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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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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长恒一眼看过去,发现帕子上竟绣了个正在炙肉的小人儿,虽不算栩栩如生,但也颇为精致,自然便是她与梁冬初遇时的模样。

    虽然心中既赞叹又欢喜,可哪怕梁冬不过还是个孩子,但在七夕收女子赠礼还是有些不妥,故而她有些迟疑,没有立刻去接。

    “官爷莫要担心,冬儿那丫头今年不过才十二岁,还没那个心思,”梁春一眼便瞧出了她的心思,笑道,“她对官爷只是心存感激,这乞巧节不过是个由头而已,若是她知道官爷没收,怕是又该哭鼻子了。”

    听梁春这般说,她才犹豫着将帕子接在了手中,谢道:“我很喜欢,还要劳烦梁姑娘替我谢谢冬儿妹妹。”

    梁春微然一笑,道:“当初我爹卖我的时候,为了不让我娘找到我,特意将我远卖到了南和县,这么远的路,我娘带着妹妹在路上吃了不少苦头,也遇到不少歹心人,故而每个帮过她们的人,妹妹都记在了心里,也给他们绣了不少帕子,等着寻机送给他们呢,这样她心里还能舒坦些。”

    顿了一顿后,梁春又试探着问她道:“其实,冬儿还为安捕头与安捕快做了帕子,但我既不敢给他们,又不想骗冬儿他们收下了,不知许捕快可愿帮个忙?”

    她爽快地答应下来,又从梁春的手中接过了两方帕子。

    一方绣着一个驾着马车的小人儿,自然是给送她们去花茶坊的安子睿的。而另一方,却只绣着一个坐在火炉前的背影,手拿蒲扇,侧身坐着,虽瞧不见模样,但她一眼便认出那便是安川。

    这应该是他在看着她炙肉时的样子,也是他在梁冬第一次见他的姿势。

    脑海中霎时回想到了那时的情景,她心中不由赞叹,梁冬虽然年纪尚小,但绣工却是极佳,竟能将所见之人的第一印象都能绣出来。

    回到衙门后,她去安宅送帕子,可安川并不在,只有安子睿在收拾书房。

    “今儿是乞巧节,县令夫人要做巧果,公子陪着柳县令出去买食材了,不过应该也快回来了。”收了帕子后,安子睿不由赞道:“那孩子可真是心灵手巧,这一看便是我啊,只是我家公子怎么连个正脸都没露出来?”

    她笑着解释道:“她见安捕头第一面时便是如此,能将背影绣得这般逼真更是不易呢。”

    “我看这帕子上公子的样子,倒是在巴巴地等着什么,”他将帕子小心地放在了安川的书案上,道,“上次公子还说,你做的炙肉比柳县令的手艺好多了,不过如今还是有些热,等入了冬,咱们再炙肉去,到时候可有你施展拳脚的时候。”

    她倒不知安川还惦记着自己做的炙肉,唇角不由轻轻勾了勾。

    “公子他从不收女子送来的东西,不过那梁冬最多算个小孩子,送的又是谢礼,公子应该不会介意的,先放这里吧,等公子回来我再告诉他。”三两下收拾干净后,他迫不及待地道:“走吧,听说四进院儿的姑娘们都在准备过节呢,好多人都去凑热闹了,咱们也去瞧瞧吧。”

    她自小便不擅女红,对姑娘也不感兴趣,更不想被人误会自己要借机与吴映雪亲近,便试着问道:“周仵作今日在衙门吗?我想去仵作房一趟。”

    安子睿对她的想法甚为奇怪:“去那里做什么?”

    她自然不敢直言自己是想去查找有关兄长那件案子的现场记档,含糊道:“我去随他学一学勘验现场的本事。”

    “你倒是好学,难怪公子也对你刮目相看,周仵作虽然贪财,但的确有些本事,”安子睿提醒她道,“不过他平时连他那个正儿八经的徒弟都懒得管,你若是不给他点好处,可是难让他开尊口的。”

    若是要钱,她的确是没有。

    不过,能靠近那里便算是成了一步。

    她早已盘算过,衙门能记录兄长那件案子的档籍有两处,一处在档案库中被封存,想要调看须有柳县令、安捕头与苏县丞三人的签令,着实太难,也需时机,而另一处便是仵作房。

    虽然仵作房的记录只与案发现场的线索有关,但却聊胜于无,而且仵作房的存档并未封存,仵作可随时查阅,只要她多去那里,总会找到机会的。

    但她过去的时候,并未找到周仵作,只有宋汐在那里。

    “师父他今日休沐,陪师娘过节了。”正在翻阅公文的宋汐见了她,虽神色依然冷淡,但态度却还算客气,“不知许捕快有何贵干?”

