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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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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许长恒醒来之后,推开窗子想透透气,却见唐壬奇正推着云向迎的轮椅往外面走去。

    此时天天色尚早,晨雾朦胧,他竟起得这般早,也是不容易。

    她感叹了片刻,转头打算再去睡个回笼觉。

    但躺回床上后,她却怎么都睡不着了,一心只惦记着穆小公子的案子。

    昨日他们已经证实穆夫人的假孕并无问题,那她想要支走安川的原因便只剩下一个了。

    那便是,当时从她袖袋中掉落的东西很重要,而且不能被旁人瞧见。

    虽然可惜的是,安川并未瞧见她丢的东西是什么,但她却觉得,说不定那是穆小公子的东西。

    她记得,穆小公子的尸体被发现后,除了外衫不见了之外,还丢了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

    倘若真凶的确与穆夫人有关,那块玉佩便很可能就在她的手中。

    如今,她很希望自己的推测是错的。

    但是,又如何能证实呢?

    早膳的时候,因着今日云向迎不在,客栈的大堂内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而看着窗外的安川仍坐在老位置上等她,桌椅还是客栈的那套,云向迎专用的那套应该已经又被搬走了。

    她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低声问他道:“公子,今日有何打算?”

    他默了一默后,问她道:“你有没有门路,可以进穆府去?”

    她愣了一下,反问他道:“公子是想进到穆府去?”

    他点头,道:“他们不出来,我们便只能进去。”

    沉吟片刻后,她道:“若我们要查的人是穆如夫人,那的确不好办,可若是穆夫人的话,我想,我可能有法子。”

    许长恒记得,每月的十五,穆夫人都会去七月山上的那座寺庙祈福,之前她听春萃堂的伙计提起过,她自小便信佛,这是自她嫁入穆府后便养成的习惯,几乎四季无碍风雨无阻,很是虔诚。

    而虽然如今已经过了十五,若是她当真有了身孕且胎位不稳,那她可能不会再上山,但既然她腹中并未有骨肉,而穆家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要让她再去一趟七月山也是可以一试的。

    她道:“我已经查过黄历了,明日宜祈福,若是飞云寺再有高僧愿为亡魂超度,穆夫人一定会去的。”

    哪怕是为了求一个心安。

    更要紧的是,若是穆呈善丢失的那块玉佩就在她的身上,也一定要让她一并带过去。

    “我明白了,这个消息我会请人传到穆府的。”稍稍思量后,安川认同地道:“那我们便在那里会会她。”

    安川出去后,趁着他不在,她找到了小二,让他找了浴桶来,以好好沐浴。

    锁了门窗,泡进温水中,虽然有些闷热,但却甚是惬意,许是因着晨时醒的早了些,她泡着泡着便犯了困,干脆闭上了眼睛打算小憩片刻。

    但她总是高估自己,其实很多时候,她的小憩都不小。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听到了敲门声,并不是很响,但却很是清晰。

    蓦地醒了过来,一时忘了自己还在泡澡,她手脚一乱,竟不小心滑进了浴桶里。

    扑通一声响,她不由惊呼了一声,虽然立刻又从水里探出了头,但却还是呛了几口水,猛地咳嗽不已。

    外面,传来了安川担忧的声音:“许长恒,你怎么了?”

    虽然只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但她却吓得连忙抬起胳膊挡住了上半身,好不容易将咳嗽克制下去,一边慌忙地却找浴巾与衣裳,一边忙乱地道:“没,没事,属下这就好,这就好……”

    门外,安川默然了片刻后,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你在沐浴?”

    她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但转念一想,自己似乎也没有要撒谎的必要,便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衣裳,一边承认道:“是,不过已经好了,属下这就出来……”

    “不必着急,”他的声音透过门传了过来,“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消息会很快传到穆府,左右也无其他事,不如用过午膳后,我们便启程去七月山。”

    穆府那边没有动静,他们也进不去;这里的衙门又断定了李家姓胡的下人便是真凶,但他又不肯认罪,案子便结不了;而梨花班的所有人这几日也不能离开肃岭县,他们留在客栈的确无事可做。

    但她想,他想提前一日去七月山,定然是为了游山玩水,而非为了正事。

    不过无论为了什么,她都不敢反对,更何况这次她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便道:“属下知晓了,这就准备。”

