到了深宫即使再鲜活的生命,也会被怨气吞没,尸骨无存。
更何况还没有及笄,只学过如何做好一个妻子,并不懂得人心险恶的戚溪。
三公主终归是没有留住,十六岁就伤了底子的她也因此再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褚帝让本可以平凡一生的戚溪活成了一个笑话。
善恶终有报,褚帝子嗣单薄,已到耳顺之年只有两位健在的皇子,公主失踪的失踪,离世的离世,一个都没有保住。
大皇子褚惜是发妻慕容月倾之子,活着是活着,可早已叛离褚国,继承母家势力,成为奉神殿决影堂堂主,改名慕容惜。
这样一来就只剩七皇子一人,母妃还算得宠,即使还没有确立太子,七皇子褚卓清也是板上钉钉的褚国继承人。
尊重这个词在深宫之中,只对于有实权且得宠之人身上存在。
目送戚廉离开后,戚溪和没事人一样继续写她的话本子去了。
只有两位贴身宫女知道娘娘的苦,没有一个人有能力为娘娘申冤,被派来伺候皇后娘娘的人,都是陛下千挑万选,不能开口之人。
戚溪自有她的乖觉,出生在贵族且一直都是按照皇后培养的她,怎么会不知道陛下的“苦心”。
看破不说破的善良,也是一种设身处地的教养。
只是会苦了她自己而已。
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