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陆少蓓蓓—他又能忍耐多久
翌日。
早晨八点。
许时蓓换上了正装,西服外套衬托出她纤细的腰肢,一双长腿拢在黑色铅笔裙内。
她化了个淡妆,好看的唇形染着浅淡正红。
她神情肃穆地拎起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小高跟一路清脆地落到地下停车场。
陆行舟已经提前去了法院,他还要跟当事人再附言几句。
而她要先回一趟律所,有一些重要原件锁在保险箱里。
她到了律所后,将文件取出来,放进公文袋里,又反复确认了几遍,这才缠上绳放进包里。
然而,或许是第一次上法庭的原因,她有些紧张心慌。
许时蓓喝了点温水,还是觉得自己心跳得有些快。
便提腿去了洗手间,平复心情。
她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的女孩儿。
抬手捂了捂脸。
许时蓓!紧张什么!
从小到大参加那么多的晚宴,都不见你紧张。
上法庭而已,别紧张!
而且,她还是作为陆行舟的助理去的,更加要沉得住气才是。
她走了下神,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陆行舟打过来的。
他不是在做庭前准备吗?
她狐疑地划开接听键,“怎么啦?”
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随着风声渐渐映入听筒,他似乎是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才开口:“没什么。”
许时蓓还没开口,他已经继续了,“想听听你的声音。”
她心底的慌乱被他忽如其来的电话揉散,唇角挽了下,“陆大律师还真有庭前焦虑啊?”
陆行舟心底轻哂,不知道是谁,今天起床的时候,抱着他撒娇说好紧张。
他这才抽空打了个电话给她。
但是他没有驳斥她的话,默认地应声:“是啊,现在好很多了。”
许时蓓眉头松开,语气有些娇俏,“我这么管用呀?光听声音就不紧张了。”
陆行舟抬眼看了下腕表,薄唇拓起,“所以要过来了吗?让我现场听听。”
许时蓓眼尾翘起应了声好,收起手机。
转身离开,却透过镜子对上了一双冰冷怨毒的瞳仁。
她黛眉蹙起,“陈律师。”
刚刚打电话太专注,也没有注意到陈曼凝到底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
经过之前的事,许时蓓能对她做到客气已经不错,此刻是一句话都不想与她多说。
陈曼凝没有应声,她今天妆容有些浓,看向许时蓓的眼底满是敌意,看起来攻击性极强。
她在许时蓓低头去接电话时,就站在这儿。
虽然不知道陆行舟在那头说了什么,但是从许时蓓的表情就可以猜出来一二。
她从大学时期起,就一直仰望陆行舟,以他为前进的方向,就是为了能够有一天站在他身侧。
然而,这么多年来,陆行舟对她的态度,始终就是对待师妹,甚至冷漠到可以说是一个普通的同事。
以前她总以他性子冷,难捂热为借口。
可是,许时蓓出现了。
她亲眼看见那些她以为陆行舟绝对不会拥有的,偏离绝对理性的情感,统统出现在她视若神明的男人面上。
她不甘心!
许时蓓她算什么东西?
就她也配跟她抢?
陈曼凝指甲掐进了肉里,在许时蓓目不斜视越过她时,冷声将人叫住。
“许时蓓。”
“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你努力这么些天,就有资格跟他并肩吧?”
“你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你娇生惯养、胸无点墨,而他却是人人景仰的天之骄子。”
“在法庭上,我跟他有默契,你觉得他是更信任我,还是更信任你?”
“你这么娇纵的性格,他又能忍耐多久呢?”
许时蓓怜悯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丝毫回应便越过她出了洗手间。
沉默才是对她挑衅的最好回应。
陈曼凝也就只能说这么些上不得台面的话来激怒她了。
果然,在门合上后,她明显听到了一声失控的尖叫。
许时蓓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快步回到位置上,拿起了文件袋离开。
法院离律所有四十分钟的车程。
她到时恰好是九点四十分。
正要提腿过去,竟然奇异地发现陈曼凝已经到了。
从律所过来不止一条路,陈曼凝大约是走了条捷径。
许时蓓一步步走过去,陆行舟正蹙着眉头专注地听陈曼凝说话,没注意到她。
一时间,她竟恍惚想起了陈曼凝在律所里说的话。
在法庭上,陈曼凝跟他很默契。
她捏着文件袋的手指紧了下,指尖发白。
她一路心不在焉地靠近,直到他沉越的嗓音将她神思勾回:“时蓓?”