    午膳后,等他们赶到七月山的时候,山脚下的人还是不少,大多都沿着山路上了山,见了他们过来,同时有几个看马人蜂拥而来地来拉生意,但安川却让她将雇来的马车拉到了上次来找他们的看马人处。

    那看马人并未随着其他人一起去围堵他们,此时见她将马车特意拉到了自己面前,甚是惊喜,忙不迭地弯腰道谢。

    他正在为一头毛驴洗澡,手里还拿着一条黑脏得瞧不清颜色的毛巾。

    她应付了几声,正要转身离开时,瞧见了他旁边的那头毛驴,不由顿了一顿。

    她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也看见过这匹驴子,瘦瘦弱弱的,浑身黑色。

    上次她虽没怎么留意,但这次却突然觉得,这驴子瞧着似是与之前不同了,尤其是尾巴,似是没有之前那般黑了。

    见她盯着那驴子瞧,那看马人连忙过来,问她道:“公子,您可是认得这驴子的主人?”

    她本以为这驴子便是这看马人的,此时听他这么问自己,摇头后好奇问道:“这驴子不是您的吗?”

    “不是。”有些失望地,看马人叹了一口气,道,“几天前,有人将这驴子寄在了这里,说好了第二天便下山,可这都好几日了,也不见他回来。”

    原来有人将驴子寄存到这里后并没有按时来取,故而这看马人才如此犯愁,毕竟若是驴子一日没被主人牵走,他便要这山脚下留宿一日。

    瞧了一眼那棚子里简陋又肮脏的木床,她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同样是在外讨生计,也不知他们如今过得如何了。

    有些伤怀地,她随安川沿着其中一条山道往山上而去了。

    山路不算陡峭,又都铺了山石,两旁也有扶手,倒算好走,只是窄了些。

    一路上的风景虽不算特别出色,但也十分悦目,只可惜因着心中有事,故而她也无心赏景。

    但安川却似乎并不这么想,他走走停停,时而看天,时而赏花,看起来很是惬意悠闲,瞧着的确像是来游玩的公子哥儿,不像她那般一瞧便是赶路的。不过,因着他腿长走得快,纵然他边走边停,却也一直都在她的前头。

    等到他们到了山顶的时候,才发现来这里上香的香客的确不少。

    这座庙,名为飞云寺,她也不知里面供奉的是哪位菩萨,只听说过这里的菩萨很灵验,每日来请愿或还愿的香客都不少,很多都是从远处慕名而来的,但她虽然来过七月山,却从未进过这座庙。

    如今进来了,她才发觉虽然从外面看这飞云寺并不大,但其实里面宽敞气派得很,一看便知里面住着个被世人伺候得极为舒坦体面的佛。

    他们进了庙中,可安川却并无进到主殿拜上一拜的打算,而是直接找到了在院子里当值的迎客僧。

    他对那小僧人施了一礼后问道:“敢问小师傅,明日咱们庙中可还有斋房?”

    毕竟此时天色尚早,而且也极少有人在寺中住下,那小僧人颇为惊讶地看了看他们,许是瞧着他们也不像是什么歹人,便客气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可是打算在此斋戒几日?”

    “若无意外,只住一夜。”安川倒也不与他打诳语,道,“明日我们要在此见一位朋友,事情若是了了,我们也便离开。”

    其实无论他的回答是什么,只要寺中还有空房,身为出家人,那小僧人都不会回绝,但此时他却面露难色:“庙中的斋房原本只有几间,但今日晌午前,便已经有几位施主住了几间,如今只留一间了,不知两位施主是否方便?”

    原本庙中接连几日都不见有香客要投宿,可今日斋房却还不够,他自然觉得稀罕。

    居然还是又碰到了这种事。

    她心里连连叫苦,自然想说不方便,但有顶头上司在,哪里轮得上她说话。

    最多,再打次地铺而已。

    “自然方便。”并不以为意地,安川道谢道,“多谢小师傅。”

    见他同意,那小僧人便道:“既然如此,还请两位施主稍等片刻。”

    言罢,他转身离开,不过多久后,带来一个与他年轻差不多的另外一个小僧人,对他们道:“这位是贫僧的师弟,法号无束,是负责斋房的,两位施主可随他去。”

    寒暄了两句后,无束便要带他们去斋房,但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匆忙而来,伸手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小师傅,等一等。”

    无束见了他,神色微微一变,双手合十,稍稍低头,对来人道:“施主因何又来?”

