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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第一百七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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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身穿粉色衣裳被打扮成女孩儿的孩童,不是旁人,竟是云家长孙云念清。

    许长恒亦与宋汐一般惊愕,她没有想到在这南和县城还有人敢动云家的人。

    她突然想起之前那个路遇马车和轿子便去拦的汉子,明白了过来。

    原来那是云家的人,他要找的便是云念清,因着认得衙门的马车,故而没有来查她们。

    可是,究竟是什么人有胆子敢掠走云家长孙呢?而且,那些人似乎并不在乎是否会害了他的性命。

    这么想来,那些人的来历应该也不一般,更要仔细查证才是。

    好在云念清并无大碍,在马车的颠簸中,他没过多久便悠悠转醒了。

    许是因着这次受到的惊吓不小,他醒来后一眼看见自己并不熟悉的宋汐,立刻惊叫着从她的怀中跳了出来,顾不得其他便要往车门跑去,甚至还大有跳车之势。

    宋汐被他惊了一跳,一时间僵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料到他反应如此迅捷又激烈,许长恒眼疾手快地将他拉住了,忙道:“小公子,是我,捕快哥哥。”

    虽然云念清一度惊惶,但他的目光毕竟是敏锐的,挣扎一瞬后便认出了她,一怔之后猛地扑进了她的怀里,大哭道:“捕快哥哥,有人要抓我!”

    许久没有听到孩子哭得这般可怜,她实在于心不忍,只能将他抱在怀里安抚了许久,直到他渐渐停止了哭泣并平静了下来。

    “小公子,”将他放在身边坐好,替他擦掉了挂在脸上的泪珠,许长恒问道,“你可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抬起手背擦了擦眼睛,云念清往她的身边凑了凑,抱住了她的胳膊,声音稚嫩地道:“我是来找陀螺的,那个叔叔说他捡到了我的陀螺,要带我回家去拿。他还说若是被人找到了我,那他便不把陀螺给我了,于是他把我打扮成了女孩子。可是我们走了好远都还没到,我觉得他有些奇怪,就想回去找阿娘,但是他不肯,一定要带我走。”

    许长恒明白了几分,颇有些惊讶地问:“你还在找那个陀螺?”

    她记得他曾说过,那个陀螺是他阿爹留下的,当时弄丢之后自己还陪着他找了许久,只是没有找到,后来她在夜巡时还见过陆寒也在找那个陀螺,而且听说云家还曾为此贴了悬赏告示。

    “是啊,陀螺丢了之后,阿娘很伤心,她也一直在找呢,只是没有告诉我。”云念清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模像样地道,“这都是我的错,我一定要找到陀螺的。”

    看来李锦合当真十分看重她夫君留下的那个遗物。

    “那后来呢?”她想了想,问道,“你是故意踢了那个人吗?”

    “是啊,那个叔叔怕我逃走要抱着我,我正好可以踢到其他人呢。”云念清点头道,“阿娘说过,如果遇到了危险,千万不能反抗,但是要趁着人多的时候逃跑,最好的法子便是惹点麻烦,既要惹人注意,又要让坏人脱不了身。”

    的确有些道理。

    宋汐小心翼翼地轻声称赞道:“你这孩子确实机灵呢。”

    她的声音难得地温柔和气,似乎担心会再次吓到他。

    “没错,你做得很好。”她也认同地轻轻抚了抚他的头发,斟酌着问道,“那你是从哪里出来的?家里吗?”

    见他点头,她有些吃惊地问:“可是,那人是怎么进到你家里去的?你阿娘和家里其他人没有人拦着你吗?”

    “是阿端带我出来的,他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们俩是偷偷出来的,他很厉害,知道怎么避开其他人找狗洞钻出去,那个叔叔就在墙外面等着,”云念清口齿清晰地解释道,“可后来我说我想回去找阿娘,阿端就说他回去帮我找我娘过来,然后就不见他了。”

    这么说来,那个阿端很可疑,她问道:“阿端是谁?”

    云念清一脸崇拜地道:“他是我家的一个下人,他还说等他十五岁的时候就能打败陆叔叔了,而且还会杂耍,很厉害的。”

    看来云家是出了内贼,只怕这个阿端也不会再回云府了。

    只是她仍有些疑惑,云家守卫森严,竟还能被一个年纪尚小的下人钻了空子吗?

