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肩头火
“哎我草！”我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旁边喝水的贾哥吓得连瓶子差点扔出去，司机也猛的一个刹车，一车的乘客手里吃的喝的玩的飞了满天，霎时间骂声一片。
“你有病啊？”前座大姐睡得正香，我起身的时候一个大动作差点给她踹出三界外，还没等她反应又被急刹车给框了一下，脑袋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前面的椅子背上。
“真是的，这人好好的叫什么啊？”
“不认识啊，谁知道他叫啥？”
“你也撞傻了是吧，谁管他叫啥名啊，我问他叫唤啥！”
车上的乘客盯着我骂声此起彼伏，我站在座椅上，幸亏刚才刹车的时候抓着窗帘，不然现在可能已经飞到司机旁边去了。
“你叫唤什么？”司机打起双闪，气冲冲的走到我旁边：“赶紧滚下来，别踩我椅子。”
这司机胳膊看着比我腿都粗，一把就给我拽了下来：“你是神经病还是怎么的？”
“我刚才……我看见有个小孩……”我用力甩开他的胳膊，指了指他的肩膀：“就趴在你这！”
“这人是真的有病吧……”车里的乘客又开始议论起来。
“我跟你说，你能坐就坐，不能坐赶紧给我滚。再他妈的犯病，你和行李一起下去！”司机用两个手指头用力点着我的胸口，好像街上的小混混一样。
“哎大哥大哥别生气，我这小兄弟刚做噩梦了，刚出来工作的小孩子，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哈。”贾哥站起来把我按回座位上，给司机发了两根烟，赔着笑脸把他哄了回去，然后又跟周围的乘客念叨了几句什么多多得罪不要介意的话，骂声逐渐停息，车子又缓缓开动起来。
“谢谢。”贾哥坐下之后我低声跟他道了谢，低着头脑子里一片混沌。
“哎呀没事，也怪我给你讲故事吓着你了吧。”贾哥大度的摆摆手。
“不是，我是真的看到了，顺着椅子背爬上去的，还捂着他的眼睛！”我听到这又有些激动，争辩的声音有些大。
“没完了是吧！”又是一个急刹车，司机这回直接卷起袖子把我和贾哥都赶下了车，顺便把行李也扔了出来，利落的动作引得车上乘客一片叫好。
“遇见这俩神经病真晦气！”司机骂骂咧咧的关上门，又隔着玻璃指着我骂了几句没太听清，大概是祝我身体健康，家庭和睦什么的。
“对不起啊贾哥……”我们俩在路边看着远去的客车，像逃荒的难民。
“唉，抽根烟吧。”贾哥欲言又止，给我发了根烟：“也不用太担心，这边路上经常有拉顺风车的，就是车费可能不便宜……”他吐了个烟圈，瞥了我一下。
我立刻心领神会：“哎呀贾哥，我这连累了你已经够不好意思了，怎么还能再让你掏钱，我来我来。”
贾连成点了点头没再说啥。
气氛一时间又沉寂下来，姐妹花，司机肩头的婴儿，我的脑海中又将这些一一闪过，到现在都没有关于凶杀案的新闻出来，为什么只有我看到了那个浑身紫斑的婴儿？我将烟头甩在脚下，使劲拧了几脚。
昨天晚上的梦中梦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如果真的像老刘说的一样，就算是没有新闻，也应该有其他群众会发在网上，总有漏网之鱼删不掉的，可现在官方、群众，什么消息都没有。再说了，老刘也是围观群众，为什么他能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刘永进是凶手，还是说他逗我玩的？
“怎么，还在不高兴啊？”贾连成又点起一根，像个烟囱一样。
“有点烦，跟你说了也不信。”我在路边找了块大石头，吹了两下一屁股坐了上去。“我刚才确实是看见东西了。”
贾连成也跟着坐了过来，又给我扔了根烟：“我就不该给你讲那个故事，其实这也是老一辈人讲给我们听的，谁也不知道石碑下面是不是真的乱葬岗，但我曾祖确实是这片地方有名的师傅，我们家里现在还有传下来的东西呢，可惜他老人家走的早，断了传承。”
“你看，我就说你不信吧，还故事故事的。”我挥了挥手不再打算跟他讨论这个事情。
“哎呀，不就是个紫色的小孩吗，我相信你看见了行不行。”
“现在相信了，你早相信我们现在还在车上坐着呢。”我掏出火机准备把烟点上，可就在火焰燃起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好像从来没描述过颜色吧……你怎么知道那是紫色的小孩！”
我直接从石头上蹦了起来，心脏剧烈跳动的声在脑海响彻不停，说槐木招阴魂的是他，讲鬼故事的是他，现在准确无误说出我眼中所见的还是他。
贾连成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话，只是自顾自的抽着烟。就这样僵持了良久，他把烟头踩灭，拍了拍自己旁边，示意我坐下。
“你也挺大一小伙子了，怎么一天到晚动不动就咋咋呼呼的。”贾连成见我没有动作，伸手过来想拽我，我往后退了一步，盯着他依然没有说话。
“嘿你这孩子！”他一手抓空好像有点意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满脸的无奈：“真是服了你，我这造的都是什么孽……”说罢他有些烦躁的掏出烟盒，晃了两下发现已经抽完了，左右扫视之后斜眼盯着我：“还愣着？给我搞根烟啊！”
我看着他伸出的手，想了一下直接把一盒都扔了过去。
他叹了口气抽出一根，用烟蒂轻轻敲打着烟盒，自言自语道：“一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胎儿就吓成这样，以后可……”
“行了行了，你别站着了，看的我心烦。”贾连成点上烟也不再管我，像在车上一样自顾自的讲了起来：“都跟你说了，我家祖上是做先生的，虽然断了传承，但是一些基本的东西都还在，你这包上挂的刀剑我离老远就见着一股子阴气，恐怕都不是普通的槐木，不然你怎么会看见那东西。”
“你的意思是，那个小孩是我包上的东西招来的？”我听得有点发愣，上山下乡这几年没少听故事，真的遇上了这种神神叨叨的人和事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也不好说，那个玩意也不能说是小孩吧，其实是早产的胎儿还活着的时候就被人扔在了水沟里，本来怨气就大，死掉的地方又阴冷肮脏，怨气化灵不散，但是这个也就是个小家伙，没有成气候，顶多让人生病躺几天。”贾连成看着远处的车随口给我讲了一下：“不过我看那司机好像也有点问题，别看他是挺暴躁长得又壮，身上的三把火已经很微弱了。”
以前倒是还真听说过人身上有三把火，分别在头顶和双肩，是人的阳气所化，只要这三把火不灭，邪祟就不敢近身。传说晚上走夜路的时候听见有奇怪的声音喊你的名字，不能猛地回头，不然肩头的火熄灭，人就会有危险。也有说法当人的阳气微弱的时候火苗也会变弱，就容易见鬼中邪。
不知道我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因为火苗变弱导致的。“那个贾哥，你会看这个的话，帮我看一眼呗，我身上的火还旺不旺啊？”我往前凑了两步，想让贾连成帮着看看。
“你有啥好看的，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哪有……”贾连成远远的看着路上的车，抽了口烟有些不耐烦的转过头，瞥了我一眼之后突然停住。
“咋了贾哥，你瞪我干啥，后面有人来了吗？”我有点蒙，刚想回头看一眼却被他喝住。
“别动，那死胎在你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