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唯一的光
“你说什么?”宋清玄抬起头来,太过惊讶,以至于连愤怒都忘记了。
唐十七淡淡的重复了一遍,“本县说你要找的人,也并非是本县。”她看着宋清玄‘渴求’的目光,意味不明的说道:“不过,本县认识那人,借了他们夫妻二人的八字来用而已。”
宋清玄并不在乎她说的是谁,而是极力想要求证这件事的真伪,“所以这个八字的主人,是真的存在的对吗?”
唐十七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但是如今的你,还能做什么呢?”
宋清玄冷哼一声,“贫道自然有办法。”
唐十七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到他不自在的别过头去,这才道:“你该不会以为,本县会念在你爱子情深的份上,便会放你回家吧,你害死的可是四条人命,不是损坏了四件衣物。”
宋清玄脸色一僵,可是想到还没有完成的阵法,他绝不能死在衙门里,一定要想办法脱身。
他抬起来头来,看着唐十七,“方才我是同这位小郎君闹着玩儿的,你们也看见了,我可没有伤害他的性命。”
卫安气得眼都红了,这人怎生的如此无耻,他的脖子就差那么一点儿就断了,这会儿脑袋顶上都感觉在漏风呢。
唐十七瞥了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又对宋清玄说道:“可是方才常主簿的话你没有反对,反而和他确认起了其中的细节来,在场的人可都听见了,这具焦尸便是你害的。”
宋清玄摇头,“方才与你们动手,说的话都不是真心的,不能仅凭这只言片语,就污蔑我杀人吧。 ”
唐十七嗤笑了一声,“宋清玄,你家中摆的东西,可都还在,哦,除了你这一身皮囊,”她看着宋清玄的腰间,“那袋子里,还有一个桃形人偶吧,与其他死者的一样。”
“本县看过符咒上的笔迹,与你家中的一模一样。”在宋清玄蓦地瞪大的双眼中,唐十七上前取下他腰间的袋子,然后打开,当众拿出了里面的东西,一个桃木做的人形。
唐十七看着上面写了‘冯安’,以及她兄长的生辰,捏着桃木的手不自觉的用上了力。
在即将捏碎时,她很快回过神来,“这块桃形人偶,与之前几个死者身上的,取自同一块桃木吧,上面画的符咒,也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她勾了勾唇,“值得一提的是,清霄观附近有一棵百年老桃树,被人削去了大半截身子,想来此木便是其中一块儿吧。”
唐十七收手的时候,她明显看到宋清玄松了口气,她道:“还有孙媒婆的口供,她已经承认几个死者,都是她给你的生辰八字,而这八字的好坏,想必也是你教她的吧。”
常青了然,难怪她觉得孙媒婆替他们算命时,有一种熟悉又生涩的感觉,原来只是在背生辰八字呢。
唐十七见宋清玄并不开口,又道:“方才你说孙媒婆家欠你的,可是她的丈夫已经死了,连唯一的儿子,也因为你而死,就算是你儿子为救她丈夫而死,按照一命偿一命的说法,你们两家也算是两清了。”
宋清玄眼神一厉,“她想两清,这辈子都不可能,我儿若是不救那宋义,何苦会死去,我也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所以你便用这事来要挟孙红,替你寻找合适的男子,用他们的身体入阵法,想要复活你的儿子。”唐十七心中丰蹙眉,又道:“可你儿子的身体早就腐烂,在这炎热的夏日,成了一堆白骨,你如何能复活他。”
宋清玄怒瞪着她,“你胡说,我儿好好的,只要今日再有一个入阵,他就能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
“至于那孙红,可不是我求着她,而是她主动想替自家丈夫赎罪的,至于她儿子的事,谁让她儿子正好符合呢。”宋清玄讥讽的笑了起来。
唐十七心中微微一叹,这便是常青说的孙红重情的缘故了,丈夫死了一个多月她心中固然伤悲,更多的是对那几个无辜的少年吧,愧疚与悔恨折磨着她。
孙红自觉是自家丈夫落水,才害得宋清玄的儿子身亡,所以想要替对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可是她的重情,害的却是四条无辜的性命,包括她的亲儿子,这样的重情,在另一方面来说是无情。
她想报恩,可以用其他方式,但这其中并不包括,她能随意用他人的性命,来还清自己心中的愧疚。
这便是她诈审过孙媒婆之后,又不带她过来的原因,她的眼里只有宋清玄一家,旁的人于她而言,只剩下不得不为之的愧疚,带她过来只怕会坏事。
瞧见宋清玄眼下的模样,她可能会主动揽下罪责,将主使与帮凶的位置掉了个个儿,为了避免这种头疼又麻烦的事情,还是扼杀在摇篮里好。
“这一点倒是与孙媒婆说的对得上,她也是与本县如此交待的。”唐十七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为何只选择十八至二十五岁的青年,这种阵法不是成了就可以的吗?”
宋清玄望着她笑了起来,可在场的人瞧了,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邓七站在他旁,用脚踹了他一下,“给我老实点儿。”
他浑不在意,咧着嘴笑了起来,“这些青年身上的生机,是多么的旺盛啊,我儿本来就应该拥有这些的。”
唐十七默了默,没想到是这么简单的理由,但还有一事她不明白,“你儿子已经为你留下了后代,你为何执意要将他复活?”
“而且你还有兄长,兄长家也有亲人,早就破了你那所谓的天煞孤星的命格,何至于此?”
宋清玄闻言只是冷笑出声,“他们算什么亲人,只有我儿真心待我,其他人不过是可怜我罢了”
“老二,你!”跟着章四紧赶慢赶过来的宋大柱,以及村子里挑出来的三人,临时接到通知,又往六里村的方向赶了回来,正好听到这么一段无耻的话来,气得他当场就变了脸色,“这么些年,你就是这么看大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