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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第二百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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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长恒刚反应过来,双手已经动了手。

    只见那些壮汉整齐划一地从袖袋中抽出了软剑,从四面八方向中间掠去,脚下生风剑光如电,显然目标明确早有计划。

    虽然转眼便被十余人包围,但云向迎却神色不动,似乎并不觉意外,他很快注意到了院中的那棵许愿树,低声开口:“突围,去树下。”

    唐壬奇得了令,一手仍扶着轮椅,一手抽出了腰间长剑,头也不回地反转手腕,将在他背后偷袭的一人击退。

    她之前只知道唐壬奇力大无穷,却不知他的武功也是上乘,只见他手起剑落,在众人此起彼伏的围堵中硬生生地杀了出了一条血路,将云向迎护送到了树下。

    随即,他将轮椅靠树安置妥当,自己挡在了云向迎的前面。

    看起来既勇猛又忠心。

    即使对方来势汹汹,但云向迎却不急不忙,要么并不将对方放在眼中,要么十分确定唐壬奇能护自己周全,因为她能看到他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轻松地敲打着,竟像是在弹一首曲子一般随意而悠然。

    不像她,虽然躲在暗处,却已然吓得脸色惨白了。

    有了大树靠背,唐壬奇越战越勇,没多久就折了对方四五人,可他毕竟是单枪匹马,想要迅速脱身似乎也不太可能。

    慢慢地,她心中生疑。

    为何没人来帮他们?

    照理来说,云向迎出门不该只带他一人,其他的护卫呢?

    她正不解时,冷不防一支软剑嗖地射来。

    原来是唐壬奇打中了一人手腕,而那人手中的软剑借力飞出,恰向她而来。

    她吃了一惊,好在反应及时,在千钧一发之际匆忙躲过,但一把许愿长签被剑射中,摇摇晃晃地掉了下去,眼看就要砸到了云向迎的头上。

    她不及多想,惊呼出声:“小心!”

    话音未落时,云向迎已然轻巧动了动轮椅,躲开了砸落过来的石签。

    自然而然地,他亦听到了她的声音。

    毫不迟疑地,他将轮椅转了过去,面朝大树,抬眼看向她,目光既惊又喜,语气轻柔而欢悦:“许捕快,好巧。”

    在对上他眸光的一瞬间,她竟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出声提醒他了。

    “是巧。”她缩在树上,生硬地道,“云二爷还是小心背后吧。”

    “上面不安全,”他微微一笑,并不打算这么放过她,“许捕快还是下来吧。”

    她并不这么想,正要拒绝时,又一把软剑突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往树上刺来。

    好在那剑射得并不准,她才又逃过一劫。

    可这次她意识到对方已经有人发现了她,并且将她算在了云向迎的阵营中欲除之。

    此时的树上的确不安全,倘若再飞来一支剑,只怕她小命不保。

    为了保住性命,她只好硬着头皮向下爬。

    云向迎竟在下面张开了双臂,理所当然道:“跳下来,我接着你。”

    她浑身一抖,差点脚下一空真的摔下去。

    目睹着她在自己不远处落定,他才收回了手,对她微然一笑:“许捕快,过来一些,那边危险。”

    她自然也知道如今只有唐壬奇的背后才是最安全的,只好不情愿地一步步凑了过去。

    “没想到这么巧,在这种时候也会遇到许捕快,看来你我的缘分是躲也躲不开的。”见她到了身边,他虽是浅笑,但笑意却显然已经漫到了眼角,“这一次,你我也算共生死了吧。”

    她不由懊恼之前太过小心而错过了离开的最好时机,真心实意道:“在下怕死,这种巧合还是算了吧。”

    “放心。”他出言安抚道,“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虽然他说得极为真诚,可她心中却不由腹诽:“难道这些人不正是你引来的吗,再说就算最后平安无事,那也是唐壬奇的功劳。”

    可他最后还是失算了,因为就在刺客只剩下两三人时,又有数以十计的刺客翻墙而入,一言不发地围攻而来。

    唐壬奇已然精疲力竭,无奈之下趁着喘息的功夫对她急急道:“许捕快,我快顶不住了,外面的人都进来了,我会掩护你与二爷离开,一定要逃出去!”