她脚步一定,这才发现自己差点越过了他们。
“陆律师。”她脸色有些苍白地点头。
陆行舟视线落在她莹润而有些失神的面容上,薄唇抿起,以为她是太紧张了。
只不过,这一场庭审,不少实习生都过来旁听席了,他和许时蓓中间还隔着陈曼凝,不好说太多。
他只安抚地看了她一眼,嗓音温润而极富安慰力量,“别紧张。”
许时蓓一怔,点了点头,落座到陈曼凝身侧。
很快,法官和陪审团入场,庭审正式开始。
因为案件涉及的金额较大,对方请的是在商业官司上颇有名望的老律师。
陆行舟在法庭上发言时,笃定而自信,有一股与生俱来让人仰仗和臣服的力量。
耀眼得让人失神。
许时蓓作为助理,要做的其实不多,反而是陈曼凝需要协助的事情比较多。
两人时不时点头交流。
在陆行舟反驳对方时,陈曼凝总能从容地在一旁为他提供补充,和记录关键信息,供他下一次发言时使用。
正如陈曼凝所说的,这份默契几乎不言而喻。
许时蓓心底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受。
不止是许时蓓这么觉得,就连身后旁听学习的实习生也悄悄跟同伴说了句:“陆律师和陈律师可真是太搭了,这默契,天生一对啊!!”
“不过陆律师有女朋友了,好可惜啊。”
“有女朋友怎么了,万一分手了呢?”
许时蓓落在裙摆上的手指蜷缩了下,思绪彻底地被扰乱。
心里重复的都是陈曼凝在洗手间说的话。
她呼吸急促了些,脸色很是难看,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一般,有些喘不过气。
“许助理?”一声轻唤。
许时蓓这才惊醒,她“啊”了声。
一时间,旁听席的视线都纷纷落到她身上。
许时蓓看向陈曼凝,“怎么了,陈律师?”
陈曼凝面容挂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许助理,取一下录音光碟。”
许时蓓连忙收起神色,正襟危坐地从文件袋中取光碟。
然而,她来来回回将那叠并不厚重的材料翻找了两三遍,却没有找到那只光碟。
她有些着急,额间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不可能!
因为录音是这次庭审的关键证物,她今天早上整理资料时,特意检查过。
然而,在搜寻多次无果之后,她慌乱地抬头,眼神因为无措而失焦。
陈曼凝洞悉地皱起眉头,“没带过来么?”
这话落下,许时蓓脸色又白了几分。
感觉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快要将她洞穿,有倒吸气的声音响起。
她嗫嚅了一声,“我明明放进来了的……”
陆行舟循声看过来,一眼便了然了当前的困境。
他快速望了许时蓓一眼,随即镇定地开口:“去车里找一下。”
许时蓓连忙点头,抓起车钥匙飞快地朝门外跑去。
然而,她找了许久,却依然没有找到这份关键的证物。
只好两手空空的回来。
她刚走近便发现气氛不太对劲,庭审中的人也都散去了些。
不少实习生都站在一侧的休息室门口,看见她走过来,都面色各异。
有口快心直的人,忍不住开口呛声:“当惯了千金大小姐,干嘛跑出来祸害别人!连关键物证都能够弄丢。”
“可怜当事人还等着这笔钱救命!”
许时蓓唇瓣发白,眼眸直勾勾望向说话人。
说话人被她看得有些怂,嘴上却不饶人,“看什么?!我说错了吗?”
许时蓓收回视线,进了休息室。
却远远地就听见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袁太太眼眸通红,扑在陈曼凝的身上,“陈律师,求求你帮帮我们!”
“这场官司我们不能输啊!”
陈曼凝忍着厌恶安抚着袁太太,“您先别急,陆律师正在协商。”
她一边搀扶着袁太太,一边抬眸看向休息室入口。
视线接触到许时蓓煞白的小脸时,她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声音不大不小却叫四周的人都听得到:“许助理,你回来了。”
话音落下,四周叽叽咋咋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袁太太气在头上,面色狰狞,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都是你!你根本不配做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