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午夜惊魂
我蹲在地上又把头慢慢转回来,强行挤出一丝微笑:“小朋友,你能描述一下那个姐姐的样子吗?”
那小孩好像被我的笑容吓到了,往后躲了一下:“就是……就是长头发白裙子的姐姐。”
“小宏你不要说瞎话了!”高个子的小孩拽住了他:“根本就没有你说的什么姐姐,叔叔你是不是也没有看到?”
“啊?”反应了一下才发现叔叔说的原来是我:“我……我,我不知道。”
“你看我就说没有吧,我回家要告诉妈妈,你又骗人!”高个子小孩拉着小宏跑走了,只听到小宏哭喊着说没骗人,就是有。我蹲在地上,想到白天在车上,看到那个浑身紫色斑块的婴儿时,也是没有人相信我。
我深呼吸了几下站了起来,前台的柜员有些不耐烦:“师傅你还住不住了,这边等你看摄像头呢,抓紧时间行不行?”
“来……来了。”我硬着头皮转过身,低着头不看刚才的那面墙,虽然不知道那小子有没有骗人,但还是感觉阴森森的。
“行了,押金退房的时候给你,左边楼梯二楼走到头,不要在床上抽烟,被子烫坏了赔二百啊……”前台登记完了之后叽里咕噜说了一堆,我也没听全赶忙爬楼上去了。
“二楼最里面的一间……”我提着包一路小跑,以最快的速度开门锁门打开灯然后把自己锁在了厕所里。
妈的,怎么回事,从今天早上开始坏事就没停过,那小孩到底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照了照,印堂挺白,应该不是个大凶之兆吧。
看着镜子里的肩头,我忽然想起来,贾连成不就在这边,怎么把他忘了。掏出手机赶忙给他打了个电话。忍受了烂大街的土嗨彩铃的轰炸之后,电话终于通了。
“贾哥,我靠我可能又见鬼了,我遇见俩小孩我……”
“哪来的小孩啊,那东西不是给你扔了吗,这回是什么颜色的尸斑?”贾连成的声音有些浑浊,还拉着长腔。
“不是带颜色的小孩,是小孩看见我身旁有女鬼!”。
“什么女鬼男鬼的,哎哎,等会喝……”贾连成那边格外嘈杂。
“贾哥你不会在喝酒吧?我可能都要死了大哥!”我冲着电话大喊。
“没……没喝,我这在客户家里看宅子办事呢,你先顶一晚上,明天再说。”贾连成小声否认了之后直接挂掉了电话。
“贾哥?贾哥!我靠!”再拨过去已经关机了,我捏着手机头皮一阵发麻。现在才下午三点多,太阳还没下山,听说有阳光的地方小鬼是不敢靠近的,但是今天小孩说的女鬼好像在太阳底下跟了我一路,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这小孩在撒谎了。
“厕所好像阴气也重,不能躲在这……”我点了根烟搬了椅子坐在了窗户旁,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看着远处的天空,一股困意涌上心头,视野逐渐变得模糊,今天过得真的好累啊。
朦胧间我看到了两个姐妹花,还看到他们牵着一个小孩,那小孩穿个全员恶人的紫色衣服,跟我说什么我的狂我的傲,给你三年也学不到云云。
猛地睁开眼,窗外已是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屋子里还亮着几盏灯。
我赶忙拿起手机,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这一觉给我一种天荒地老的感觉。
“怎么已经这个点了……”好在下午回来的时候房间里的灯都已经打开了,虽然稍微有些昏暗,但也让我稍微有了些安心。
上了个厕所之后我又重新回到了椅子上,点上烟清醒了一下。
现在已经太阳下山了,但是在这段时间也没有发生什么,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吧,这小孩可真是皮的不行,净吓唬人。搓了搓脸脱掉外套准备上床躺着,下午睡多了现在有点精神,要是在以前出差遇见这种情况,那指定是要找个网吧出去包夜了。但是现在的我有点不敢出门,镇子里的人本身睡的就早,也没什么路灯,从窗户外面看过去只能借着月光看见农田和树林。
没办法,只能躺着玩玩手机了,刚钻被窝里忽然听见有微弱的声音,仔细一听好像是在唱戏,听不清词但调子里透着一种悲凉,都快十二点了不怕被人骂吗?我用被子蒙起头,还没决定打什么游戏消磨时间,只听见唱戏的声音是越来越大了。
什么情况啊?我慢慢从被子里露出一只耳朵,瞬间戏曲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一人哭来阴魂至,百人叩拜鬼王来……”只听了一句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大晚上的唱这东西是有什么毛病?