    “哦,在下今日不必巡街,故而来找周仵作请教一二,既然他不在……”她迟疑着问道,“那不知宋姑娘可愿指点在下一番?”

    宋汐迟疑了片刻,轻轻摇了摇头。

    以为自己被拒绝,她虽然失望,但也有所准备,毕竟对方是个姑娘家,要避男女之嫌也是应当的:“多有打扰了,在下这就……”

    宋汐却伸手拿起了桌案上的一叠写满字迹的纸张,对她道:“师父平时所授,我都记在这里,若是许捕快不嫌弃,可以拿去。只是,这些都事关衙门昔时旧案,不可外带。”

    听到“旧案”两字,知道那是宋汐所记的手札,她立刻心生欢喜,忙不迭地答应道:“院子里有桌椅,我去那里看便是。”

    见宋汐颔首同意,她将手札接了过去,道了谢后转身去了院子。

    宋汐的手札有些的确藏着多年前的案子,她心怀希冀地仔细翻阅着,直到宋汐送来了一杯茶水,才意识到炽热的阳光已经照在了自己身上。

    宋汐提醒她道:“这桌子也能挪到旁处去。”

    之后,哪里有阴凉地,她便将桌椅搬到何处去,连到了午时都不愿离开。

    见她并未有去用午膳的意思,宋汐又为她添了一杯水,道:“若无案子,师父他便不常来衙门,也不过问仵作房的事,许捕快不必太心急。”

    她不由安心许多,刚要起身向宋汐道谢,便远远地听到了一阵火急火燎的脚步声。

    她觉得不妙,对宋汐道:“听起来,是陈大哥来了。”

    整个衙门也只有陈中泽来找宋汐时的脚步声这般迫切又急躁了。

    宋汐也听了出来,一言不发地转身回了屋子。

    果然,片刻后,陈中泽便抱着一个木盒子大汗淋漓地跑了过来,却不料看见的第一个人竟是她,一愣之后甚是恼怒,在她面前停下后低声质问:“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她朝自己眼前的那些手札努了努下巴,老实交代道:“用功。”

    陈中泽皱着眉盯了桌子片刻,问她道:“这些是汐儿给你的?”

    她颔首,顺便解释道:“陈大哥莫要误会,若是宋姑娘当真对我有意,大热天的也不会让我在外面看。”

    他深以为然,反思道:“原来这样便能留在仵作房,之前我怎么没想到?”

    看了一眼他怀中的木盒子,她知道这是他特意为宋汐准备的,还是明知故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今日是乞巧节,这些都是女儿家用的东西,”陈中泽兴致盎然道,“往年的乞巧节左右不过是那些丫鬟们瞎胡闹,但听说县令夫人准备今晚在内院另有安排,衙门所有的姑娘都能参与,我心想汐儿也没这些东西,便特意去街上给她买了一套。”

    自从洛瑶嫁来之后,县衙看似与往常并不不同,但其实比往日多了许多活气,尤其在这样的节日里尤其明显。

    她小声道:“可宋姑娘兴许不喜欢这些东西。”

    “她喜不喜欢不重要,要紧的是万一旁人拉着她去,她再是没兴趣,也不好空着手过去,而且以往她不喜欢,也可能只是因着没有机会去碰这些东西,”陈中泽不屑地瞥了她一眼,道,“你这等粗野汉子自然不懂女儿家的心思,看你的书吧。”

    言罢,他抬手抹了抹头发又拉了拉衣裳,清了清嗓子后才抬脚往屋里而去。

    “汐儿,这些东西都是乞巧节能用得到的,你若是喜欢……”

    “我不喜欢。”

    “不喜欢也先留下来吧,万一能……”

    “没有万一。”

    “凡事都有万一不是,你看我都买了,扔了岂不可惜?”

