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们是神
夜深了,西河村。
静谧的村庄听得见蛐蛐的叫声,月光投在地上,摇晃的树影如同鬼魅。
老屋,木地板踩在上面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杨笙被绑在椅子上,一脸惊悚地看着屋子的角落,黑暗中,有一双阴森嗜血的眼睛。
突然,阴影中的人动了动,杨笙崩溃地叫着,双腿不停地蹬地,巨大的恐惧让她想要逃跑。
陆兆峰走了出来,他身上反披着一块人皮,红彤彤的,如同一件红色的披风。
陆兆峰走到杨笙面前,三角眼里满是冰冷:“闭嘴。”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杨笙哭喊着,陆兆峰脸部的肌肉一抽,伸出手捏住了杨笙的脸颊,用力得仿佛要将她的脸骨捏碎。
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叫你,闭嘴。”
杨笙立刻闭上了嘴唇,瞪大了眼睛,身体不停地颤抖,陆兆峰的神情平静得吓人。
“你知道,这是谁的皮吗?”
杨笙不停摇头。
“是我姐姐的。”陆兆峰轻抚着红色的人皮,“你别怕,她死了很久了,我给她的皮做了特殊处理,没有血腥味的。”
杨笙瞪大了眼睛,眼泪不停地往外涌。
“你的皮肤真好。”陆兆峰轻抚着她的脸颊,享受着女孩的战栗。
门被踹开了,沈于州端着枪冲了进来:“陆兆峰,把手举起来!”
陆兆峰神色淡然,缓缓举起手,沈于州使了个眼色,唐槿和姚玉荷冲上前去给杨笙松绑,杨笙抱着自己的胳膊,面如土色,瑟瑟发抖,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于州摸出手铐,陆兆峰掏出一把小刀,抵住自己的喉咙,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别动!”沈于州厉声道。
陆兆峰站住了脚步,望向苏鸣汐,他披着红色的人皮,露出了一个莫名、有些诡异的笑容,他缓缓开口,像是在对所有人倾诉,但苏鸣汐知道,他是在对自己一个人说话:“我的姐姐很讨厌我,因为只要是我学习过的知识,都不会忘记,小学二年级,她在我的书包里找到了一本《时间简史》,看到我的批注,她狠狠地打了我,骂我是怪物,我永远不会忘记,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冲着我大喊大吼,露出嘴里的虎牙,就像一只要把我撕碎吞进肚子里的野兽……”
万遥安举着枪,嘟囔:“原来如此,所以他对长虎牙的女性有阴影。”
陆兆峰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苏鸣汐。
“直到十岁那年,她把我送去了树轮,她说那里都是和我一样的怪物。”
苏鸣汐的呼吸一滞,唐槿的手抖了一下,他抬起另一只手握住手腕。
陆兆峰歪了歪头:“苏小姐,你不记得我了吗?”
苏鸣汐的心跳加快,眼前突然闪过一个瘦弱男孩的身影,穿着麻袋一般肥大的白色衣服,赤着脚站在树林中。
她逐渐回忆了起来:“k?你在俱乐部里的化名是k?”记忆宫殿的门后突然响起剧烈的撞门声,尖锐的耳鸣让苏鸣汐痛苦不已。
“苏小姐,苏小姐!”沈于州温暖的声音响起,驱散了冰冷的疼痛,苏鸣汐捂着耳朵抬起头,对上了沈于州关切的眼神。
“苏小姐,你没事吧?”
苏鸣汐摇了摇头,心跳逐渐平缓,陆兆峰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我在树轮里的那两年,是最快乐的时光,那里都是我的同类,是树轮让我明白了,我不是怪物,我姐姐那样对我,是因为她嫉妒我,恐惧我,因为她只是一个凡人,而我,我们,是不同凡响的神!”
神?姚玉荷挑了挑眉,也太中二了吧……
苏鸣汐凝眸,沉声道:“父亲建立树轮,只是为了保护我们,并不是因为我们有多特殊,我们也只是普通人而已,只不过……更敏感,更脆弱。”
陆兆峰歪了歪头,刀刃嵌入了皮肤中,一缕细细的鲜血顺着他的手流下。
沈于州眸色一沉,瞄准了刀把。
“哈哈哈哈哈……”陆兆峰突然笑了起来,眼神疯狂,“苏小姐,你真是忘记了很多事情啊?我们是神,这明明是你告诉我的啊?”
“什,什么?”苏鸣汐的身体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我们是神,所以可以审判世人,苏小姐,你不应该站在那边。”陆兆峰往后退,退进了黑暗里。
一声枪响,沈于州准确地打飞了陆兆峰的刀,陆兆峰愣了一下,果断地咬断了舌头。
“不要!”沈于州惊呼,大步冲了过去,他看着躺在地上的陆兆峰,缓缓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唐槿放下枪,咬紧了牙。
救护车和增援很快赶到了,还有杨笙的家人,法医确认了陆兆峰的死亡后,他被抬上车,惊魂未定的杨笙在家人的陪同下上了救护车。
姚玉荷和万遥安跑了过来,姚玉荷的手里拿着一袋叮叮当当的东西,沈于州仔细一看,都是女人的耳环、戒指。
姚玉荷说:“陆兆峰果然是累犯,他伤害了不止一个女性,只是一直没有被发现。”
苏鸣汐转头,看着伫立在黑夜下的老屋,思绪万分,陆兆峰这样冷血的连环杀手,没有杀杨笙,而是把她带到这里,是为了引他们过来吧?确切地说,是为了引她过来,有一双眼睛在背后默默地窥探着一切,或者说,是在操纵一切。
陆兆峰癫狂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哈哈哈哈哈,苏小姐,你真是忘记了很多事情啊?我们是神,这明明是你告诉我的啊?”
父亲说,树轮被白蚁蛀空了,难道……自己真的是那只白蚁吗?
刑侦支队搜寻了整座老屋,在庭院的花泥下,找到了五具女性骸骨,腐烂程度不一,但她们都有一个特征,那就是虎牙。
法医部连夜做了骸骨鉴定,查明了死者的身份,都是这几年西河村和淮城附近失踪的女性,还有他的姐姐,但是奇怪的是,除了陆敏然、姜允歆和尹盼盼,其他受害者都没有被剥皮的迹象,而是直接连皮带肉,脑袋被砸得稀烂。
得知这一结果,沈于州摸着下巴,疑惑道:“陆兆峰之前没有剥皮的习惯?那他这次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作案手法呢?”
苏鸣汐也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