    说着,不由分说地,他拉住她的双手,将其放在了轮椅的推手上。

    在刺鼻的血腥气中,她看着唐壬奇留在自己手背上的鲜血,一股寒气从心而起。

    又要逃命了。

    她明白这种绝境求生的感觉,只有全力以赴:“好,那你呢?”

    似是没有想到她会关心自己的安危,唐壬奇愣了一下后才道:“不必管我,等你们安全后,我自有办法离开。”

    说着,他又将他们护在了身后。

    感受到了她握着推手的力度,云向迎忍不住侧头看她。

    虽然只看到了她的手,但他的唇角却有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漫开。

    见她示意已经做好了准备,唐壬奇目露锋芒,提剑迎敌。

    她心跳加速,紧紧地推着云向迎,寸步不离地跟在唐壬奇身后,义无反顾地跟着他向前冲。

    她看到他的后背受了伤,也曾将轮椅碾过挡在前面的尸体上。

    她似乎这才意识到,这院子已经血流成河了。

    第一次,她目睹了命案是如何发生的。

    从树下到院门的距离并不远,于她而言却似有千里之远,每一步都艰难而危险。

    在长剑撞击的声响中,她听到了云向迎的声音:“别紧张,我们快到了。”

    以往她听到他的声音,总会控制不住地紧张害怕,可此时,她却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表述的力量,让她在惶恐之下心安了几分。

    果然,他说的不错。

    他们到了院门,在唐壬奇的掩护之下,她打开了门,将云向迎推了出去。

    在唐壬奇将院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与他不约而同道:

    “保重!”

    “小心!”

    一个颔首后,唐壬奇关上了院门,挥剑将意图从院墙追去的一个刺客砍下。

    院门外果然安静很多,外面树木林立,她推着轮椅飞快向前,一时却不知要逃向何处。

    “如今还不能回去,路上定有埋伏。”云向迎提议道,“往西走有一处栈桥,那里有艘船,走水路回城。”

    她有些迟疑:“不等唐壬奇了吗?陈中泽可能也还在里面,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只要我们走了,他们都不会有事的。”他提醒她道,“他们的目标是我,而你又不会武功,你我才是他们的拖累。”

    这话的确有理,她不再犹豫,推着他去了栈桥。

    但没走几步,突然有两个早已躲在树上的黑衣人从上而至,恰落在了他们面前,挥刀便砍来。

    她惊了一跳,下意识地便要推着他转身逃跑,但她脚下刚动,那近在咫尺的两人却突然胸口中了什么暗器,突然倒地。

    虽然并没有看清那暗器是什么,可她还是意识到那是从他的轮椅扶手中发射出来的。

    “亲眼看到我成了杀人凶手,许捕快可是想要将我缉拿归案?”他微微侧头,冷静道,“只可惜,等衙门有人来时,他们怕是连这些尸体都找不到。”

    她怎会迂腐至此,一言不发地推着他绕过尸体往河岸赶去,果然见一艘船停在那里,只是并不见船夫。

    他侧头问她道:“许捕快可会划船?”

    她犹豫道:“我没学过。”

    “我也是。”他不以为意,鼓励她道,“不过想来也不难,许捕快冰雪聪明,至少应该不会翻船。”

    他说得轻巧,但如今除了她,也没人能做他们的船夫了。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他的轮船上不了船。

    “无妨,逃命要紧,”云向迎当即立断道,“轮椅不要也罢,只是还请许捕快扶我一把。”

    她只迟疑片刻,便扶住了他的胳膊。

    等他站起时,她才发现原来他的双腿并非全然不能动,只是无法抬脚走路,在人的搀扶之下还是可以缓缓挪动的。

    “我已经很久没有站起来过了。”快上船时,他微微侧头,对上她清澈的双眼,柔声道,“但有许捕快帮忙,我突然觉得不会走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此时只想着逃命,无暇应付他这些莫名其妙的言语,只提醒他道:“小心脚下,要上船了。”