    云念清见她神色严肃,忍不住问:“哥哥,我是不是又闯了祸,那阿娘是不是会生气?”

    看着他那双灵动又委屈的双眼,她自然不忍苛责,只好柔声道:“你要记住,无论以后谁要带你离家,都要先问过你阿娘才是。”

    劫后余生的云念清乖顺地点头答应:“我再也不敢了,真的。”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脑袋,以兹鼓励。

    宋汐看了看他,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坐到了她身边,附耳对她低声道:“看来,为了安全起见,最好先将他带回衙门。只是,我们擅自将云家的人带回去,只怕他们未必领情。”

    “无妨。”她想了想后道,“等到了衙门,我去找大夫人接他回去。不过,就要有劳你先照顾他了。”

    宋汐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语气慌乱道:“我吗?我,我照顾这个孩子吗?”

    见她无所适从,似乎已经开始紧张了,许长恒无奈一笑,道:“仵作房不适合他去,咱们带他去找吴姑娘,她会帮你的。”

    可等在衙门安顿好云念清后,她便立刻出了门,但她并未找到李锦合,因为在她去云家的路上,遇到了云向迎的马车。

    他已然收到了云念清被带到衙门的消息,正匆忙赶去,在马车前策马带路的是云向容,故而认出了她。

    从她那里确认云念清的确并无大碍后,云向迎松了一口气,隔着帘子对云向容吩咐道:“清儿在衙门很安全,先回去将消息告知嫂嫂,然后与她一同去接清儿回家。”

    见他并无意与自己回去,一心担忧云念清的云向容并未多问,应下后便骑马返回,朝云家驰骋而去。

    见事情解决,许长恒便打算先回衙门,没想到云向迎却突然掀起了车窗帘子,拦下了她道:“多谢许捕快救了清儿,此等大恩理应报答。”

    虽然他说的是充满感激的一句话,可她却有种麻烦临头的预感,连忙敷衍道:“这是在下职责所在,还请云二爷莫要放在心上,况且这次犯险将小公子救回来的人其实是宋姑娘。”

    “宋姑娘的恩情我自然也会记得。”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语气轻柔道,“外头愈发冷了,许捕快不妨上车来吧,我送你回去。”

    她不由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不必不必,几步路而已,我跑回去便也不冷了……”

    说着,也顾不得他是否同意,她一横心,撒腿儿便往回跑去。

    见她一溜烟儿便跑了,唐壬奇迟疑地微微侧头,请示他道:“二爷,要追过去吗?”

    “算了,回去吧,”见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云向迎目光不舍地放下了车窗的竹帘,道,“别吓到她了。”

    云念清第一次去衙门,到处新奇得很,若非被人到处拦着,他只怕要将整个衙门都逛个遍,直到李锦合和云向容去接他,他都恋恋不舍地不愿离开。

    趁着李锦合安抚云念清的功夫,她问云向容道:“请问云小姐可打算在衙门报案吗?我瞧着那些人的来历并不一般,这次虽然他们没有得逞,难保不会有下次。”

    “二哥说这次便不劳烦衙门了,毕竟若是他们落到了衙门的手里,也未免太便宜他们了。”云向容心疼地看了一眼云念清,眸底掠过一丝愤恨难平,“他们敢动清儿,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云家又想动用私刑吗?

    她隐隐有些不安,担心会闹出人命来,便耐心劝道:“云小姐,国有法度……”

    “许捕快不愧是新来的,这般不懂规矩。”云向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轻蔑地冷笑一声,“国有法度,我们云家也自有处事规矩,不劳你费心了。”

    言罢,云向容便不再理睬她,轻声去劝云念清回家。

    她无奈,担忧更甚,心想一定要尽快将此事告知安川。

    等她和送周仵作回来的陈中泽一起回衙门时,大街小巷已经到处都是云家护院的身影了,他们明目张胆地拿着一个少年的画像四处打听,应该是在找那个出卖他们的少年。

    “云家的这个阿端原本是个杂耍班的,一年多前随着他们的班子来咱们这里的街头杂耍,正好碰到了云向容和云念清,这云家二小姐见自家侄子喜欢看杂耍,便让他挑了一个杂耍的戏子买回了家,而被云念清看上的那个少年便是阿端。”陈中泽“啧啧”地感叹两声,道,“听说那个阿端原本是不情愿去云家的,因为他也刚进杂耍班没两年,为的是能云游四海找他那个离家多年的姐姐,没想到姐姐还没找到,他就被关在了云家做金丝雀,这才心生愤恨,将云念清给拐骗出去后将他以高价给卖了出去。”

    她颇为惊讶:“你的消息来得也太快了吧?”

