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她好像知道姨夫的真正病因了
长安雪后似春归,积素凝华连曙辉。
随着马车慢慢的靠近长安城,街道两边果真如同车夫说的那样,越来越繁华迷人眼,不说那些小商小贩多不胜数,就看那街上的客栈,都一座连着一座,每一个都透出富丽堂皇的气派,到处透着金碧辉煌的靡靡之气。
车夫将三人送到了长安城内,便要与他们告别了,他此行虽然主要是送人,但是在长安城里进些时髦的杂货,拿到家乡去卖,却也是他的另一个重要收入,长安城里的客栈每一个都很贵,他可不敢耽误时间,要早些进完货,今晚就能离开长安,省下一笔住店的银钱。
丁永志便让柳叶给车夫结了工钱,两边人就算是各走一边了。
三人一边看着长安城花样繁多的事物,一边往前走,柳叶只觉得自己的一双眼睛都要不够用了,而她旁边的方未沫却要淡定的多,她前世在三皇子府里也算是见识过不少世面,再次踏进长安这片土地,她的心里只有绝不能重蹈覆辙的谨慎,又哪里和柳姨一样有心情到处看呢。
“咳咳……”丁永志虚弱的咳嗽了两声,柳叶连忙收了眼,过来搀扶自家夫君。
“姨娘,姨夫,我们还是先找个客栈暂住吧。”方未沫微微皱眉,随后开口提议道。
柳叶自然不会反驳,很快就点了头,然后轻声对丁永志道,“夫君,咱们先去前面找个客栈歇息一下吧,你本来身子就不好,这些天舟车劳顿需要好好休息才是。”
“咳咳咳,好……”丁永志的确有些疲惫,也答应了下来。
话虽是这样说,然而长安城的客栈却并不像是外面的小店那样便宜,随便问一家都要一百文打底,包热水和食宿。
这个钱直接比外面翻了五倍的价钱,柳姨不死心的连问好几家店,最后发现一百文一晚居然算是最便宜的那种,她只好咬咬牙从荷包里取了一百文定了一间房。
毕竟已经到了长安,她家夫君累了这么些天,也实在需要好好休息一番了。
那客栈的掌柜见她一脸肉疼的模样,又见他们穿着朴素,一股子乡巴佬的模样,脸色当即就不咸不淡的道,“你们三个人,就要一间房?你们住的开吗?”
柳姨半抱着方未沫,立刻警惕的道,“我们住的开,你只管开就是。”
那掌柜有些不屑的瞅了她一眼,直接就叫了个伙计带他们去房间,自己则用不轻不重的声音低声道,“一群穷鬼,没钱还非得住店。”
柳叶一张脸都被这句话气的通红,然而很快一只温凉的小手就轻轻的覆盖在她的手上,柳叶低头一看,就见方未沫正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姨娘,咱们赶紧休息休息,别管他。”
这长安城里通天富贵,一个砖头砸下去,就有三个达官贵人,难免就养成了嫌贫爱富的不良习气,方未沫前世在后院做妾的时候,就见多了踩低捧高的场景,如今对于这掌柜的一点言语,早就免疫了。
然而柳叶毕竟是第一次来长安,她一个妇人性情温柔最是脸皮薄,自然会难受,如今见沫姐儿这样说,她立刻就拉着方未沫的手,轻声道,“好,沫姐儿,咱们不和小人一般计较。”
虽然那掌柜的态度令人很不悦,但是这客栈里面的房间,却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整洁干净,三人进了房间,总算是能狠狠的歇上一口气了。
丁永志就着热茶吃了点干粮,脸色才终于好了不少,他让方未沫把房门关好,然后才低声对柳叶道,“如今咱们总算是到了长安,只是这长安物价太高,不知道我们的银钱够不够用啊。”
柳叶听他这样说,立刻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小荷包,雇佣车夫送他们来这长安,加上路上的各种食宿,就花了足足十两银子,这还是看在丁永志老友的面子上,否则只怕会花更多的银钱。
如今柳叶手里只有五十两整钱,还有些零零碎碎的铜板和碎银子了。
方未沫算了算姨娘手里的银子,微微皱眉,心道,这五十两银子若是在乡下肯定是笔巨款,然而在这长安城里,却真是算不了什么,若是天天住客栈,只怕很快就会山穷水尽。
很显然丁永志也是这样想的,他轻轻咳嗽了两声,随后就长叹了一口气,忽然开口道,“柳娘,你先拿些银钱租个小房子,咱们可不能天天住客栈啊。”
柳叶很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微微点头,然后便道,“夫君,别担心,等找好住处,我便去给你打听打听那位盈春堂的汪大夫。”
丁永志却挥了挥手,沉声道,“咱们先稳定下来,我的病还能再拖一拖。”
说完见自家娘子一脸的不赞同,丁永志这才沉声解释道,“说出来也是奇怪,我这么长途跋涉的一折腾,到处走动,虽然还是会和以前一样有时候喘不过气感觉身子发虚,但是精神却比以前好了许多……”
“难道真是这长安城风水养人?”他自顾自的说到最后,自己都一头雾水。
柳叶闻言却一脸高兴,用随身的手帕给丁永志擦了擦额头的汗,温声道,“不管是什么原因,这到底是个好事,夫君现在的气色的确比之前在家里时好上很多。”
方未沫却有些奇怪的观察自家这倒霉姨夫的脸色,的确比在柳家村好上很多,她脑子里忽然想起前世后院有位小妾,因为生的温柔瘦弱很得三皇子宠爱,后来更是怀了孕,但是自从她有了身子,她的那位嫡姐就时不时给她送各种补品,还嘱咐她不要下床好好养胎,否则就是谋害皇家子嗣。
这样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那个没什么见识的小妾自然不敢乱动,竟然真的就在床上活生生养了七个月的胎。
结果这位小妾产子的时候,直接一胎两命,大的小的都没活下来,她当时还惋惜了一阵,根本没猜到这是她嫡姐的手段,现在想来,才看出其中猫腻。
而她的这位姨夫,自从病了之后,就被他娘盯着死活不让他下地走动,生怕他的病严重,结果可到好,这越躺越病,越病越躺,上辈子自己活生生病死在了床上。
方未沫莫名的觉得她这姨夫和那位难产的小妾,从某种意义上有些许相似,但是她毕竟不是大夫,这些想法也不过是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并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