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一墙之隔
一场春雨一场暖,下过整夜雨后,第二日的天气好的不像话。
方未沫吃过早饭后,就抱着春草买来的那些绣线,坐在自家小院的躺椅上,怡然自得的缝缝补补。
她虽然手中有银子,可今时不同往日,她肚子里还有个小的,等到他出生,也要花上一笔钱,而养个孩子很费钱。
若是就这样安心的坐吃山空,方未沫光想想就觉得很不安,只能想法给自己找点事干。
孩子刚生下都娇贵,养的稍微大点的时候,她再把现在住的这套宅院卖了,去江南寻她的姨娘。
这样粗粗一打算,还要在亳州城住个至少两年的光景,不过两年,足以让顾青野那厮忘了自己,另寻新欢,想来也是值得。
只不过今日,与她只有一墙之隔的邻居似乎搬走了,春草出门时还遇见那户人家,闲聊了两句,对方只说是将房子卖了个好价钱,重新买了个新的宅院住。
“隔壁的赵婶子一家走的时候,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看来她家宅院是卖了个好价钱,却不知究竟卖了多少银子,能让她高兴成那样,今天一上午就全搬走了……”
小小的街巷中没什么新鲜事,春草如今越来越爱说话,像是要把前十四年没说的话,全都补上,买完菜回家,就围在方未沫的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方未沫也不嫌小丫头烦人,反而认真的听了她的话,柔声道,“看来咱们这条街的宅屋还是很好出手的,希望日后我们房子也能卖个好价钱。”
这边的春草却看了一眼自家对门,不悦的撇了撇嘴,嘟囔着道,“该搬走的不搬走,不该搬走的却搬走了。”
方未沫看她这样,就知道她是在说对门那户人家,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轻声道,“这么不喜欢对门那户啊?”
春草心虚了几分,赶紧凑上前道,“是对面态度令人难受,她家丫鬟老是对着我指桑骂槐,暗讽姑娘您是见不得人,还说您肯定是毁容了,才天天带面纱,一个小小的外室的丫鬟,趾高气扬的实在可笑。”
说着说着,春草就忍不住有些骄傲,“就我们姑娘这容貌,要是摘下面纱,保管让对面乖乖闭嘴,哪里容她天天在耳边乱嚼舌根……”
方未沫颇为无奈的笑了笑,拉着春草的手道,“好了,春草,咱们还是低调些,不要和对门闹的脸上不好看。”
春草却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见没什么人,才很是八卦的凑到方未沫的耳边道,“奴婢才懒得跟她吵架,而且,依奴婢看啊,对面的好日子到头了,我出门的时候听见对门那边有吵架声,好像是那外室的老爷,这两天都没消息,也不过来看她,我估计她是被厌弃了……”
方未沫闻言停了手上的针线活,轻轻蹙起柳眉叹了口气,“世上女子命运之艰,多因事事依附于男子,若真是没了依靠,不如趁此自立自强起来,说不定反而能活出一片新天地。”
春草听不懂自家姑娘的话,只懵懵懂懂的看向躺椅上的女子,日光斜斜的落下,风轻轻拂过,云一涡,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诉尽哀与愁。
方未沫也晓得她听不懂这些,摇了摇头,伸手指向她刚刚买的青菜道,“今日买了些什么菜,说给我听听。”
春草立刻应了一声,将自己一上午的战果都说了一遍,又拿出一整块的猪大骨,“这是东街那家卖猪肉的屠夫送的,说是不值钱,但是熬个汤也美味,最适合姑娘这样没什么胃口的人吃……”
方未沫有些讶然的看了她一眼,“他怎么知道我没胃口吃饭?”
“哦,那次跟姑娘去买绣线时,咱们不是顺道在他那摊子上买了斤猪肉,今天我去的时候,他还问我姑娘怎么没来,我便说您最近身体不适,吃饭也没啥胃口,他还真是个好人,当下就送了我这个猪大骨,说是最适合熬汤喝了,让我回来熬汤给姑娘喝。”
“你别说,那屠户脸上那么黑,说到姑娘时还会脸红呢,别提多好玩了哈哈哈哈哈……”
方未沫微微点头,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吩咐春草去熬个猪骨汤吃,自己则继续缝着手里的东西。
现在是三月,她腹中的孩子已经有两个多月了,算算日子将会降临在秋冬,所以方未沫便想着亲手给他缝个小衣服,小鞋子,正好上次买了不少的绣线和布料。
这不刚刚用剪刀剪出个大致雏形,方未沫就趁着光好,一针一线的缝了起来。
她两辈子为人,做娘亲却是第一次,曾经也羡慕别人家的孩子,如今她有了自己的孩子,虽然他还无知无觉的藏在她的身体里,却已经想要尽全力给他最好的东西。
春草的厨艺不说顶尖,但绝对不赖,一根猪大骨,她不仅给熬了香喷喷的骨头汤,还用剩下的汤底给方未沫做了一碗如白雪般的葱花面条。
<tt_keyword_ad data-title="食品饮料" data-tag="精品推荐" data-type="1" data-value="1903"></tt_keyword_ad>吃完午饭小睡一会儿,方未沫就又爬起来缝衣裳,这期间旁边的宅院似乎搬来了新的邻居,方未沫有些好奇的踮脚望了望,却因为砖墙的阻隔完全看不到对面的情况。
不过她本也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既然看不清,便直接不去探寻,继续坐下干她的活计。
而在她看不到的暗处,住在她隔壁的顾青野,却能清楚的透过砖墙间薄薄的缝隙,将她整个人看的很清楚。
男人近乎贪婪的透过缝隙看她,这些日子寻而不得的纷乱思绪,在这一瞬间慢慢沉淀,空洞的胸膛不再饱受煎熬,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就足以抚平他所有的焦虑难熬。
坐在躺椅上的女子,正勾着唇角绣着一件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布料,偶尔针线无眼,浅浅的扎破手指,流出丁点嫣红的血珠。
明明双手白嫩如春荑,可她却毫不在意,只是习以为常放入口中含了含,就继续缝着手下的东西。
一墙之隔的男人,眸光沉沉的盯着她,英挺的剑眉,却不知不觉的狠狠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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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里的小宝宝:“阿父,友情提示,那一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是本宝宝的衣裳~”
顾青野:“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破东西还要让我老婆亲自来缝!”
方未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