    “还有更详细的呢。”他得意道,“你知道他被卖给谁了吗?百里之外旭阳山的山贼。他们原本是在京郊的百旺山谋生的,百年来世代传承相安无事,日子过得还算红火,但有一次云相国打他们的老窝前经过,那些山贼弄错了他的身份,误以为他是富商便劫了他。据说云相国因此便公报私仇,向皇帝提议在那座山修建寺庙,将那些山贼都赶下了山,他们无处可去,便逃到了离咱们这里百里之外的禹州旭阳山,这次来南和县城是特意报复云家的,因为他们碰不得云相国,便退其次而求之,奔着这里来了。”

    他解释得越清楚,她心中便愈发惊疑了。

    云念清刚刚才被找回,不仅阿端的来历和动机被传开,就连那些歹人的身份也一清二楚,未免也太快了些。

    除非是有人早有准备,刻意散开消息的。

    安川与她一般,亦认为这些流言并不简单:“虽然在百旺山修建寺庙的事情的确是云相国提出的,可朝廷之所以要剿灭那些山贼,是因为他们被官府发现私下买卖火器,这本是诛九族的重罪,本就不该让他们逃脱。可那些人不知怎么竟提前得了消息,一路逃到了旭阳山,而禹州知府并不愿惹祸上身,故而对他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等着朝廷派兵剿匪,一直以来并无作为,他们也便在旭阳山上安了家,不过才安生了没多久,又怎会突然想起要报复云家?”

    实在有些蹊跷。

    “会不会是有人假借旭阳山的名义?”她思索道,“也有可能事情的确是他们做的,可他们也是受人指使的。”

    “无论如何,以云家行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不过,若是他们已然决定私下解决,定然不会让衙门插手,”他思量片刻,道,“我会派人通知禹州衙门,让他们留意旭阳山的动静,另外尽快找到云家阿端的下落。”

    衙门能做的似乎也只有这些了。

    言罢,他站起身来,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放在自己手边的一个托盘,对她道:“跟我来。”

    端起托盘后,她默默地跟在他后面,直到来到了赵勤的书房前。

    赵勤正在独自看书,等他们进来入座后才缓缓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她无意间瞥了一眼,竟发现那是一本佛理。

    慈和地看了他们一眼后,他和蔼问安川道:“贤侄可是有何发现?”

    安川回道:“是,凶器找到了,正是元娘房间内的烛台,而且被凶手藏在了床底下。另外,有一件东西很可能是凶手留下的,还请赵伯父过目。”

    她站起身将托盘放到了赵勤的书桌上,又向后退了两步。

    迟疑片刻后,赵勤掀开了覆在上面的白色方巾。

    那方从烛台解下来的染血棉帕整齐地平铺在托盘上,红褐色的斑斑血迹衬得原本黯淡的翠竹愈发青翠夺目。

    赵勤的眸子忽地一紧,脸色霎时而变,但也只有一瞬而已。

    转眼间,他的神色便恢复了一贯的平和安宁,有几分生硬地将目光从丝巾上转向了安川,声音平静地问道:“就是这个?”

    “是。”将他的神情不动声色地捕捉在了眼底,安川答道,“不过,这棉帕的来历还未查明。”

    赵勤淡淡地点点头,道:“那便有劳贤侄了。”

    见他已然对那帕子没了兴趣,安川便示意她将东西收回,又对赵勤道:“赵伯父,还有一件事,言郎中很可能隐瞒了元娘的伤情,因为她不仅头枕受了外伤,而且还轻微中毒。”

    赵勤却并不意外:“我知道,你们可是在怀疑言郎中吗?”

    这么说来,其实言郎中早就将此事告知了他了吗?

    “其实他已经查清楚了,只是事关犬子,他是听了我的吩咐才没有声张的。”赵勤抱歉道,“早知你们会查出来,我便不会对贤侄有所隐瞒了。”

    许长恒与安川对视一眼,皆是意外。

    难道元娘中毒与赵宣明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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