    “还是为了那瘸子。”中年男子迫切又着急地问他道,“他可是还没有回来?”

    无束未抬头,摇了摇脑袋,道:“这位施主,之前小僧便已告知,您要找的那人早已下山去了,也再未回来。”

    “我与他就约在此处相见,他在本地无亲无故,办了事后才会离开,怎会不告而别呢?”那中年人并不信,道,“小师傅,他走路不方便,一瘸一拐的,你是否记错了?”

    “前几日只有那位施主一人来投宿,他下山的时候,也曾与小僧打过招呼,小僧断然是不会记错的。”无束仍低头道,“或许,他是又去了别处,施主还是再去找找吧。”

    也不知是否信了他的话,那中年男子一跺脚,不满地骂道:“这个混蛋瘸子,八成是又将东西卖给旁人了,原以为能得两个,结果竟一个也不留给我,背信弃义的小人,我呸,瞧着就不是个好人!”

    骂完了,他才不甘心地愤然转身离开了。

    等他已经走远了,无束才犹犹豫豫地抬起了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人的背影。

    她原以为那中年人会寻小僧人的麻烦,本来已经做好了出手相助的打算,却不料那人竟就这么走了,不由松了一口气。

    一直沉默的安川看了一眼无束,提醒他道:“小师傅,咱们走吧。”

    听到他的话,无束才回了神,转身朝斋房的方向走去。

    斋房远离前殿的喧闹,很是幽静,有东西两个跨院,东跨院住的是男香客,西跨院住女香客,中间的院子是供香客用斋饭的膳堂。

    东西跨院虽说是院子,但其实小得很,四面总共只有四间屋子,屋前的空地很小,中间是一口供人饮用梳洗的水井,不过看起来已经荒废许久了,井口压着一块大石头,连吊桶的绳子都断了。

    “其余的三间屋子都已经有施主住下了,这是最后一间。”在南面的一间屋子前停下了脚步,无束道,“斋饭是在咱们刚刚经过的膳堂用,若是两位施主用水,那里有口水瓮,可以在那里自取。”

    安川道了谢,又问无束道:“小师傅,不知咱们这里可有通往后山的路?”

    似乎并非是头一次听人这么问了无束道:“从后门出去,便能到后山。”

    而后,似有难言之隐一般,无束欲言又止,终究还是道:“只不过,那里是荒山野岭人迹罕至,而且入了夜后还有野兽出没,若是施主想去瞧瞧,站在这里看看便是,最好莫要亲自过去,以免生了什么意外。”

    见无束如此担忧的模样,她不由问道:“小师傅,难道后山曾经出过什么意外?”

    听她这么问,无束的脸色蓦地一变,但很快便又摇头道:“没有没有。小僧只是提醒二位而已,那里的确不适合游玩,而且风景也与前山并无差别,没有必要特地前往。”

    他虽是这般说的,从他的神色语气中,却能让人瞧出他其实并不擅长撒谎。

    安川微一沉吟,对他道:“小师傅莫要担心,我们只是去瞧瞧,不会犯险。”

    无束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们一眼,显然还是不放心,但终是没说什么,施礼离开了。

    目送他离开后,安川推开门先行走了进去,她犹豫着跟了过去。

    里面的布置简单朴素,但该有的也是一样不差,让她甚为惊喜的是,里面竟有两张床榻,虽然中间只隔了一张放着杯盏的小桌子,在一张床榻上伸开胳膊便能够到另一张,可也还算是黑暗中的一点光明了。

    将包袱放在了一张床榻上,安川并未落座的意思,转身问她道:“有没有兴致出去走走?”

    离暮晚尚有些时辰,在这里待着也是无趣,而且,经过方才与那小僧人的一番话,从未去过后山的她也不由对那里心生兴趣,便点头同意,也放下了包袱,跟着他出了门。

    果然,他并未未打算沿着回来的路再回去,而是往寺庙的后面而去。

    问了正在打扫院落的一个和尚后,他们很快便找到了后门,一脚踏出去后,只觉满目尽是苍翠,连夏日里的风都凉爽起来了。

    果然是好风景,只是附近连条小路都没有,入目全是峭壁山石。

    “听说,从这里再往下走,有一条瀑布,值得去瞧一瞧。”远眺着不远处的风光,安川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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