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人证
聂参军说的证人,很快就被带了上来。
倘若卫安与邓七在此,便是认出来人,正是他们走访伤者那日,见过的其中一个位伤患。
许是有伤在身还未痊愈,又或是见了这阵势,来人站在卫家前厅中,被众人的视线扫过,越显单薄。
“刘风,你把自己做过的事,当着众人的面再说一遍。”聂参军冷喝一声,“若你说的有假,整个刘家都会受你牵连。”
唐十七眯了眯眼,这聂源是用刘家人在威胁刘方吗。
她脑子飞速的运转着,思考起来所有的可能。
一开始只以为聂参军会拿剑伤说事,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个人证。既然敢将人带来,就说明这个人证,手里可能还有对卫家不利的证据。
不过,眼下还不到她,据理力争的时候。
她如今只是一位,替郡守府老夫人治病的郎中,方才不过借着验尸的机会,才有权利提出疑问,好给卫家一个喘息的机会。
还有,沈司马明知卫三郎的行踪,却没有及时站出来说明,要么是他一直记恨着与卫家的仇,还有就是他乐见其成。
不管哪一种,对卫家都不利的。
眼前这个人证,不知会拿出什么证据来,卫三郎昨日溜出府,最关键的一环,就等着沈府的人作证,他出去之后,接触过什么人和事。
方才说的只是不在沈府的人的监视范围内的半个时辰,只需要找到绿蚁小酒馆的酒娘子,就能证明卫三郎话中的真假。
所以,她眼下不能着急,一定有办法可以解决的。
唐十七的脑子转得飞快,她在思考这人证出现的时机,为何不早不晚,偏在今日才出现。
倘若他在遇刺之后就站出来,也就没有卫家后来被围的事了;但人证却一直没有出来作证,反而在聂参军被逼得节节败退,才将人交了出来,还是一副似是而非的说辞。
但这样更麻烦,假如聂参军给出的是斩钉截铁的说辞,反而会令人怀疑其中的用意,这样模棱两可,反而令人信服。
可是这人证,为何偏到了今日,才派得上用场呢?
唐十七想来想去,也只有在卫三郎外出这一件事上了,排除会经过酒娘子作证,反而透明的半个时辰。
剩下的,就只有在沈家眼皮子底下,活动的那段时辰了。
唐十七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那位仿佛置身事外的沈司马,从一开始,他就与共同郡守一般,除非被问到,不然都不会开口。
若是她猜得没有错的话,一会儿又到了沈司马回答的时候。
唐十七将事情反复梳理过,对于即将发生的事,心中已然有了数,更何况她对这几桩案子,也不是全然处于被动状态的。
她心下微松,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暗中打量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首先,黄郡守的态度,十分的奇怪,命案与卫三郎有关,甚至牵连到刺杀案,都是聂参军单方面的说辞。
他甚至连想都没想,直接就上卫家。
是想借此舍了卫家,还是有其他的打算?
而那位笑面虎黄大郎,也没有表明自身的态度,只是在双方有需要的时候,适时的开一下口。
譬如眼下,被带上来的证人,显然也是认识几位的,见到上首坐着的人,明显的抖了一下,脸色变得越发的苍白了。
唐十七甚至闻到了此人身上的草药味,用于治外伤的,此人应当是有伤在身,应当不是被抓捕的,通常犯人和嫌疑人,只要不死,是不可能用如此珍贵的药材的。
此人衣着并不华贵,为了一些皮肉伤,竟舍得用珍贵的药材,这一点儿倒是有些不同寻常起来。
刘方似是有些害怕,他不敢再看上首的几人,将头死死的埋着,开始说了起来,“我是卫家的护卫。”
此人说完这话,半截身子都弯了下去,甚至都没有看卫家几人的脸,便直接跪了下来,叩了几个头,“郎主,是刘风对不起你们的知遇之恩,但刘方不愿再做违背良心之事。”
不等卫家人反应,他‘哐哐’的叩了几个头,便直接丢下了一个惊雷,“数月前,郡守府上的刺杀,是郎主一手策划的,我们几个兄弟都是负责看守的,当日我负责调开了兄弟们一会儿,便叫刺客入了府”
黄郡守终于睁开了他的眼睛,意味不明的看了刘方一眼,便将视线转到了黄珏身上,仿佛没见过此人似的。
黄珏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他手指轻点着扶手,不急不徐的问道:“既然刺杀是卫家的,为何死的全是卫家的人?”
卫家几个兄弟眼睛都要喷出火来,被卫辞给拦住了。
刘方一直避过几人的目光,“回大郎君的话,死的那几人,是因为他们看见了我放人进郡守府,所以被灭了口。”
“受伤的那几人,则是为了做戏,如果有刺客进了府上,连一个受伤的人都没有,很容易被人怀疑的。”
“你胡说八道!”卫辞一个没看住,卫四郎直接跳了出来。
“退下!”黄珏挥了挥手,制止了暴走的卫四郎,“先让证人刘方说完,有卫家开口的时候。”
沈长史见此,使了个眼色,便有人上来,将卫四郎拖住。
刘方一脸痛色的看了卫四郎一眼,又伏地痛哭起来,“大郎君若是要治罪,便怪刘方一人好了,事情都是小的一人做下的。”
黄珏并没有立刻下决定,手指又在扶手上点了起来。
聂参军终于等到了机会,他又站了出来,“卫长史,如今你府上的人证指认,是你指使的刺杀,你还有何话可说。”
“聂参军,人证的话,只能做一面之辞,可有能证明此事的证据?”黄珏起身踱步,以眼神压制住了躁动的卫家人。
聂参军却将目光,转移到了沈典身上,“此事有劳沈司马了。”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唐十七暗道。
“你想要本司马如何做?”沈典的意识,好似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