    “我不可惜。”

    ……

    陈中泽在里面纠缠了许久,但无论他说什么,宋汐的回答都不超过四个字,所有的回答也都只有一个意思:不要。

    最后,几乎毫无疑问地,陈中泽抱着木盒子又被赶了出来。

    但他早已习惯,故而并不气馁,更不打算放弃,干脆搬了个凳子也在桌子前坐了下来,对她挤眉弄眼地刻意扬了声音道:“小许,大家都是兄弟,你莫要只记得自己上进,以后再来也得喊上我,记住了吗?”

    许长恒配合道:“知道了。”

    午膳后,陈中泽果然又抱着箱子拉着她过来了,但他只坐了不到一刻钟,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宋汐虽不搭理他,但倒茶的时候也给他添了一个杯子。

    之后的几个时辰,陈中泽一直哈欠连天,大热天在院子里无所事事地闲坐,他大概也没遭过这样的罪,不过,只要一听到宋汐的动静或是瞥见她的影子,他便会立刻精神抖擞,那时他的耳力与眼力都让许长恒自愧不如。

    好不容易挨到了暮晚,眼瞧着天色渐暗,陈中泽见宋汐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寝居,连忙又拿着木盒子挡住了她:“汐儿,今日是乞巧节,你当真不去凑个热闹?”

    宋汐欲从他旁边绕过去:“不去。”

    见她分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他只能作罢:“不去也好,那些姑娘都是些个凡夫俗子,与汐儿你比不得,那我送你回去?”

    宋汐还是两个字:“不用。”

    虽然她拒绝,但陈中泽只当自己没听见:“我来掌灯。”

    当真是厚颜无耻。

    宋汐甩不开他,便也不再与他纠缠,只一心往前走。

    许长恒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原本也没多想,毕竟回吏舍也是同路,但一抬头时,发现陈中泽背着一只手对着她往一旁挥,揣摩了片刻才意识到他是在让自己快滚。

    这才是见色忘友。

    她落寞地刻意停了脚步,打算等他们走远了再往前,但没想到还没停多久,吴映雪便迎面跑了过来。

    她是来找宋汐的:“宋汐,夫人喊你呢,内院今日热闹得很,就缺你一个了。”

    宋汐向来不喜欢这些热闹,自然想要回绝:“多谢吴姑娘,我不去了。”

    但吴映雪却不依她:“平时也便算了,今日是夫人第一次主持乞巧节,你怎好不去?再说,真的有趣得很,就算你不想参与,去看看也无妨,权当散心了,若是你当真觉得无聊,我再送你回去便是。”

    陈中泽听得双眼放光:“你们都准备做什么?”

    “我们女儿家的事情,你打听这么多做什么?夫人说了,今晚所有男眷都不得去内院,连柳县令都被赶了出去,你们自然也不能去。”说着,吴映雪朝许长恒的方向看了一眼,扬了扬声音,“不过,夫人和咱们做的巧果已经给你们送到吏舍了,快去吃吧。”

    也许是听到没有男眷的缘故,宋汐未再推辞,随她扯着自己的手朝内院去了。

    形单影只的陈中泽又退了回来,感叹道:“咱们这位县令夫人着实有本事,衙门往年可没有这么热闹,你也听说了吧,为了让夫人做巧果,咱们的县令大人一早便带着老大去菜场采买食材了,真是让人想不到。”

    当初柳县令为了江南翘多年不肯娶妻,成亲也是不情不愿,就连洞房花烛夜也险些要让新娘子独守空房,后来还时不时就独自留宿在书房,以至于人人都知道他对他的新婚娘子并不上心。柳祖豪夫妇回京后,柳县令对她的成见也并未放下,但时日渐多,如今他竟也愿意为了配合她而放下身段了。

    回吏舍的路上,陈中泽突然想起一事,问她道:“对了,老大今日有没有找过你?”

    她摇头,问道:“没有,怎么了?”

    “也没什么,我和方叔巡逻到安宅的时候,老大问有谁去过他的书房,方叔说见你与安大哥一同从里面出来过,老大听了之后,似乎想找你问什么话,可立刻又反悔了。”陈中泽偏了偏脑袋,道,“他当时的神色吧,怎么说呢,有些诡异,奇奇怪怪的,你该不会是偷了他什么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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