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你还不配去死
楚梨扶着他的温热大手落地,冷漠的视线落在傅淮远身上。“不对。你回不去帝都。”
在傅序商看不到的角度,她掌心死死捏着的东西滑落在草坪,陷入了庄园草地上,在阳光下发出泠冽尖锐的光。
傅淮远瞳孔一缩。
他猛地对上了她清澈的杏眸,一向温软的女孩儿眼神里有不加掩饰的杀意和怨恨。
她怕他,但是更恨他!
从一开始,楚梨就没打算放过这个两年前就要置傅序商于死地的杀人凶手。
如果今天傅序商真的出事。
她会拖着傅淮远一起下地狱。
楚梨坚定赴死的决心,让傅淮远如鲠在喉,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划开一般,钝痛难忍。
傅淮远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地羡慕傅序商。
有一个这般深爱他的女孩儿。
甘愿为了他赴死。
他眸光微深地盯着楚梨看,喉间发出一声森冷的笑。
楚梨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一般,粉唇轻启:
“你曾经也有过。你辜负了姑姑的爱,你以为她要逃。但是她给奶奶打电话说的是:二哥只是生病了,她要留下等你好起来。”
这些话,是诸琼跟她说的。
从这两天,她在傅淮远面前提到温欢时他的反应,楚梨可以看出得出来。
温欢很爱傅淮远,但傅淮远执念太深,一次一次地伤害她。
虽然,她还不清楚导致悲剧的原因是什么。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温欢一直到死都勇敢坚定地深爱着她的丈夫。
不然,她不会在温老太太去接她时,放弃了从傅淮远身边逃走的机会。
楚梨从沉思中抽离,凝视着他,嗓音竟然有一种悲凉:“是你让她死在了家里。”
傅淮远呼吸彻底凝滞下来,神情陷入了一片困顿的茫然,心脏因为她的话而不受控制地抽搐疼痛。
楚梨转过身,朝傅序商伸出了细软的小手。
傅序商视线落在她掌心硌出的那抹红痕上,不着痕迹地拧了下眉头,他抬手将娇小的人儿重新抱起,快步离开了庄园。
庄园外,徐风立在空旷的草坪上安静地等着,他身侧是一辆黑色的高大房车。
傅序商大步迈过去将人安稳地放置在房车内的粉色床单上,他半跪下身子,大手努力控制着力道,温柔地脱去她的鞋子,将她受伤的脚踝放在腿上。
他扬眸,视线对上了楚梨那湿漉漉的眼眸。
他喉头哽了一下,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嗓音:“梨梨疼不疼?”
楚梨摇摇头,“不疼了。”
傅序商点了下头,小心地将她双腿放进被褥里,亲了下她的眉心,“先休息一会,我去处理点事,马上回来。”
楚梨点头,看着他身后跟着几个特警进了庄园,才缓缓收回视线。
房车的布置跟她和傅序商在帝景别墅的房间很像,就连熏香都是她熟悉的味道。
楚梨在庄园的两夜都没睡着, 此刻闻着熟悉的味道,神经才渐渐放松了下来。
傅序商进了庄园,朝着傅淮远的方向提步疾驰。
他双眸猩红,额间青筋崩出,浑身满是压抑不住的暴戾,发了狠一般将傅淮远摁在地上打。
本就挨了一枪的傅淮远丝毫没有反击之力,很快就被奄奄一息地干翻在地,咳嗽着吐出一口鲜血。
傅序商低头睨着傅淮远,青筋暴起的拳头上鲜血淋漓,深色液体一滴滴渗进草地里。
徐风被赶来的特警叫进来时,发了狠的男人已经一脚踩在了傅淮远的脚踝处。
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
“这是替她讨回来的。”森冷的嗓音响起。
傅淮远闷声不吭,一动不动,只是被动地承受着他暴戾的攻击。
徐风惊慌忙上前阻止,“六爷,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傅淮远是该死,但是应该由法律去惩罚他。
傅序商顿了许久,直到起伏的胸膛平缓下来,他视线落在草丛里闪着凛光的物件上,转身要出庄园。
傅淮远呛出一口血,褐眸渗着额头流下的血液,将人叫住,“傅序商。”
他挣扎着冷笑:“早知道楚梨会通风报信,我就应该在你来之前强了她!”
一旁的徐风听到这句话,都气得攥紧了拳头,更何况是傅序商。
“你找死!”
傅序商瞳孔一缩,浑身戾气顿时乍起,夺过一旁特警的枪,连声枪响。
傅淮远双腿和双手都废了。
徐风唇角抽搐,怎么会有人求着被打!
他看向一旁傻眼的警察一脸正色地开口:“他刚刚试图反抗,我们傅总是正当防卫。”
傅淮远浑身鲜血淋漓,只觉得朝他走来的男人仿佛地狱索命的恶鬼,比他的狠戾有过之而无不及。
傅序商怒不可遏,却仍然避开了关键位置。
他死死地踩在傅淮远肩膀的枪伤上,声线冷肆狠戾:“你还不配去死。”
傅淮远闷哼一声。
他分明在求死。
罪行罄竹难书的傅淮远就应该苟且的活着。
“对了,我替你找到了当年别墅里的管家。你出差那天,是宋曼蓉把佣人都支开的。”
“宋曼蓉已经在美国伏法。”
“要不要听一听她为什么杀死温欢?”
录音点开,宋曼蓉的声音在草坪上飘远。
“因为温欢挡了她走上权力的巅峰。”
傅序商低沉的嗓音萦绕在傅淮远耳侧,仿佛催命的恶鬼。
哀莫大于心死。
傅淮远双眼骤然圆睁,胸口剧烈起伏。
身体里翻滚的滔天怒意无法平息。
最后的最后,却只剩下满目疮痍…
是他的妈妈杀死了温欢。
温欢从来没有想离开他,甚至在得知宋曼蓉哄骗她给傅淮远吹枕边风夺权时,还义无反顾地为他反抗。
一瞬间,撑着他活在这世上的仇恨好像顷刻消散。
傅淮远的意识慢慢飘远,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明艳灿烂的笑脸。
那一双烁满星星的笑眼再也不会回来。
“二哥”
“二哥”
“我等你回来!”
他以为早已经忘记的甜美嗓音,原来从不曾淡去。
原来他也曾经有过,义无反顾站在他身边的爱人。
傅淮远甚至不知道傅序商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面上没有一丝表情,连呼吸都听不见,仿佛一具尸体。
只有温热的液体从他猩红的眼眶滑落,分不清血或是泪。
一阵微风吹过,拂起一阵温室百合的花香,一切又好像回到了他们相爱的别墅。
伴随着一声悲怆的哽咽。
“欢欢,对不起……”
如果有来生,他希望温欢不会再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