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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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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长恒想问个清楚,但碍着安川在,他又心急于柳宸的事情,所以不敢轻易耽搁。

    不过,安川却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在默然看了她一眼后,微微侧头问谷娘道:“只是探望吗?她们不是来替她赎身的吗?”

    她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微讶之余,对她们母女立刻放了心。

    若有安川开口,即便谷娘存着旁的心思,也定会收敛些。

    谷娘甚为吃惊:“安捕头认得她们?”

    安川并未回答她,又问道:“都说花茶坊来者皆是客,谷娘如此待人,还不让春姑与亲人见面,可是因着她们带来的银子不够吗?”

    “这……”见他对她们母女二人如此上心,谷娘以为她们与他定有什么关系,也不敢再胡说,便如实道,“她们带的银子的确不够,而且,您瞧,今晚咱们这儿太乱,我也实在没工夫招待她们。”

    “银子的事情并不是不能解决,”回过头来,安川看着谷娘平静道,“还请谷娘照顾她们一二,先让春姑与她们团聚再说。”

    听到他如此直言,再加上柳宸与江南翘的事情还要劳烦他,谷娘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忙不迭地答应道:“安捕头放心,我这就派人去瞧瞧春姑那丫头有工夫没有。”

    说着,她便喊来了人,先是让人将那母女二人找个屋子安置了,然后又让人带春姑过去。

    见谷娘吩咐妥当,安川才带着她往江南翘的院子而去。

    赶到那个独院的时候,里面所有的仆人丫鬟都在门口不远处聚着,个个心急如焚又无可奈何。

    门口分立着两个护卫,并不是花茶坊的人,因他们身着便装,也让人瞧不出来头,但她猜测,他们应该是柳县令的爹娘带过来的。

    见了他们过来,那两个护卫不约而同地将手中的长剑伸了出去:“安公子,老爷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安川顺势顿了顿脚步,对他们道:“既然两位认得我,那定然也知道拦不住我。”

    气氛剑拔弩张,她原以为,他们定会打起来。

    可没想到,那两个护卫在对视一眼后,立刻将手中的长剑放了下来,主动推开了门,对他客气道:“安公子请。”

    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可这两个人是不是太不尽职了?!

    饶是再害怕,不也该做做样子划上两拳吗?

    但安川已经见怪不怪,对他们微一点头便抬脚向前,可他虽进了门,他们却将她给拦了下来。

    “还请两位放行,”在他们开口前,安川便转过了身,道,“他是我的人。”

    他说的不错,她是县衙的捕快,而他是县衙的捕头,她是衙门的人,自然也能说是他的人。

    但刚听到这句话时,明知他也并无旁的意思,但她却觉得自己的心猝不及防地跳了一下。

    两个护卫立刻便将她放行了,他们似是对他所说的话都深信不疑。

    之前谷娘说,这里面又是哭又是闹又是摔东西,似是鸡飞狗跳一般热闹,可其实,除了风声鸟叫之外,院子里屋子里几乎鸦雀无声。

    北屋亮着灯开着门,里面隐约坐着几个人,等跟着安川走近了,她才看了个清楚。

    这是会客厅,客座的两侧一边坐着柳宸,另一边坐着一对气质斐然的中年夫妇,应该便是柳宸的爹娘了。

    他们默然坐着,谁都没有说话,柳宸的父亲柳祖豪手中端着一杯茶,目光也盯着茶盏,而柳宸与他的娘亲卢氏四目相对,三人皆似是心事重重,只有江南翘看起来最为悠闲。

    垂帘之后的主座是个贵妃榻,而此时可以隐隐瞧见她背对着所有人侧躺着,似乎是在酣睡。

    最先意识到她与安川过来的是柳宸,等认出了安川后,柳宸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走了过去,无奈地低声道:“你总算是来了。”

    默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川擦肩越过了他,对柳祖豪夫妇施了一礼,恭敬道:“柳伯父,柳伯母,我来了。”

    只听“啪”地一声,柳祖豪便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分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你来做何?来学我家这逆子如何不孝的吗?”

    卢氏也被他惊了一跳,不由嗔怒道:“摔杯子做什么?你也不瞧瞧,这里除了我之外,你还能吓着哪个?”

    被自家夫人一针见血地戳中了伤心处,柳祖豪恼道:“我何止想摔杯子!”

    “两位终于忍不住了,我还以为你们会等我到天明呢。”看起来本在睡梦中的江南翘终于醒了,她的声音半昏半醒,听着十分可人,“不过,连谷娘都拦不住你们,想摔什么摔了就是。左右你们也是赔得起的,定然也不会赖账吧。”

    “赖账?”她一开口,柳祖豪便被气得横眉竖目,霍地站了起来,伸出食指指向了江南翘,“我柳某人一生清清白白,从来没有来过这等腌臜不堪之地,如今我连脸面都不要了,随他人笑话去,可你呢?我们来了这半日,你一直假装睡觉,无礼也便算了,如今还说出这等话来!”

    “我只是与伯父讲个道理,你何必如此动气?”缓缓地从贵妃榻上坐了起来,江南翘的一只胳膊肘撑着旁边的扶手,动作随意而悠然,“难道你没来过青楼,便可以砸了青楼的东西而不赔钱吗?”

    她的语气越是悠闲,柳祖豪便越是生气,连手指都颤了起来。

    柳宸连忙去劝他父亲:“不是说好了凡事好商量吗,怎地又吵了起来?”

