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婚书
“丁永志，你是个聪明人，本殿下相信你知道正确的选择是什么。”
顾青野的声音冷冷淡淡的在屋中响起，却听的丁永志胆战心惊，手脚发麻，冷汗不知流了多少。
他说破天去这辈子见过最大的人物，便是乡试时的各位监考官，而如今坐在他面前的威严男子，却比那些个监考官高了不知多少等级。
面对顾青野的软硬兼施，丁永志又哪里抵挡的住，又如何敢反抗。
他还想考上举人，还想和柳娘有个自己亲生的儿女，还想一家人过和和睦睦的日子。
而这些东西，只要眼前人一句话，便可轻易决定他们一家子的未来，可是沫姐儿何其无辜……
心中的纠结思想，碰撞激烈的纠缠，令丁永志原本就昏沉的大脑，更加混沌一片，但他却还是咬紧牙关，哪怕心中多有动摇，却总归还是没肯点头服从顾青野的安排。
顾青野见他明明神色已经纠结，却硬是扛着他的威压，依旧没有点头同意，心中反而对着个看起来瘦弱不堪的文人，多了几分高看。
不过虽说是高看他一眼，顾青野却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
男人忽而轻挑眉梢，缓和了几分脸色，连带着声音都柔和了不少，谆谆诱导般的低声道，“丁家秀才，你不常来，有所不知，如今本殿下已经离不开沫儿了，沫儿也与本殿下情意相投，每日琴瑟和鸣，甚至连母妃那边也已经通知过了，想着今年内，就想个由头，将沫儿娶进门来，若是能弄个侧妃的名头当然好，但若实在不成，便是做良妾，也是要定她了。”
丁永志一听‘侧妃’这个字眼，顿时脑子有些更加迷糊了，他虽然家境贫寒，但是到底是参加科举的儒人，知晓那些个高门大户，都是极为看重门第阶级。
他家沫姐儿不过是个秀才之女，若是说五殿下肯纳为良妾，那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可怎么依这位殿下的意思，这是能做侧妃做侧妃，实在不成，再考虑良妾？？？
丁永志知道他这外甥女，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在这府里待着，却想到这都过去大半年了，说不定自家外甥女也看上了五殿下呢？
这般想着，他便又借着酒意，大着胆子抬头去看坐在他面前的顾青野，见他眉目灿若星辰，五官英俊深刻，气质长虹，举手投足更是带着说不出的贵气。
心中不由觉得，沫姐儿每日对着五殿下这般俊美优秀的男儿，朝夕相处，日日夜夜，若是说出几分情意，那也算是人之常情。
虽然沫姐儿死活不肯做妾室，但是五殿下居然肯为她争取侧妃之位，这侧妃可是能上皇家族谱的位置，虽然不是正妃，却说到底身份尊贵，可不是那些个能被随意发卖的小妾。
而且，这可是皇族的侧妃啊！！
万一沫姐儿自己也对五殿下有情意呢？！
若是沫姐儿改变想法，心中乐意了，他这般不识抬举的拒绝，岂不是两头不讨好，既得罪了五殿下，祸害了自己全家性命。
又害的沫姐儿痛失良人，日后指不定要多多怨恨他。
这么一想，丁永志脸上的神情更加弱势了几分，不由得想把方未沫直接叫过来问问，可是方未沫早就醉倒了，哪里可能过来当场告诉丁永志自己怎么想的呢。
顾青野是多么聪明的人啊，见丁永志脸上露出胆怯退缩的神情，知道他这是信了半分，于是就高声叫了方未沫身边伺候的两个丫鬟过来。
香檀和珠花听到召唤，很快就一起进来躬身行礼了。
丁永志是认识这两个丫鬟的，香檀他是见过的，至于珠花更不用说，本身就是他家娘子亲自送进府里来的。
顾青野唇角微勾，对丁永志大方的道，“这两个便是一直伺候沫儿的丫鬟，你若是不信，可以直接问问她们二人，本殿与沫儿这些日子关系如何，是否和睦喜乐。”
丁永志连忙起身给顾青野行了个礼，忙道，“殿下见谅，小的没有不信殿下的意思。”
顾青野却毫不在意的挥挥手，径直点了那边珠花的名字，让她上前说说方未沫在府里过的如何。
珠花不知其中缘由，见五殿下这样说，又见丁永志在一旁看着，还当是老爷夫人担心自家小姐，在府邸里受了什么委屈，立刻实话实说了方未沫在府中的吃穿用度。
这些都是些明明白白的实在话，那些个下人之前还能因为方未沫和顾青野闹着要出府，私底下偷着说几句酸话。
可是自从自家姑娘跟殿下越发近乎，那些个下人就再也不敢多嘴，更不敢乱嚼舌根，生怕哪里慢待了姑娘，惹来一个像王婆子那样被打发走的下场。
听说王婆子被打发去别院之后，连屁都不敢放一声。
她也算是跟在五殿下身边伺候着的老人，方未沫一句话就能打发走她，更何况，他们这些个举无轻重的下人了。
听着珠花说了方未沫平时的吃穿用度，丁永志便是没亲眼见过，也能想象出来，他家外甥女在府里的日子过的如何滋润了。
等到珠花细细说完，便是香檀上前，声情并茂的熏染了一番五殿下和姑娘如何情投意合，相处甜蜜的日常。
丁永志就算是不信香檀，也要信珠花的话啊。
如此疑心算是彻底被打散了，原本本就不坚定的反抗信念，如今更是如大厦将倾，摇摇欲坠。
顾青野笑了笑，竟是亲自给丁永志倒了杯酒，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如今沫儿过完今年生日可要十六了，咱们大周女子十五岁就可以嫁人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虽然不是她亲爹，却到底是挂了个爹的名头，这个主儿，本殿下觉得你还是可以应下的。”
说罢，就随意的拍了拍手，那便早就候着的忠顺，立刻双手恭敬的将纸笔呈上。
顾青野捏着那纸笔，郑重的递到了丁永志的面前。
丁永志醉眼朦胧的去看，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
“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