    两人艰难地上了船,将他安置在船舱后,她来到船头解开绳索,将船浆顶着栈桥,借力开了船。

    但船虽然动了,她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用浆才是对的。

    之后,船在河面上一阵摇晃,最后顺水而行,可那是离南河县越来越远的方向。

    她慌了神,换了手腕转动的方向,可船还是没有调转方向。

    “看来有些事只是看起来简单,可其实也没那么容易。”坐在船舱中的云向迎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手忙脚乱,似笑非笑道,“难得还有让许捕快为难的时候。”

    她只当自己听不见,努力着想让船向进城的方向前进。

    可无论她怎么做,那船却似是铁了心一般不让她如愿。

    “其实去什么地方并不要紧。”他温柔开口道,“更何况还有许捕快相陪,哪怕是要去天涯海角,我也是愿意的。”

    他将话说得不紧不慢,听起来,好像此时要逃命的人只有她一个人一般。

    “可我不愿意。”她想让他闭嘴,又不敢直言,忍不住道,“我还有公务在身,必须快些回去。”

    “又是为了查案吗?衙门即使没有许捕快,也会有人去查那些案子,可此时我却不能没了许捕快。”他诚然道,“自从上次一别,我时常在想何时还能与许捕快再叙衷肠,这才让唐壬奇请许捕快前来小聚,没想到许捕快还是那般绝情,竟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好在你我毕竟有缘,今日终究还是又见面了。”

    见她仍只是专心地在探究如何让船改变方向,对他的话并没有反应,他又接着道:“其实许捕快也许不相信,我今日相邀,也是想与你泛舟河上。”

    说着,他侧头低眉看了一眼泛着阳光的河水,眉目间染了几分淡淡的忧伤:“你听说过吗,在这柳水河尽头,有一座仙姑山,高耸入云巍峨壮阔,不仅幽静干净,景色也是世间绝美。”

    目光又缓缓地转到了她的身上,他眸光轻柔道:“若是许捕快见到了,定然也会喜欢那里。倘若有机会,我宁愿隐身此处,只要身边有许捕快一人便足矣……”

    “云二爷若是再说下去,”听他没完没了,此时既担忧陈中泽又想要回城的她心中愈加烦燥,一横心猛地回头,脱口而出道,“我便要……”

    她的狠话只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云向迎却含笑着明知故问道:“你便要如何?”

    此时的他,已经全然不掩对她的心思。

    明明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一个为了活命身陷水深火热,一个只想着风月私情。

    她此时将他的轻佻话语与眼中的柔情蜜意当作他闲来对自己的调戏玩弄,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与他翻脸,只能转过了头不再理他,在心中腹诽道:“将你丢进这河里去!”

    有些话她虽没有说出口,他却像是已经听到了一般,故作姿态地叹了一声,道,“只怕许捕快此时后悔将我给救了出来,想要将我给扔进这柳水河中。”

    见她一言不发只顾着拨动手中的船浆,他得寸进尺道:“其实,此时那些杀手大概还有活口,倘若许捕快后悔了,此时回去还来得及,只要将我送回去就不必再听我对你倾诉衷肠了。”

    她气得脸都白了。

    如今船已经顺着柳水河向下游而去,早就看不见三林寺了,就算她反悔,也没能耐将他给送回去。

    “以往与许捕快说话时,总是不够尽兴,此时于我而言乃是大好良机,是以说得多了些,还请许捕快不要介意。”看着她的背影,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眸子黯了几分,道,“其实,我还以为我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话音未落便忽地一顿,眸子里的惋惜还未散去便有锐光闪过。

    “水下有人。”他压低了声音,皱眉唤她道,“过来。”

    可船过水流的声响盖过了他的声音。

    这本也是她奋力划桨的原因之一,这样就可以模糊他的声音。

    他很快意识到她没有听到自己说话,顾不得打草惊蛇,扬高了嗓音:“水下有人,快……”

    然而,对方的箭比他的声音更快地掠到了她的眼前。

    当瞥见有道寒光从水中掠现时,她还以为那是条从河底跃起的鱼,故而只是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并没有想到要躲开。

    直到箭尖在眨眼间就指向了她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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