我从被子里探出头仔细分辨了一下,那唱戏的好像就在宾馆周围。轻轻挪到窗户旁边,把窗帘拉开一条小缝,只看了一眼鸡皮疙瘩瞬间就布满了全身。外面的空地上一个长发白衣的女子正舞动着身体,宽大的袖子将将整个身体遮住,舞姿忽慢忽快,恰好与戏曲的调子相符,在月光下格外显眼。
就在我愣神的瞬间,忽然感觉唱戏的声音又大了一点,再往下一看,那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楼下:“今日黄泉不相见,来生再作同路人……”戏曲戛然而止,那女人也停止了舞蹈,就这么定定的站在那里。突然的寂静让我有些不适,今天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心跳过速,早知道这么刺激,还不如坐绿皮车去两千公里了。
我小心翼翼的关上窗帘,衣服已经被汗浸透了,下午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精神也消耗殆尽,使劲咽了下口水,从床头柜上摸了根烟点上,深深抽了一口之后我转头打开了一点窗帘缝,那女人已经不在那里了,外面又恢复了空旷寂静。
刚想把窗帘开大点再仔细找找,身后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咚咚咚咚。”响了四声。
以前听老人讲过,晚上听见有人敲门一定得小心,人三鬼四,四声的敲门哪怕是不懂事的人敲的,也会引来不好的东西。
我没有应答,猛抽了一口把烟按灭在了烟灰缸里,小心翼翼的向房门挪动,“咚咚咚咚”,又是一阵敲门声。我轻轻的趴在猫眼上向外看去,空荡荡的走廊什么都没有。
“怎么没人呢?”我皱起眉头正疑惑,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谁啊这是……我草!”猫眼里一张惨白的脸,眼珠子已经烂在了眼眶里,口鼻中不断有黑色的蛆虫蠕动进出。只此一眼,我就被吓的直接摔回了墙角。
“当当当当!”敲门已经变成了砸门,同时还传来了女人有些嘶哑的声音,含糊不清。
我眼泪都快被吓出来了,猛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之后想起了贾连成,哆嗦着给他拨了电话,这次他直接秒接:“靓仔,何事?”
听起来心情不错,但我已经遭不住了:“贾哥!我门口有个鬼啊!死鬼!都烂了!救我啊!”
“什么什么?”贾连成好像没听清,我又喊了一遍。这几句话的功夫,门外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大,好像有人要吐了一样。
“你别急,妈的,我现在还在外地,你听我说,我给你发段话,你照着念,一定要大声的念出来。”贾连成好像很忙,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别打字了吧大哥!”此时我的内心是绝望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打字,特别是白天看见他给我备注的时候用的是手写,等他写完我可能孟婆汤都喝完了。
“叮~”短信来的意外的快,我急忙点开,跟一篇小作文似的,他不会是从哪复制粘贴的吧?
“头夜发庆,莫西其工……”我看的头都大了,全是前言不搭后语的字,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大,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直接大声喊了起来。
刚念完两句,门外突然转变成了女人凄厉的尖叫,砸门也变成了撞门。不知道她这么叫会不会把蛆喷到门上,那就太恶心了。
我一咬牙捂上耳朵接着大声念起来,这些毫无关联拗口的话我居然越来越顺溜,甚至还有点停不下来的趋势。
还剩三句就念完的时候突然一声暴喝在我脑海中炸响,好像没有经过耳朵直接到了脑袋里:“穆岩快住口!”
这声音有些耳熟,我放下双手门外已经没了女人的声音,还没想起来那个声音是谁,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咚咚咚”。只有三声。
我没有回答,现在我就是惊弓之鸟,凡是不能确定的东西都要格外小心,可接下来外面传来的声音让我松了口气。
“穆岩开门,我是刘永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