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以牙还牙
克洛斯左右横跳翻滚，火焰攻势数次擦过他的衣角，把他的囚服边缘烤得漆黑，但始终无法真正伤到他。
他正如一头伏在草丛里的猛虎，等待着猎物最疲软的时刻，然后骤然袭击。
对面的林牧邈不停地挥动双拳，像机关枪一样射出火焰弹，但克洛斯并不着急。
时机到了，林牧邈猛力向前挥拳，火焰却并未像他预想的那样射出。
他的神色浮现出一抹慌张，不信邪似的又用力挥了好几次拳，却仿佛机关枪哑火了似的，再也没能成功轰出火焰。
克洛斯直起身子叉着腰，揶揄地看着他身体的赤红渐渐消散，一头白发也从根部逐渐变黑。
“哈哈哈哈！”看着林牧邈手足无措的蠢样，克洛斯张狂地大笑。
观众们也跟着笑了起来，擂台赛结束了，但没有裁判会站出来拦住胜者，败者只会遭受最残酷的蹂躏。
王志材绝望地闭上了眼，不忍心看那副绝惨的景象。
名为林牧邈的小鬼眼神涣散，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死相。
克洛斯扭了扭脖子，狞笑着飞奔向林牧邈，右手作爪状，手臂因高血压血管暴起。
他只能使用最后一次“症状”了，但没关系，因为敌人已经是俎上鱼肉，只能任他宰割。
他已经不屑于使用拳击技巧了，他要以完虐的方式掐断那蠢货的脖子，最大程度上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手离那细竹般脆弱的脖颈仅剩毫厘之距，克洛斯仿佛已经听到猎物临死前的哀嚎。
就在这时，他讶异地发现，林牧邈脸上的惶恐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安的坏笑。
克洛斯顿觉不对，但手已经收不回来了。
轰！
磅礴的热浪喷涌而出，林牧邈重又恢复成了那副赤肤雪发的形态！
他扭头擦身躲过克洛斯的爪击，同时紧攥右拳，扭胯蓄力，然后直击克洛斯的面门！
克洛斯被打得面部凹陷，倒飞出去数米，跌在地上又翻滚了数米才瘫在地上，几乎昏厥过去。
为了不危及克洛斯的生命使自己陷入麻烦，林牧邈并没有让右拳燃起火焰，但那势大力沉的一击还是给克洛斯造成了十分严重的伤势。
鼻梁骨折、两颗门牙齐根断裂、颈部拉伤，克洛斯从未感受过如此剧烈的疼痛，单是呼吸都剧痛难忍。
血液混着鼻涕从鼻腔流入喉咙，甜腥味呛得他咳嗽连连，这让他疼得目眦欲裂。
场内喧闹的嬉笑声骤然消歇，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在死寂的篮球场内显得格外刺耳。
所有人的笑容都凝固了，有好几人甚至忘记了合上嘴，局面的一百八十度反转让克洛斯的手下们感到惊惧。
角落中的王志材也震惊得头脑发懵，过了半天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然老泪纵横。
他紧咬牙关，双眼通红地瞪着倒在地上的克洛斯，这一刻，积压在他心头多年的仇恨，终于得到了宣泄。
那个年轻人真的做到了，他真的替自己狠狠揍了克洛斯一拳！
“发烧的小鬼？”林牧邈缓步迈向克洛斯，一字一顿地说：
“我看，你也只是个有高血压的老头而已。”
直到这时，这个温文尔雅的年轻人才显露出真面目。
对于恶人的暴力，他向来信奉以牙还牙！
人群里的约瑟夫陡然回神，老大的溃败让他脑门直冒冷汗。
他躲在人群中，无声地吸气，而后从喉中射出三道痰液。
这是他的“症状”，能高速射出痰液穿透目标。
痰液带着破空声飞向林牧邈，但他从未松懈过警惕。
他头也不回猛地侧挥臂，扇形火焰扩散开来，以碾压之势吞没了那三道痰液。
约瑟夫见状猛咽口水，他最多只能射出五道痰液，所以常以偷袭制胜，现在偷袭无果，他已束手无策。
仅凭他怎么可能正面击败打倒克洛斯的林牧邈！
“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上啊！”约瑟夫朝身边的同伴怒吼。
周围的人这才如梦初醒，有“症状”的人纷纷上前一步，各自开始唤醒“症状”。
将近五十个人成包围之势，将林牧邈围堵在中心，但他并不恐慌。
这次的胜利让他注意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也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之前的他由于初次发病体力不多，只能使双拳燃烧，但现在经过一周多的修养，他的体力已经完全恢复。
双拳燃烧，并非他的极限！
林牧邈闭上双眼，体内澎湃的力量开始涌动，便如临近喷发的巨型火山，蕴藏着巨大威能。
片刻后他骤然睁眼，惊天热浪席卷全场，整个篮球场顿时如火刑场般炙热。
水泥地板迅速升温，踩在上面就像踩在热油锅上，众人脚下的橡胶鞋底逐渐融化，黏糊得像粘了口香糖。
所有人呆如木鸡地看向场内中央，只见通体燃烧金焰的林牧邈，缓缓扫视场外众人，眼神如炬。
五十个身怀“症状”的狱囚，此时竟无一人敢率先上前与其搏斗，他们跟着克洛斯作威作福，却还没忠诚到为其丢掉性命的份上。
倒在地上的克洛斯嘴唇颤抖，惊恐地看着林牧邈。
此时此刻，隐藏在他脑海中多年的阴影，被无情地揭露了出来。
那是多年前，他刚刚获得“症状”加入倒卖团伙的时候。
那时候的团队老大很赏识他，因为他获得的是攻击类“症状”，猎杀怪物时能发挥很大作用。
年轻的克洛斯洋洋得意，觉得自己就是天命之子，这个世界迟早有他的一席之地。
这个想法一直持续到他第一次面对怪物，然后彻底破灭。
战斗前，老大制定的战术是由其他人牵制怪物，由攻击力最强的克洛斯给予最后一击。
会议结束后，克洛斯信心满满，觉得自己定能胜任这项重要任务。
可当真正面对疫化患者时，他却吓破了胆，全然忘记了战术，手脚发软瘫坐在地。
那魁梧可怖的身姿，那震耳欲聋的咆哮，他怎么也没想到，所谓的怪物竟然如此令人胆颤心惊。
队友朝他大喊，让他赶紧发动攻击，可是他头脑一片空白，试图站起身却被自己的腿绊倒。
由于他的脱节，怪物挣脱了牵制，三名同伴惨遭虐杀，好在老大力挽狂澜，以失去一条胳膊的代价勉强击败了怪物。
事后，老大怒扇克洛斯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他的右耳因此失聪，最后他跪地不停磕头才逃过一劫。
这件事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他发誓再也不会在怪物面前犯怂。
他也确实做到了，在之后的战斗中，他的进步越来越快，现如今已凭实力成为了扇别人耳光的那个人。
那份直面怪物的恐惧，就此被他深埋心底。
直到今天，看着立于身前的林牧邈，深藏在他内心中的恐惧被残忍地挖掘出来。
那浑身炽焰狂舞的姿态，像极了怪物。