    听到了他的声音,柳祖豪似是刚刚意识到他来这里是为了谁,立刻将食指指向了他,骂道:“你个逆子,瞧瞧你招惹的是什么人,没有丝毫教养也便罢了,一开口便是钱钱钱,你是没看见还是没听见!”

    “伯父,江姑娘并非此意,柳宸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在柳宸的前面挡了挡,安川从中劝道,“恕晚辈直言,这样下去也并不能解决问题,还是先回衙门再说……”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卢氏给截了下来:“川儿,在离京前,我与你娘碰了一面,你可知她最担心什么?”

    安川心中清楚,她担心的自然是自己的终身大事,但他却佯作无知道:“不知。”

    “不知?”卢氏却并不信他的话,语重心长道,“你与我家宸儿一样,都是个喜欢装傻卖疯的,我们做长辈的在担心什么期盼什么,难道你们当真不知吗?你们只不过是为图一时之快而宁愿让我们伤心难过而已。可是,你一向都比宸儿懂事明理,你至今不愿成家不仅是为了前程,也是你爹娘同意的,但宸儿他不是。你应该该明白,我与你伯父出现在此地意味着什么。在决定从京城回来的那时起,我们便不在乎什么颜面了,旁人若要笑话,那就让他们笑去,我们所求的不过是让宸儿能娶妻生子安家立业而已,难道你不懂吗?如今,你要做的不是帮着宸儿来劝我们从长计议,而是要劝宸儿他理解做爹娘的这一番苦心,莫要再被鬼迷心窍了……”

    “谁是鬼,又迷了谁?”忽地坐直了身子,江南翘的语气比方才更清冷了,“你们要教导儿子,就回家去闹,为何偏要来我这里?”

    柳祖豪冷哼了一声:“为何?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默了一默后,江南翘站了起来,朝他们缓缓走了过去,掀开了帘子来到了众人面前,一双眸子媚中含冷:“是,我当然清楚。因为我一个烟花女子,却妄图勾引堂堂的县令大人,要他的财贪他的权慕他的颜,故而我低贱又不要脸。所以呢?你们既然知道柳宸他有千万般的好,我这个狐狸精定然不会放过他,又为何要这一趟呢?难道是想亲眼看看我是如何勾搭他的吗?”

    话音落时,她已经停在了柳宸的面前,并轻轻地依偎在了他的怀中,并伸出白如凝玉的手指去温柔地抚摸他的脸,动作暧昧而刻意。

    但她的脸上眼角,分毫不见半分柔情。

    柳宸并未闪躲,但他显然不愿她如此,只是不解风情地站着,似是哀求般低声道:“翘儿,不要这样……”

    柳祖豪耻于这一幕,气得脚步踉跄地转过了身,边干咳边怒骂:“你这个逆子,这是要气死为父啊!”

    卢氏连忙替他轻拍着背,劝道:“这里有什么事情不会发生,这又算得了什么,来的不是不都说好了,不论看见什么,都莫要动怒的吗?”

    见父亲咳得厉害,柳宸于心不忍,但江南翘不起来,他也不愿将她推开,只能对她温声道:“翘儿,今日之事,是我柳家对不住你,让我劝爹娘离开,改日再向你赔礼道歉,可好?”

    “他们在这里快两个时辰了,我又不是真的睡着了,难道听不到你们说了什么吗?你怎么还不明白,无论你说什么,他们都不会走的,除非他们觉得我不会再勾引你了。”江南翘的手指停在了他的唇边,她定定地看着他,朱唇轻启,柔声道:“柳宸,抱抱我。”

    虽然她的声音很低,但奈何周围太静,即便是门外的许长恒也都听见了。

    柳祖豪的咳嗽声更重了。

    似是没有料到她突然会这么要求,柳宸蓦地一愣,随后,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爹娘,为难地对她道:“翘儿,莫要再胡闹了。”

    江南翘没有再强求,但她眸子却渐渐黯淡了几分,片刻后似又多了些不舍,不过语气依然温柔:“从今日起,你我便没有改日了。”

    他一愣,一时间并未反应过来她是何意。

    而江南翘的双脚倏忽一动,身子已经轻盈地离开了他,利落而又决然。

    似是感受到了什么,柳宸想要伸手去抓住她,可却连她的衣角都未曾碰到。

    “你们想象中的那些龌龊不堪的事情,你们的儿子从来没有在这里做过。”没有再看柳宸一眼,江南翘转过了身,朝主座而去,声音一改方才与柳宸说话时的温柔,恢复了一如往昔的清冷,“他以前,就似方才那般,连抱都未曾抱过我。”

    一种不祥的预感浮现在了心头,柳宸张口于言,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柳祖豪夫妇听到了她的话,惊讶地朝她看去。

    “你们只当是我对柳宸纠缠不清,惹得他对我一人情根深种,故而才迟迟不肯娶旁人。”衣袂轻飘间,江南翘在方才柳祖豪的椅子上落了座,不卑不亢地抬眼回看着他们,道,“没错,他的确是为了我才不愿成家的,可是,他对我是否有情,就连我自己都不能确定,我唯一能肯定的是,他的心里一直对我有愧……”

    似乎意识到了她要说什么,柳宸想要阻止她:“翘儿,不要再说了……”

    “我与他的事情,已经拖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有个了结了,也免得我再落个离间你们血脉亲情的罪名。”似是并未听到他的话一般,江南翘的唇角似是浮现了一丝苦涩笑意,但很快便消失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他欠我的,就当还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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